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新賬、舊賬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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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住滿盤青絲的發簪，掉了，頭發就像瘋長的雜草，一窩亂地披散而開。被剛才那連珠彈拋了三下，起起落落，旋得頭暈目眩的周碧雲，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就好象惹起鬼神降怒一樣，莫名其妙地崩崩崩，就滾到了擂台邊。
精心打扮的一個靚麗的妝束，在這有失雅觀的三下彈拋中，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披頭散發的一個模樣，好象一個女鬼突然法術失靈，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突兀而錯愕地出現在擂台上。女子該有的淑範，在幾下拋滾中蕩然無存，便是滾到擂台邊上後，凌亂的衣服也是有些衣不遮體，春光乍現的羞人模樣，就連底下的周大昌，都有些認不出這就是他的一個女兒。
散亂的滿把青絲，完全將一張瓜子臉遮住，金星亂冒中，稍稍恢復點思維意識的周碧雲，猛地感覺一道道嘲諷、譏笑的目光，在貪婪地窺視著她的身子。慌亂中猛一瞥眼，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在剛才的彈拋中，往上縮起，露出了腰月復一截雪白的旖旎風光。這個開放的尺度，完全超出了時下的容忍觀念，尤其是作為一個未婚的女子，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幾乎將半截上身公然裎露，簡直就是一個人人可唾甚至是人皆可夫的放蕩妖女。
臉上火辣辣的一熱，周碧雲趕緊伸手扯落腰間縮卷起來的衣服，驀地感覺右手雪雪地痛。斷折的腕骨，在這知覺恢復之下，變得敲骨鋸心，痛得她差點昏死過去。
「我的手，我的手……」驚心的發現，竟爾讓一向動听的聲喉，變得尖銳而怪異，就好象听見小五師叔在學鬼叫一樣，禽不似禽、鬼不似鬼，更無半點人的音準，讓人听得頭皮發麻，一陣毛骨悚然。
這番暴變，剛剛從死神手里掙回來的顧玲，傻了。
滿臉淚痕的段天娥，剛剛憤怒不消的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以及年輕、年長的一輩弟子，全傻了。
周大昌，及趙、張、呂、關四家的老爺子，無一不瞠目結舌，木然傻立。
就連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也都變得啞口無言，只知道猛地將嘴巴張得開開的。
因為，他們都看到擂台上，多了一個人。
一個少年。
一個原本是單薄羸弱，也是被他們視為風流成性的少年。而此時的出現，竟然有了月兌胎換骨般的驚艷。滿是灰泥的衣服，讓這個少年多了一絲樸實與穩重。原本白皙的臉蛋，此時多了一點古銅色，看上去，稚氣全月兌，變得有些剛毅起來。而衣服之下，透著膨膨鼓鼓的肌肉，勃勃地充滿了剛勁的力量。
整個人兒，給人一種陽光普照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相對旁人，到場的顧家眾人，更是在這驚訝中，多了一種震驚。因為，他們沒人敢相信，眼前這個換了副風骨的少年，會是他們的少爺。他們發自內心地震撼住，他們的少爺，會還活著？
「以大欺小，好不要臉。」少年精湛的一雙眼楮，閃爍出一股憤怒，目光在擂台邊上的周碧雲身上掃過，最後掃落到周大昌及趙、張、呂、關四家老爺子的身上，「你們個個的年紀，加起來都有兩百多歲，一個接近成年的女子，欺負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兒，你們也敢大言不慚地說，這是一場公平的對決？」
冷峻、犀利的目光，加上義正辭嚴的口吻，竟爾讓這五個老家伙，不自覺地猛然心虛了起來。
「哥，哥……嗚嗚！」小嘴一直張開到足以塞進一個拳頭的顧玲，原本還不相信眼前這個月兌胎換骨的少年，會是自己的親生哥哥，直至听到他那把熟悉的聲喉，這才敢確定這個剛剛救下自己的少年，是自己整天叨念在嘴邊的親生哥哥。
