劉月詩點頭，「她抗拒吃藥，抗拒治療，她甚至知道，要有節制地控制自己，隱藏自己，乖乖地在你們面前吃藥，也許，她比你們每個人都清醒。所以，你們這樣繼續縱容她，她只會越來越糟糕。」
蘇婉寧靠在沙發上，消化著她話里的內容，好半晌才恢復鎮定，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始終沉默。只有外面的雨聲滴滴答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劉月詩幾次欲言又止，直至臨走的時候，才終于開口︰「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麼，但是看得出來，你心里似乎有一個很大的結沒有解開。很多問題，隱性的比顯性的更加嚴重，相比而言，你比她更需要一個心理醫生來幫助你。我會等著你來找我。」
劉月詩走後，蘇婉寧覺得有些累，回到臥室睡覺。不知為何，一直在做夢，而且全是噩夢，一會夢到一個嬰兒渾身是血，不停啼哭；一會夢到一個孩子站在懸崖邊，不斷地叫「媽媽，救我」。
一整天，渾渾噩噩的，醒了睡，睡了醒，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覺耳邊有人輕輕地在叫她，她才終于睜開了眼楮。
「你終于醒了，何媽說你睡了一天，又不敢叫醒你。起來，先吃點東西再睡！」梁偉把飯菜端到床頭邊，看著她，臉上是隱隱的擔心。
「梁偉，把肖曉樂送走吧！」蘇婉寧支撐著身子坐起，突然說道。
他手里的湯匙一下掉到碗里，但是很快他又拿起來，拌了拌說︰「你先喝碗粥。」
她倔強地偏過頭，沉默抵抗。
梁偉無奈，放下碗說道︰「我以為，在這點上，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他微微苦笑，又說︰「我們不是談好了嗎？你看，現在她已經越來越好……」
「越來越好？」她冷哼一聲，「你去看看她的枕頭底下，她瞞著你藏了多少藥，這就是你說得越來越好？」
梁偉疑惑︰「你說曉月沒有吃藥？」他堅定地說︰「不可能，我每天都親眼看著她把藥吃下去。」
蘇婉寧「被一個瘋子欺騙，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愚蠢？」
「蘇婉寧不許你這麼說她。「梁偉站起來，厲聲道。
他的眼楮直直地看著她，但是她也不示弱，盯著他的雙眼，冷聲問道︰「她是你的什麼人，要你這樣來維護她？難道她也和我一樣沒有父母嗎？」
梁偉很快在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大概也意識到自己過激的反應，他慢慢坐下來，去握她的手，希望能讓她不那麼乖戾，「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傷到你。」
很多年以前，他也說過，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蘇婉寧停下來，說︰「可是她會傷害我肚子里的寶寶，你不知道，我每天提心吊膽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我很害怕，我怕她突然發瘋，那我的孩子怎麼辦？」
她有些失控，竭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你不在乎，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