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明永歷 第五十一章 烽火揚州路(二十)

作者 ︰ 朱由榔

明軍主力的西北方向突然燃起了大火,估計距離有十里之遙,而且是多處起火,風助火勢,濃煙滾滾,很快就成了燎原之勢。

方孝玉心中大急,知道果然如自己猜測一樣,穆里瑪竟然使用了火攻,要將這片蘆葦蕩全部燒光,將里邊的人全部燒死或者燻死。

「快去找到靳侯爺,讓他快些撤回來!」方孝玉對傳令兵吼道。

傳令兵躬身領命後,立即騎上快馬,向北而去。

方孝玉眉頭緊鎖,盯著西北方冒起的濃煙,心中思索如何能避免被這場大火殃及,現在緊急撤退,能保住明軍主力,但是靳統武所率的五千明軍則有可能葬身火海,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忽然方孝玉想起了一個辦法,應該能救下所有人,于是立刻大聲發布命令。

「所有人注意,趕緊都去路左,不管你用佩刀,還是用手拔,將面前的蘆葦全部清理趕緊,然後將蘆葦運到大路的右邊,都快些去做,有偷懶者,就地正法!」方孝玉如此喊道。

將近兩萬明軍官兵一起行動,就連方孝玉也下馬,挽起袖子,拔出佩劍向路邊的蘆葦砍去。

人多好辦事,很快大路左邊的蘆葦被成片的砍倒,然後成捆的蘆葦被運到大路的右邊。這時候,傳令兵騎著快馬跑了回來,見到方孝玉,滾鞍下馬稟報道︰「方政委,靳侯爺馬上就撤回來了,並未與清軍遭遇,不過他們撿到了很多戰馬,正牽著趕回來,所以慢了一些。」

方孝玉一听,有些糊涂了,心道︰撿了很多戰馬?莫非都是滿洲騎兵的?可戰馬是滿洲騎兵的「命根子」,穆里瑪不要戰馬了,他到底想要干什麼呢?難道穆里瑪找到了其他出路,只是不能騎馬,所以才將戰馬放棄。

這個時候,明軍已經將路左五百步內的蘆葦清除趕緊,方孝玉認為這麼寬的距離,大火應該燒不到官道上的明軍了。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方孝玉又派人將大路右側北方一百步之內的蘆葦清除掉,然後命令明軍去附近的水塘將汗巾浸濕,以備不時之需。

又過了一段時間,方孝玉看到大路前方伴著滾滾濃煙走來一隊人馬,正是靳統武所領的明軍,不過是人牽著馬,並沒有騎在馬上,否則速度會更快一些。

方孝玉知道明軍多是步卒,幾乎沒有經過馬術訓練,故此撿到了戰馬,卻不能騎乘,只好牽著回來。

靳統武遠遠的就看見了方孝玉,向他招手喊道︰「方政委,看我把什麼帶回來了?」說著還揚了揚手中的韁繩。

方孝玉順著看去,看到靳統武騎在一匹通體黑毛的戰馬之上,卻發現那匹戰馬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竟然是穆里瑪的坐騎。

當靳統武與五千明軍走過來,與主力明軍會合後,靳統武得意洋洋地來到方孝玉面前,笑道︰「哈哈,這回咱們發了!我可是弄回來五千匹戰馬啊,如果不是著火了,我能把另外的五千匹戰馬帶回來,不過咱們有了這五千匹戰馬,就可以組建自己的騎兵了!」

方孝玉本來心中還對靳統武有些怨言,靳統武輕敵冒進,差點就被火海圍困,五千明軍要是葬身火海的話,損失可就是慘重了。不過看到靳統武興致頗高,況且帶回來的是整整五千匹戰馬,擁有一支騎兵方孝玉又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恭喜侯爺得償所願,可是侯爺,剛才太危險了,整片蘆葦蕩都被點燃,如果被大火包圍了怎麼辦?」方孝玉說道。

靳統武這才想起自己確實是冒失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的錯,請方政委多擔待,剛才在那邊的葦塘邊開闊地看到了這些戰馬,清兵卻一個沒有,正當我派人去牽馬的時候,四周突然著起大火,好不容易才逃出火場,順著原路回來,呵呵。」

