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謀此時的心情很不錯,捧著一本藏書,輕呷了一口茶。這心情好,看什麼都順眼,連嘴里的茶都帶著一股子甘甜之味。陽光撒在身上,帶著一股子懶洋洋的味道。身後的太監手腳極為麻利,缺什麼拿什麼,眼神極利。動作也輕巧,唐子謀很滿意。
就在今天清晨,侍候李治的小太監驚喜的發現,昏迷了好幾天的皇長孫,居然睜眼了。而且還開始喊餓了。大喜啊,皇長孫殿下吉人自有天向,有神靈保佑。皇宮上下那籠罩著一層的無形陰影,一下子煙消雲散。當然,最高興的當屬太醫院上下。為了皇長孫的身體,他們可是愁白了頭。現在好了,天下太平,萬事無憂了,長孫殿下肯吃飯,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一個小太監喘著氣,一路小跑過來。看到正一臉舒適恬靜的躺在藤椅之上的唐子謀。帶著滿臉麻子的小太監臉上閃過一抹遲疑,心里暗暗稱奇,這就是宮里傳得神乎奇乎的太子少傅。那聖旨上可是說了,這位可是長孫殿下的守護神,少傅用奇特的聲音,就把長孫殿下從沉睡中喚醒。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小麻子越看越覺得這位少傅大人不像是凡人。這凡人怎麼可能長這副模樣,這人簡直如同從畫中出來似的,氣質都跟旁人不同。搶著來宣旨,見到了傳說中的唐少傅,這一趟果然沒白來。
「唐大人,您可真是讓小的好找啊。聖上召您過去呢。」
「勞煩杜公公了。」唐子謀點頭,立刻起身。
……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皇長孫終于從長時間中的昏迷中,並且一醒來便知道喊餓。李望是萬分欣喜,那些老太醫們更是歡喜萬分。醒了就吃,知道喊餓就好,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皇宮上下壓抑的氣氛終于一掃而空,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被請到永和宮的唐子謀,沿路看著原本守在外面,面沉如水的眾人此時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還未踏進門便听到李望爽郎的笑聲。唐子謀松了一口氣,臉上掛著溫和暖人的笑容,踏進永和宮。
李望看著唐子謀,越看越覺得滿意。一大群太醫,居然對治兒的病毫無辦法,這唐子謀只是用了一晚,治兒便醒了。這李望若看一個人看得順眼,那看什麼都覺得滿意。唐子謀長得清秀,氣質溫和,再加上時間的粹煉,越發顯得圓潤爾雅,翩翩書生氣質,好一個俊挺少年郎。
「唐少傅。」一看到唐子謀,李治的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虛弱無力的叫道。
唐子謀向李治請了一聲安,在李望的示意下,坐在床邊的矮塌之上,輕握住李治的手腕。除了有些虛弱之外,脈相很平穩,並沒有什麼大礙。小小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倦容,但眼楮多了一分神采,看起來好多了。
「唐少傅,孤是不是病了?」李治有氣無力的問道
听到李治說話,站在一邊的李望不由點點頭。晨間他來看望李治,除了一聲「皇爺爺」,李治便不再開口說話。把唐子謀請來,李治毫不猶豫的開口說話。唐子謀的到來,確實是個突破口。
「長孫殿下請放心,您只是得了風寒,只需要服下太醫開的藥,就能藥到病除。」對方只是孩子,唐子謀面上微微一笑,選擇隱瞞對方真正病情的問題所在,柔聲安慰。
一听說要喝藥,李治立馬苦著一張臉,小臉往被子里一埋。
「治兒,不可任性,生病之人,不喝藥怎麼能好?聖人雲,良藥苦口利于病,怎麼可以連一點點苦都受不了。」站在一旁,身穿龍袍的李望道。
李治畢竟還只是小孩子,李望不僅是大楚的國君,還是他的長輩,他的爺爺。他一虎臉,李治小小的身子往被子里一縮,黑溜的眼底,閃過一絲懼怕。唐子謀抿了抿嘴,這孩子正在敏感的時候,太過于受傷而縮在自己的龜殼里。這好不容易才伸了頭,估計被李望這麼一嚇,又要躲在自己的殼里了。
「長孫殿下請不必擔心,下官也略懂一些醫術。民間有一些野法子,百治百靈。長孫殿下福澤深厚,必能藥到病除。」唐子謀語氣盡量放柔,化解李望久居高位的威嚴氣勢。
李治痛失愛父,心靈正是脆弱之時,一點點小小的刺激,都會讓他重新關閉心靈。下次再用柔和政策,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了。唐子謀輕輕安撫著對方的恐懼,修長的手被那雙小手捏得生疼。不愧是想當將軍的皇長孫,這力道比成年人都要大得許多,捏得他有幾分生疼。一直等李治恢復正常,那雙小手仍然抓得死緊。
不知為何,唐子謀修長溫潤的雙手,給了他一種莫名的勇氣。似乎用力握緊,那種黑暗冰冷的孤單感,便會被這雙溫暖的手驅逐。所以,要緊緊的握著這雙手,他不想要一個人孤孤單單。
李治身在皇家,自小含著金勺長大,雖然錦衣玉食,卻沒有任何交心的朋友。任何的心事與壓力,都找不到人可以傾訴。太子的死,對李治情緒上的影響,有著很大的誘因。超過心理承受能力的刺激,導致他心靈極度空虛。如果不是唐子謀的善加引導,恐怕大楚未來又要多一位心靈扭曲的國君了。
再喂了些肉粥,安撫李治睡下,唐子謀這才單獨面見國君。
「孤很高興,有你這麼年輕有才華的官員能為我大楚效力。治兒是孤的皇孫,也是孤最喜歡的孩子。」
唐子謀點頭,「陛下的話,下官明白。長孫殿下聰明可愛,下官能隨侍長孫殿邊,是下官的福氣。」
「你能明白就好,治兒最近身體不妥,你就多費費心思。對于有功之人,孤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這樣吧,這次如果治兒能痊愈的話,你想要什麼賞賜,可直接跟孤提。」
「不敢,下官說過,能對長孫子殿下的病情有一點幫助,是下官的福氣,絕不敢求什麼賞賜。陛下若相信下官,只需給下官半個月的時間,讓太醫院的人配合,定能讓長孫殿下健康的恢復。」
「半個月?」
「是的,下官保證,只需半個月,希望太醫院的人能夠配合下官。」
唐子謀暗暗計算,半個月的時間雖然有些趕,不過時間上還來得及。有了皇宮里的人配合,李治的病情還不算嚴重,只要稍加開導,應該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