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一卷 泣血年代 第八十二章 一張宣傳單引起的恐慌

作者 ︰ 水鬼游魂

第八十二章一張宣傳單引起的恐慌

3月的齊魯大地上,夜晚狂風掃地,一隊三四十人的鬼子騎兵,正在背著狂風,抖抖索索的騎在馬上,眼神中充滿了不甘。

眼看著滕縣搖搖欲墜的城牆,就要被攻克,狂歡的慶祝已經在開始籌備。

先是炮兵陣地被中**隊突襲,導致63聯隊失去了攻城的重炮;接著,戰場上出現了中**隊的一個團,兩軍交戰,竟然是63聯隊完敗;雖然傷亡不過三四百人,對于一支近4000人的部隊來說,並算不了什麼。

可就在第三大隊攻入滕縣,卻遇到了意外。縣城內出現了一支身份不明的中**隊,竟然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將進入滕縣的六七百第三大隊的士兵,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傷亡過半後,倉皇逃出滕縣的竟然是第三大隊的潰兵。

這讓整個參與滕縣作戰的日軍,都籠罩在一片愁雲中。

日軍士兵的構成基本上都是農民,容易激動,也容易頹喪。

忽然寒風中,一張在空中張牙舞爪的傳單,直接奔著,騎兵小隊長高河存一後腦勺沖去。

啪嗒——

一聲脆響,就像是一只瓦罐在空中的破裂聲……

「八嘎——」高河存一惱怒的一把將腦後的傳單抓到了手心中,如同惡狼般的眼神,狠狠的盯著黑暗中,那無邊無際的田野。

手中的紙張不大,比學生用的本子都小上很多。但正是這種小紙片,讓高河回想起了當初隨著聯隊部抵達濟南的那一刻。

騎兵大隊,近500騎士,挎著馬刀,背著騎槍,浩浩蕩蕩的從北門緩緩而行,但是在人群中,一團飛揚在空中的紙片,頓時讓佔領者宣揚的武力的入城儀式,變成了一場鬧劇。

騎兵,變成了憲兵,大隊騎兵在街頭抓捕反抗帝國統治的青年學生,還有那些暗藏在深處的策劃者。

反抗從來就沒有停息過,這也是高河騎在馬上愣神的原因。

用武力來戰勝一個國家,和用武力來統治一個國家,在以前,高河總固執的以為,這兩者是沒有區別。

但自從濟南街頭的反日宣傳之後,高河的內心產生了一種疑問。帝國如此強大的武力,難道還不夠中國人屈服嗎?

也正是出于這種原因,高河沒有在第一時間將手中的紙片撕碎,反而讓身後的軍曹將手電筒打開,他從潛意識中,覺得手中的紙片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灰色的字體,和暗黃色的紙張,捏在手中顯得有些粗糙。

高河就著手電筒發黃的燈光,低頭看見紙片醒目的地方,赫然印著兩個大字︰‘必勝——’

高河不懂中文,但日語書寫中,很多字體都是以中文為範本的。‘必勝’兩字,也是日軍軍界中使用最多,用來鼓舞士氣最好的宣傳語。高河自動忽略了‘抗戰’二字,因為這兩個字還是新名詞,在中國出現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年,更不用說是日本了。

高河不會說中文,但要看懂一些淺顯的中文語句也不難,宣傳單上全都是說日軍殘暴,和民族自強的語句,讓高河怒火中燒。

看到‘……豬狗不如……’幾個字的時候,高河的濃密的臥蠶眉,不爭氣的跳了幾跳。

通篇只有最後一句話,才讓他感到事情的嚴重。

‘40軍宣傳部宣’

華北日軍,在河北、山西兩地損失了三個師團的兵力,日軍高層自然不會讓地下的士兵知曉。方面軍司令部早就對各部隊下達了封口令,對低級軍官,和士兵,都采取蒙騙的辦法,將所有的消息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

「听我口令,部隊馬上急行軍,向聯隊部靠攏。」高河從地圖上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離開靠近運河部分搜索的任務,反而將手中的宣傳單工整的疊好,放在了口袋中。

高河並不知道108、109、20師團是否已經被殲滅,但他從40軍的宣傳單上,卻發現了中**隊大肆宣揚的大捷和大勝,或許是一種戰術上的欺騙。但已經有人站出來說話,事情就必須獲得求證,這也夠高河小隊長擔心的,萬一這樣的宣傳單還有不少,被其他士兵拿到了,必然會引起部隊的恐慌。