方孝玉並不想繼續追究下去,靳統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再說五千明軍並沒有任何損失,而且現在大火已經尾隨而來,向這邊蔓延過來。

由于刮的是西北風,風助火勢,吹過來的濃煙逐漸變得異常嗆人,方孝玉擔心被濃煙嗆到,便大喊道︰「都把濕汗巾捂在鼻子上,背對風向坐在地上,離葦塘遠點!」

明軍官兵听後,立刻行動起來,聚集在空地處的中心,一個挨一個地坐下,距離葦塘的剛好有三百步的距離。

靳統武和方孝玉不時轉頭看看火勢,漫天的大火席卷而來,頃刻便到,遇到新開出的空地後,因為沒有助燃物,立刻向兩邊燒去,使坐在空地中間的明軍官兵並沒有受到火勢的威脅。不過因為北風吹來的濃煙,嗆的明軍官兵紛紛干咳起來,盡管用濕汗巾捂住自己的鼻子,可是依然不免得要吸進一些煙氣,嚴重的更是被嗆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都不許動,大火很快就過去,吭,吭——」方孝玉急得站起來,大聲喊道,最後被嗆的很厲害。

遵守紀律是明軍官兵一直最注重的訓教之一,所以當方孝玉下令以後,原來被燻的東倒西歪的官兵立刻坐穩,用濕汗巾捂住自己的口鼻,盡管被燻的頭昏腦脹,巨咳不止,但再也沒有亂動。

大火來得快,取得也快,半個時辰之後燃盡了周圍的蘆葦,卷起一陣狂風後,繼續向南席卷而去。當靳統武和方孝玉睜開眼楮,看向四周的時候,發現周圍已經變得光禿禿,屢屢青煙從沒有燃盡的蘆葦叢中升起,雖然還有些余火,但是已經不能對明軍構成傷害了。

「侯爺,咱們快些離開這里,去北邊找熙官他們?」方孝玉提議道。

靳統武點點頭,站起來,忍不住咳了幾聲,然後說道︰「好,下令全軍馬上離開這里,向北進發!」

其實這是最佳的選擇,大火向南燒,明軍不可能追著火勢向南,所以向北才能避開大火,何況洪熙官和方美玉他們就在北邊,穆里瑪所率的滿洲八旗兵也消失在那里,必須要過去查清楚才行。

兩萬明軍踏著燃燒過後的余燼,順著大路向北進發,剛走出十里來路,迎面踫到了一隊百十人的隊伍,為首的正是方美玉。

兄弟相見,格外親熱,距離很遠,方美玉便向自己的大哥招手,然後催馬跑到方孝玉近前,翻身下馬,就喊道︰「大哥——」

方孝玉見方美玉有點忘形了,遂「吭」了一聲,然後說道︰「侯爺在此,還不先去見禮?」

听到大哥的提醒,方美玉這才想起自己失禮了,平陽侯靳統武就在大哥的身邊,論爵位論輩分都在大哥之上,怎麼能不先向他行禮呢。

于是方美玉尷尬地笑笑,對著靳統武躬身施禮道︰「小的見過侯爺,侯爺安康!」

靳統武其實挺喜歡方美玉,因為在他身上依稀能夠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所以對于剛才方美玉忘乎所以的「失禮」,他並不打算苛責。

「免禮,美玉你和熙官都是好樣的!」靳統武順便夸獎了一句。

「多謝侯爺夸獎!」方美玉施禮道。

這時方孝玉問道︰「美玉,熙官呢?」

方美玉指了指西北方說道︰「兩個時辰前葦塘突然著起大火,熙官和我下令馬上撤出了葦塘,但又擔心你們有危險,所以等火勢小些,便讓我進來尋找你們,听說有人看見穆里瑪帶人向西北方的大運河逃跑了,他帶著兩萬人馬正在追趕!」

「這場大火是穆里瑪放的嗎?」方孝玉又問道。

「應該就是他,我們的人看到穆里瑪在撤走的時候點燃了西北方的一塊葦塘,不過因為火勢凶猛,隔斷了南北的道路,所以沒辦法向你們報信,但是熙官說他認為你們絕對有辦法避過這場大火!」方美玉答道。

