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既來之，則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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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正要伸手入懷，掏出那張包了金葉子的手絹，看看手絹上有沒有下有藥粉。就在這時，頂上空中驀地傳來一陣撲嗒嗒、撲嗒嗒的聲音。這是鳥類用羽翼拍擊空氣發出的聲音，顧言心中一怔，難道是……是小五師叔來了？
抬頭上看，只見那扇五長老剛剛掠出去的天窗，飛進來一只花花綠綠的鸚鵡。顧言登時大喜，正要喊一聲「小五師叔」，陡地發現這只鸚鵡的頭頂上，長著的發冠不僅周全，而且形似一朵花蕾，與小五師叔那被射掉的沖天發冠截然不同。
「它不是小五師叔！」一個聲音在心中響起，顧言猛然震住。
這只花花綠綠的鸚鵡，似乎看見底下的百貴生倒在地下一動不動，嬌小的身子陡然疾沖而下，竟然開口叫道︰「師兄，師兄，你怎麼了？」
聲音比之小五師叔，要有些悅耳清脆，沒小五師叔那麼尖銳刺耳。一听之下，便知是只雌鳥。
「它管杏兒姐的父親，叫‘師兄’？」顧言即時想起藥老前輩、小五師叔都曾經提過的另外一只鸚鵡——小六師叔，猛地醒悟過來，「原來它是小六師叔。」
底下的皇後，迷倒百貴生之後，收起了地下的三幅畫像，正在琢磨著怎麼將百貴生捆綁住，關押起來，以逼供仇恨天的真相。哪知道這時候疾掠下一只鸚鵡來，沖百貴生叫了幾聲後，大概發現他已經迷昏了過去，陡地飛在了她的面前，听它斥道︰「賤人，二十多年前，你為攀龍附鳳、貪圖皇室的榮華富貴，絕情地拋棄了師兄，師兄為你曾輕生過。現在，你將師兄迷昏，又想對他怎樣？你還想害他嗎？賤人！」
突兀地听到這小六師叔，口不饒人地罵了皇後一頓，顧言有些驚愕住，而听到這皇後原來跟百貴生有過一段戀情，心中陡然恍悟過來︰看來，杏兒姐是她的女兒了。怪不得這女人要對杏兒姐好了，原來是心中內疚，企圖補償杏兒姐。
想到這里，恨恨地將皇後所賜之物，拿在手中，正要狠狠擲下，忽地心中猶豫道︰不好，我這麼一個旁邊人，豈能橫加插手杏兒姐一家子之事？這些金錢與令符，是給杏兒姐的，我無權決定去留，還是應該交到杏兒姐的手中，讓她自己定奪。
當即將令符貼身藏好，也將那十片金葉子收好。
「臭鳥，又是你！」底下的皇後，突然咬牙切齒地罵道，「二十多年前，就是你這只臭鳥，差點害得我走火入魔，那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如今你又來管我跟師兄的事情，活得不耐煩了？識趣的，趕緊滾，不然，本宮將你的毛全部拔光，看你還怎麼繼續臭美？」
「咯咯！」小六師叔發出了兩聲跟小五師叔一樣的笑聲，听它道，「好怕，好怕！賤人，當年師兄為你輕生，差點死去，我這才報復你。你如今再害師兄一根毫發，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走火入魔？」
听到這皇後跟小六師叔斗嘴，越捅越多關于以前的仇怨，顧言听得只皺起了眉頭，而見這小六師叔如此維護百貴生，雄赳赳、氣昂昂地與這權勢嚇人的皇後叫板，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你敢威脅本宮？」皇後勃然大怒，風韻的臉上，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兩只玉掌陡地籠罩住兩團寒氣，顯然要殺害小六師叔了。