剎時間，委屈、憤怒、掛念、悲傷，竟爾襲卷了這個年僅十歲，原本不應該體驗到這般復雜人生味道的小女孩兒身上，哽咽一聲，就驚喜交織地撲進了這個少年的懷里，撒嬌一樣把一直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痛痛快快地流了出來。
「別怕，有哥哥在，這幫人休想能再欺負到你。」心疼地抓起妹妹的手，朝她那裂開虎口正流血的小手，吹了幾口氣，顧言安慰道。
「言兒，是你嗎？真……真是你嗎？」擂台下，悲喜不禁的段天娥，也是哽咽著。
「少爺，真是少爺！」
「少爺他沒死！」
目光落在母親、三個長老及一幫家族弟子身上，他們那身雪白的縞衣，登時扎進了顧言的心房里︰他們，他們竟然以為……以為我死了？
轉念一想，頓時明白過來。
自己摔下懸崖後，七天都沒有回去，他們沒理由不認為自己是死掉了。
將顧玲抱下擂台後，轉過身來的顧言，目光嚴厲地瞪著一個人。
這個人，年紀輕輕，卻心腸歹毒。
出手狠辣，將二長老致成重傷，幾乎沒命的地步。
現在，又以大欺小，打傷自己的妹妹。
欺負了老的，又欺負小的，難道，真的當我顧家沒人了嗎？
這兩口惡氣，說什麼也要討回來。
這新賬、老賬，一定要在今天算個明白！
「周小姐，你不是很想找人耍一回嗎？現在，我回來了，就由本少爺，好好陪你耍耍吧。」精光閃爍的一雙眼，緊緊地盯著這個女子，顧言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諷刺的玩味。
听到顧言的聲音，心中是冷哼了一聲，周碧雲道︰「顧言，你真是裝死，現在看見妹妹有難，終于肯現身出來了嗎？」
忍著手痛，用左手盤起了披散的頭發，美眸終于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登時狠狠地震住︰這是？這是顧言？他……他怎麼變了副模樣了？他現在看上去，不僅充滿了陽光的力量，而且，文弱的氣質，也截然變掉了？他這是怎麼回事？
「雲兒，這個家伙，好象在這十天里，刻意訓練了一下，你可得小心啊！」老練的周大昌，看到顧言的巨變，料想這小子一定是精心準備了一番，不得不提醒女兒一句。
「爹，你放心，我現在就算折了一只右手，也能將這小子打下擂台去。」說這句，只不過是要面子罷了。對于剛才的狼狽三珠跳，周碧雲可是至今還驚魂未定，內心更是惶恐到極點︰這小子，怎麼突然間，實力變得這麼可怕了？剛才我只是撞了一下他的拳頭，他還沒還擊我，就將我掀到擂台邊上去了，還震斷我的右手！
听見對方在誹謗、詆毀自己是在裝死，顧言有些不置爭辯地模了模鼻子。對于這種無端猜測，用嘴去澄清，還不如用拳頭去澄清要有效得多。畢竟有這麼硬的拳頭，足以證明沒裝死的必要，讓對方的猜疑，不攻自破！
見周大昌突然發話，心念一轉，顧言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對這老家伙道︰「周老爺子，本少爺記性差，請你將這擂台賽的規則，再宣讀一遍。好讓本少爺牢牢記住，切勿犯規了。」
聞言一怔，愣是不知道這小子，怎麼突然間會要自己宣讀一下擂台規則了？
這周大昌，縱然老練世故，也絕然琢磨不透顧言此舉的用意所在，當下輕咳一聲，正兒八經地宣讀道︰「顧家公子，听好了，這擂台規則是︰但凡參賽者，都是自願的，不存在逼迫、威脅的成分。擂台上動刀槍，死傷在所難免……」
轟地一下，宣讀到「死傷」二字時，周大昌驀地大驚失色，暗叫糟糕透頂。
這擂台規則的全文，本來是周大昌與趙、張、呂、關四家老爺子，私下制定出來的。當初這五個老家伙，都本著「打死顧言」的目的，所以才會明文正言，將規則制成「擂台上動刀槍，死傷在所難免，從參賽者踏上擂台第一步起，就等于簽下生死狀，一切後果，與對手無關，不許尋仇，不許追究。」
現在听顧言故意讓自己宣讀一遍，再想起他剛才一拳震退女兒的情形，登時明白他的用意所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趕緊給擂台上的女兒拋眼示意︰這小子，精心修練了九天，實力大增，現在擺明要致你于死地，你可得先下手為強，搶先擺平他才行。
周碧雲陰陰一笑，回意︰「放心吧，本小姐可是有備而來。」
對于這對父女在打眼色示意，顧言一直在模著鼻子，擺出一副熟視無睹的表情，最後見這對父女打夠了眼色，當下擺了個請的手勢，道︰「周小姐，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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