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爆氣散
躺在竹床上的顧言，眼楮瞪得大大的，如同給人點了死穴，直愣愣地盯著這個如花似玉的杏兒。荊州城中，姓顧的就只有顧氏家族一家，杏兒能猜出了他是顧家之人，不足為慮，但她卻一下子識穿顧言這個大少爺的身份，這倒真讓顧言瞠目結舌一番了。
杏兒一笑，又喂了顧言一勺羹藥湯，瞧破了他的心思，說道︰「前天的擂台上，還沒上台就摔了一跤的那個，是你吧？」
臉上微微一熱，雖然從擂台上摔下來的，是生前的顧大少爺，可畢竟現在這事，一樣要劃到重生後的自己身上，這麼窩囊的事情，給人當場戳中，還真不是件臉上有光彩的美事。
不過，顧言搖了搖頭，故意掩飾笑道︰「我在想，杏兒姐隱居在這里，怎麼會知道山下荊州城中的事情？」這話，卻是一招乾坤大挪移，巧妙地側擊在「隱居」二字上了。外面那個白胡子老者，跟這少女，又是什麼關系，二人隱居在此，恐怕一定深有原因。
「呵呵，我跟爺爺雖然隱居在這里，但偶爾還是會下山去荊州城中走走的。」將最後一勺羹藥湯，喂進了顧言的嘴里，杏兒接著道，「畢竟，我跟爺爺還要賣藥換錢。」「賣藥換錢？」想起給大黑拖進屋里來時，經過外面的院子，瞧見大黑采有藥草的那個竹簍子，就放在一個藥鼎旁邊，而那個巨大的藥鼎卻紅通通的燒得正旺。現在听杏兒如此一說，顧言明白了過來，怪不得這爺孫二人，竟然在家里擺上這麼一個巨大的藥鼎了，原來是賣藥為生的。可是盡管如此，也用不著采取隱居的方式啊，難道，這爺孫倆煉制的藥，格外出名，怕引起不法之徒的覬覦之心，招來橫禍？
杏兒的小巧鼻子里哼出這個字，听在顧言的耳朵里，卻別有一番享用的滋味。杏兒道︰「我爺爺可曾在藥盟舉辦的一屆藥師比賽上，折桂大藥師稱號，現在我爺爺雖然老了，可這門手藝卻不能浪費了，所以一直隱居在這里，以賣藥過度余生。」
「哦，原來如此。」點點頭，有些明白過來，這白胡子老前輩，看來是極其衷愛煉藥了，都老得快進棺材了，還要過把煉藥之癮。估計能稱得上大藥師的，都是視煉藥為終生嗜好吧。當下顧言問道︰「這大藥師，跟藥師的區別，是什麼呢？」「這藥師，能力有限，煉制出來的丹藥，頂多是五品的級別，而大藥師不同。大藥師所煉制的藥，都在五品級別以上。」杏兒有些得意地道。
瞧了一眼門外，顧言忽地輕聲問道︰「杏兒姐，你爺爺是一名大藥師，煉藥賣藥，天經地義，有何不可？卻為什麼要隱居起來，生怕外人知道他在這兒偷偷煉藥？」
杏兒那對彎彎的柳葉眉，稍稍蹙了一下，誘人的杏眼更是直直地盯著顧言，暗想這顧少爺不僅眼光犀利，洞察力非比尋常，而且思維敏銳，一下子就洞悉到爺爺秘密煉藥之事，當下噓了一聲，輕聲道︰「實話告訴你，我爺爺得罪了一個大仇家，打他不過，被他逼著發誓，要我爺爺有生之年，終生不得再行煉藥。」
「啊？」顧言吃了一驚，「這個大仇家，好霸道。」
「可不是？」杏兒收拾好藥碗，道，「要不是這個大仇家，勢力滔天，念力高強，我爺爺也不會怕他，更不會這樣偷偷模模躲起來煉藥。好了，小兄弟，你喝完了這碗藥湯，休息一會，應該就會恢復些知覺，再過一會就能動彈了。對了，剛才我跟你說的話，你可不能給我爺爺知道，不然他會罵我。」顧言一笑，心想這杏兒雖然比我大上幾歲，可心不設防，也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一個，竟然我問她什麼，她是知而不答，不知道隱藏。看得出來，她很少接觸外人，也難怪，她跟老前輩隱居在這里，也不可能經常跟人打交道，不知道人心險惡。
用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殘留的藥湯微微發苦，見杏兒捧著碗出去了，顧言便將眼楮合上去，小憩一會。
耳朵里听到院子外面，那只鸚鵡在咯咯地與白胡子老前輩在談話下棋，竟然對答如流，如同人一樣有靈性，顧言不禁心中一怔︰還有大黑，也是像人一樣，看來這白胡子老前輩，一定是個大有來歷的人，不然，他不可能教、訓練出這一禽一靈如此深通人性。