和中**隊不同,日軍采取的是愚民政策,他們的宣傳部只發布勝利的消息,而對失敗閉口不談。

這在中**隊中是不可想象的,一旦有那支部隊打殘了,打敗了。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在整個軍界傳布,導致有時候小部隊的失利,引起大部隊的恐慌,從而出現潰敗的跡象。

當然,在**高層,也想將很多戰事失利的消息掩蓋起來,但往往弄巧成拙。這還是當時軍界,派系眾多,一方失利,另一方看戲的成分比較多,導致戰局向越來越壞的方面發展。

抗戰初期,幾萬**,被幾千日軍攆著跑,都是在小道消息泛濫的結果下,軍心未戰就散掉了。

所幸的是,抗戰八個月,日軍也知道他們面對的中**隊都不是軍部大佬們以為的羊,中**隊更不是羊群。

羊群中也有老虎,比方說40軍,孫連仲的一軍團,都被日軍認為是罪凶惡的老虎。尤其是40軍,更是在日軍大本營中,被視為是最大的敵人。

和日軍不同的是,在中國,經歷的八個月的抗戰洗禮,中**隊的信心也在慢慢的恢復。鬼子也不再是所有國人眼中的狼,頂多是披著狼皮的狗,俗稱狼狗。

眼瞅著功勞變成罪責,福榮真平大佐怎麼也不會甘心,但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他也只能暗嘆命運不濟了。

等到接到手下小隊長報告,福榮真平大佐才明白了和63聯隊,在滕縣外圍交戰的是40軍的時候,他的不甘就變成了僥幸。如果當時他固執一點,就會強行命令部隊,進攻滕縣,不計傷亡的佔領滕縣之後,和中**隊決死一戰。

但藤縣內至少已經不止了五六百40軍的士兵,要想在地形復雜的街道內,將40軍的一個獨立營的部隊在半個小時內全殲,這個任務及時對于掌握著一個聯隊生死大權的福榮真平大佐,也覺得是一個很難做到的挑戰。

接過40軍的那張宣傳單,福榮真平大佐的瞳孔緊縮,在華北日軍中,三個師團覆滅一直是閉口不談的問題,但少佐以上的軍官大部分都這個消息。108、109師團姑且就不說了,但20師團可是常設師團,組建之初,也是以在朝鮮的本土老兵為主,另外在本土也留了一個旅團的部隊,也就是在山西被40軍全殲的不過是20師團的一個旅團,和一個師團部,總兵力一萬左右。

即便是少了一半多的兵力,但20師團的戰斗力並沒有減少,反而對于一個一萬人的旅團來說,加上師團配置的重武器,其戰斗力已經強過了一半的野戰旅團。

但40軍在七里河的一仗,頓時讓所有日軍常設師團都有種猛虎下山的危機感。

「很好。高河少尉,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記住你今天晚上看到的,都是機密,不能在外透露一個字。另外,騎兵二中隊,中隊長橋本君為天皇戰死,我暫時任命你為第二中隊中隊長。」福榮真平大佐凝重的神情,頓時讓高河心中一突,他還以為宣傳單上說的都是假的,從聯隊長如此鄭重的表情來看,原來都是真的。

晉升為中隊長的喜悅,沖淡了失敗的頹喪感。但高河少尉還是很好奇,到底是中國的那些部隊,將這三個師團殲滅的呢?

三個師團啊

雖然所有的戰功都不是40軍所立下的,但至少20師團的覆滅,40軍月兌離不了干系。

63聯隊才多少人,能和20師團比嗎?

看見部下失神的離開,福榮真平大佐嘴角微微翹起,輕輕的搖著頭道︰「年輕人啊」

經歷過生生死死太多的老軍人,是不會覺得,失敗是可恥的。就像日俄戰爭中,攻擊旅順的山上炮台,陣亡日軍的死尸完全足夠從山頂鋪到山腳,但是笑到最後的不是俄國人,這就足夠了。