「賤人，你想擊殺我嗎？」小六師叔犀利的目光，著落在皇後的一雙手上，翅膀一振，一個空中翻身，竟然拔高了五六丈，到了二樓的高度上，「賤人，別怪我不跟你說一聲，只要我再飛高五六丈，到那天窗上喊一聲‘皇後躲在書屋中偷情’，信不信你整個‘安國府’就要被皇上抄家滅門、誅殺九族？」
「你……」皇後氣得渾身顫抖，她現在這個只穿著一件貼胸護衣的模樣，春光乍現，極其敏感，而腳下又躺著一個健碩男子，這番情形倘若給第三個人瞧見，也是跳進河里也洗不清的事情。
十八年前，百貴生得知她入宮獻媚皇上，曾夜闖宮中找她訴述衷腸，想讓她回心轉意。那時，她已經成功媚惑住皇上，也用心計手段打敗了**不少對手，如願以償成為皇後。那晚面對這個青梅竹馬的師兄突然冒險找上，而他一番真情流露、坦坦告白，讓她感動、內疚之下，一時把持不住，與他有過一夜之歡，懷上杏兒之時，已經惹起皇上疑慮了，要不是有人暗中調鳳換龍，用一男嬰換出了杏兒，恐怕她這個皇後，早就要打入冷宮了。
現在，這只臭鳥如此威脅，正好掐住了她的命門，她在氣得口唇發白的同時，也只能強行忍住，生生地收起了兩手上寒氣。
「臭鳥，別再有下次撞上我，不然，我會讓你死得難看！」皇後恨恨地一跺腳，轉身出了「乾坤書屋」，看樣子，是要放過百貴生這一回了。
見這小六師叔，竟然鬼靈精怪地硬是逼退了皇後，自她手中救下了杏兒姐她爹，顧言真是有些忍俊不禁，暗暗佩服這只臭母鳥︰「這小六師叔，跟小五師叔一樣拽啊，真是有其公必有其母，好登對的一對公婆鳥啊，呵呵。」
小六師叔見皇後很不心甘地走出了這「乾坤書屋」，當下撲落下來，停落在百貴生的臉上，拿勾勾的嘴嗅了下他的嘴唇，開口罵道︰「真是賤人，竟然下的是迷藥，好在不是毒藥。」
听它咳了一聲，從嘴里吐出一粒小小的藥丸，喂進了百貴生的嘴里，沒一會，百貴生竟然醒轉，睜開了眼來。
「小六？」百貴生略一愣住，馬上掙著坐了起來，「你怎麼進來了？」
「在外面看見後面進來的老家伙，都比你先一步出了這‘乾坤書屋’，估計你一定是栽到皇後這賤人手里了，我這才跟著進來看一看的。」小六師叔跳到了百貴生的右肩上，道︰「我要不進來，你早給那賤人關押起來了。」
拍了拍還有些暈乎的腦袋，百貴生大概想起暈倒前的事情了，道︰「小六，別那樣咒罵珍珍，珍珍她有她的苦衷和選擇的權利。」
「師兄，不是我說你了，這女人就跟青樓里的風塵女子一樣骯髒、賤格，也只有你對她痴情不改。」小六師叔氣憤憤地道。
「不說這個了，要不是為了這本‘小封神榜’，這次我也不會與她見面的。」百貴生站了起來，「想不到這‘安國府’的‘小封神榜’也是假的，咱們這趟白跑了。走吧。」
見百貴生與小六師叔準備開溜，顧言突然心中一急，想跟他們打個招呼，順便問一問杏兒姐的去處，驀地想起與杏兒姐的約定，硬是生生地將話咽了回去。這時候，百貴生一下子躍上了二樓的扶欄上，不知從哪里消失掉了。而小六師叔也振翅騰空，從進來的那扇天窗飛了出去。
看著這扇黑漆漆的天窗，顧言突然有種忍不住想嘲笑國舅的沖動。這國舅爺大燒錢財，建了這座鐵籠子似的「乾坤書屋」，瓖了這幾扇玻璃大天窗，卻想不到這天窗的玻璃竟然給人偷偷弄開了。這玻璃有沒有存在，不到下雪下雨的時候，卻怎麼看得出來？這麼一個明顯的漏洞，不跟書屋的堅硬鐵壁形成一種有趣的諷刺嗎？
模了模鼻子，顧言嘿嘿笑了一聲，走下二樓時，突然起了個念頭︰「既來之，則盜之。反正國舅爺有的是書。」
當下在書架上隨便取了兩部薄薄的修練書籍，塞入懷中，乘著夜色偷偷出了「乾坤書屋」，回到華安公主的廂房，還回鑰匙，向她告辭，出了「安國府」。
「顧家少爺，記得常來府中陪我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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