躺了一頓飯的工夫，感覺身子里的酸麻痛癢，漸漸消失掉，試著轉動一子，竟然能動了。
「杏兒姐剛才喂的藥，可真不一般啊！」顧言暗暗一驚。
下了床，走出門外，來到院子中。
一股很濃郁的藥味，隨著山風吹送至顧言的鼻端。這股藥味竟然攜帶著一絲清香，聞之讓人精神一振，竟爾有提神的功效。院子中，那只巨大的藥鼎前，杏兒正在那兒忙碌著。
濃郁的藥味，便是從這尊藥鼎上飄送而出。
這尊藥鼎，通體綠色，竟然是只烏龜形狀。烏龜的身子，便是鼎爐。這尊藥鼎，看上去古老而典雅，隱隱之中透出一絲上古遺留的氣息，好象鑄造的時間極難追溯得到。在雕刻逼真的「井」字形甲紋龜殼上，最中間的那塊殼板是可以活動掀開的投藥入口。整個「井」字形的甲紋龜殼的鼎蓋，其實是一個九宮圖形，暗含某種玄機在其中。
圍繞在投藥入口的另外八格甲紋殼板，有四塊是透明的鏡面。這些鏡面的構造材料，極為特殊，能耐幾千高溫而不會融化，可以內視鼎爐的煉藥情況。
另外四塊甲紋殼板，都打造有細密的散熱孔。這些散熱孔的構造原理極為玄妙，只能由氣體通過，水液流不出來，便是雨水也不能淋進里面去。
藥鼎的**高高昂起，嘴巴張開，嘴腔之內竟然是一只手掌模印。此時，杏兒正用左手按在這只手掌模印上，催發體內的靈氣，源源不斷地灌輸而入。說來奇怪，隨著杏兒的靈氣輸入，四只龜掌撐起的地方，離地約有半尺高，下面不見有柴炭，然而卻有通紅的火焰自地底之下竄了上來，燎燒著龜鼎的底部。「杏兒姐，怎麼底部不用塞些柴薪進去，都有火焰生出來的？」有些目瞪口呆，驚訝而好奇的顧言，只得出言詢問道。
可能因為灌輸靈氣入鼎，有火候的把握，不能分心，杏兒凝神煉藥，無暇應答。她的一張鵝蛋臉上，泌出細密的汗珠，晶瑩透徹，映著紅通通的藥鼎，顯得格外的嬌艷，如同一株剛剛出水的水仙花。
這冰雪初融的季令，寒風濕氣之下如此出汗，很容易著涼。顧言也沒多想，伸出手袖，為杏兒的臉上拭去汗珠。
衣袖抹過，杏兒臉上玉膏雪白般的肌膚，更是粉女敕可人。
剎時，杏兒臉上微微泛起兩朵紅暈。
覺察到對方有些羞澀，顧言方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有些曖昧不清了，趕緊抱拳賠禮道︰「杏兒姐，請原諒小弟的唐突，冒犯之處，請杏兒姐不要生氣。」
杏兒那雙清澈的眸子，閃閃爍爍，神色頓時有些怪異了起來。
「哦，你不能說話，那小弟也不能說話才對，就看著杏兒姐煉藥好了。」退上幾步，在背後一張打磨光滑的石椅上坐了，緘默一旁，凝眸專注看著杏兒煉藥。很快，從藥鼎里飄出的藥味，漸漸淡下，沒一會，杏兒收起了靈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于大功告成了。」
隨著杏兒的靈氣一收，藥鼎底部的火焰，竟然跟著同時收滅。
「這藥鼎，怎麼如此神奇？」見杏兒能開口說話了，正好向她解開這神奇藥鼎之迷，兼之她說大功告成，也很想知道她煉了什麼藥出來。當下顧言搶了兩三步，站在了杏兒的身邊。
只見杏兒伸出皓玉小手，在烏龜形狀的藥鼎月復部，抽出一個長方形的玉質盤子來，上面有一小撮白色的粉末。這撮粉末，于白色中，泛出些許的瑩光，映著午後陽光，極是奪目搶眼。
微風過處，吹起上面淡淡的幾縷，竟然飄入了顧言的鼻端。
使勁一嗅，完全聞不到半點藥味，相反，卻有一絲淡淡的清香。慧質蘭香的感覺，讓顧言精神一振，驀地感到丹田中的那層薄薄的靈氣，稍稍燥動了起來，猶似有了溫度，竟爾有輕微的沸騰之兆？
狠狠一驚，只嗅上這麼幾縷粉末，便有如此明顯反應，倘若全部服用落肚，那豈不是要將丹田中的靈氣，沸騰到爆破了？顧言盯著這玉質盤子上的白色粉末，驚問道︰「杏兒姐，這藥，怎麼好象有催激體內靈氣的力量？」
杏兒吟吟一笑，道︰「你可知道，這可是‘爆氣散’？」
「什麼，‘爆氣散’？」顧言震驚住，听這名字，隱隱透出一種狂暴的意味，到底這藥，是干什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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