方孝玉心道︰洪熙官倒是對我們有信心,不過作為一名統帥,在關鍵時候懂得取舍才是最重要的,再說剛才著火的時候,即使是洪熙官帶著兩萬人馬趕來救援,這麼大的火勢也不是能夠撲滅的。

想到這里方孝玉釋然了,對靳統武說道︰「侯爺,洪熙官沒來救咱們,是因為大火阻隔。」

听到方孝玉為洪熙官解釋,靳統武擺下手,說道︰本侯可不是小氣的人,洪熙官殺伐果斷,懂得取舍,他已經長大了!」

听到這話,方孝玉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了,剛才還擔心靳統武會遷怒于洪熙官,看來還是自己小氣了。

「那麼侯爺,咱們是不是繼續追趕啊?」方孝玉問道。

靳統武點下頭說道︰「當然!穆里瑪差點燒死咱們,不給他點顏色看看,豈能解本侯心頭之恨!」

方孝玉轉身對身後的傳令官說道︰「傳令下去,全軍繼續前進!」

由方美玉帶路,靳統武和方孝玉帶領著兩萬明軍緊緊跟隨,沿著北方的大路向淮陰方向而來。

又前行了三十來里路程,明軍來到了一處岔路口,靳統武指著路左很遠處已經沒有遮擋,看的清楚的一處大水窪說道︰「剛才就是在那里,我們發現的戰馬,大火是在水窪的西北方燃起來的。」

接著繼續前進了十余里,快要到葦塘的盡頭的時候,有兩個騎士正在路口守著,不過從衣裝上看,卻是明軍的士兵。

原來他們是洪熙官派來聯系靳統武和方孝玉的,洪熙官此時已經帶兵向西北追去,為了能讓靳統武他們找到自己,所以才會留下帶路的人。

有人帶路,接下來就好辦的多了,明軍跟隨著兩名騎士向西北方而去,轉過兩個小湖,又走過了一條十里的廢棄堤壩,已經能遠遠的看見寬闊的運河了,此處卻出現了很多尸體,有滿洲八旗兵的,但更多的是穿著明軍服裝或者百姓打扮的人。

應該距離洪熙官他們不遠了,也許洪熙官他們就在前邊不遠的地方,于是靳統武下令全軍加速前進,要盡快追上洪熙官。

明軍越往前走,地上的死尸越多,最後當發現地面有上千具尸體的時候,靳統武和方孝玉看到前邊有上萬人聚集在運河邊,走近一看,原來正是洪熙官所率的「雜牌軍」。

可能是有人看到明軍向這邊跑來,便稟告了洪熙官,片刻之後,人群分開,一個年輕的小將騎著戰馬從里邊跑了出來,正是洪熙官。

當洪熙官來到靳統武和方孝玉近前,眾人也來不及寒暄,靳統武直接問道︰「熙官,穆里瑪呢?」

洪熙官轉身指了指運河,答道︰「跑了,剛才我們追到岸邊的時候,發現這里停著很多大船,雖然我下令拼盡全力阻截他們上船,可是最後還是讓穆里瑪跑了!」

「船?」靳統武驚異問道。

「對,我們來的時候,運河邊停靠著很多船,就是他們將穆里瑪的殘兵接到船上!」洪熙官答道。

這時方孝玉想起皇上曾經跟他提起過漕幫的事,知道漕幫的幫主燕行天早就投靠了清廷,所以運上上出現船只幫助穆里瑪逃月兌也並不是奇怪的事情。

「侯爺,穆里瑪從運河上逃跑了,我們想追恐怕是來不及了,下一步該怎麼辦?」方孝玉問道。

「算穆里瑪命大!不過我們也不能就此罷休,繼續追!」靳統武決定道。

「嗯」方孝玉重重地點了下頭,繼續道︰「臨行前,陛下說徐州才是我們最終的目標,至于穆里瑪跑就跑了,早晚還得死在我們手里,那麼咱們繼續沿著運河向北,估計只有三四百里,就是徐州了!」

「好!」靳統武大聲道,然後轉身對後隊的明軍喊道︰「兄弟們,加把勁,咱們繼續前進,去打徐州啊!」

「打徐州,打徐州——」兩萬明軍官兵一起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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