緊接著,一份63聯隊的電文傳到了瀨谷支隊的指揮部,另外傳到了濟南,第二軍的指揮部。

瀨谷支隊本來在棗莊等著第5師團的21旅團能夠順利的攻佔臨沂,那麼兩支部隊將從兩面威脅徐州門戶——台兒莊。兩軍齊頭並進,攻佔徐州的任務也將變得輕松很多。

福榮真平大佐發來的電報,告訴瀨谷啟少將,他們的背後已經備有退路了,因為不比任何一支日軍差的40軍,出現了他們身後。

退路,後勤補給,都將失去,這樣一來,完全機械化的瀨谷支隊,將面臨著坦克沒有油料,火炮沒有炮彈的危機之中。

40軍出現在了兵力空虛的磯谷師團的月復地,當晚連在北平看著藝ji表演,喝著清酒的寺內壽一也得到了消息。

驚慌之中,寺內壽一連握在手中的酒杯,都在驚慌失措中,掉在了榻上,遲疑之後,立刻就發瘋的向他的指揮部跑去。別人不知道,曾一陽的厲害,寺內壽一卻是十分了解。

戰略上,高人一等,在中日抗戰之初,能夠指揮一戰區幾十萬部隊,大部分都是連二流部隊都稱不上的雜牌軍,卻能將香月清司中將指揮的十萬日軍,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要不是本土的大量部隊補充,和從關東軍方面抽調了兩個師團的兵力,在華北戰場,日軍僅僅在9月份,就可能將整個華北都讓出來,連好不容易佔領的北平都要還給中國人,大軍只能龜縮在天津,憑借航空和海軍的優勢,才能抵擋中**隊的攻勢。

「曾一陽?」寺內壽一臉色猙獰的盯著地圖,如果畫圈圈詛咒有效果的話,寺內壽一會毫不猶豫的伸出他黑瘦如雞爪的手,在地上一遍遍的畫著一個個不規則的圓圈。

第二軍只有兩個師團的兵力,第5師團從山西撤離後,在天津休整了一個多月,但兵力也只有一個旅團,加上寺內壽一和松井石根不隊伍,加上松井的繼任者俊六也看寺內不對眼,所以有意扣著國崎支隊不放,導致板垣征四郎只能指揮一個旅團作戰。

此時的第5師團,早就不是當年打下大半個山西的第第10師團,連重炮都被方面軍抽調,重新歸方面軍指揮。

憑借一個旅團的兵力,要想從膠東半島一路打到徐州,其難度可想而知。

但板垣征四郎還是按照寺內壽一的命令,在步步的往徐州靠近,雖然推進的速度慢了一些。但憑借著一萬多兵力,也將龐炳勛的67軍打的節節敗退。

對于第10師團分兵,一路順著鐵路南下的瀨谷支隊,還有一路就是長瀨旅團,從濟寧北渡運河,沿著綿延上百里的湖泊,配合瀨谷支隊從山東南下,威脅沛縣,兵鋒直指徐州的西大門碭山。

三路兵團齊頭並進,被寺內夸張的稱為徐州會戰的三架馬車。

三匹駿馬,齊頭並進,見中**隊幾十萬人,團團圍困在蘇北大地。

由華中方面軍配合的兩個師團部隊北上,將這些中**隊全部消滅。計劃指定的時候,寺內壽一自信滿滿,比將整個華北都捏在了手中,更為得意。

曾一陽帶著部隊突然出現到了滕縣附近,不用想,曾一陽一定會在當天晚上就讀過北沙河,並將北沙河上的鐵路橋炸毀。然後,曾一陽就成了鑽到鐵扇公子肚子里的孫大聖一樣,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三個補給線拉的過長的攻擊箭頭,中心位置自然兵力空虛,濟寧、泰安、濟南,一下子都暴露在了曾一陽的眼前。

濟寧的守備日軍不到一千人,鄒縣更是只有兩個中隊的日軍,泗水需要防御來自于蒙山和尼山的**潰退部隊,有兩個大隊的日軍。兗州幾乎不設防,泰安的日軍兵力也不足一個大隊,濟南只有一個第二軍的直屬憲兵部隊,一千多人。

寺內壽一怎麼能不著急?

岡部直三郎微微對寺內壽一欠了欠身,就一聲不想的坐在了沙發上,這種會面是尷尬的,兩個戰役的制訂人,居然讓人鑽了天大的空子。

和寺內壽一一樣,岡部直三郎根本就不相信,第五戰區的部隊,會從沛縣橫渡邵陽湖,直接出現在了滕縣附近,而且擔任攻擊的部隊,是他們印象中最強大的勁敵——曾一陽。

「岡部君,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退路了。只能放棄對山西八路軍的圍剿,抽調部隊,接替14師團的防御,讓14師團直接擔負濟南、泰安和萊蕪的防御,如果濟南丟失,你我都無法推卸責任。另外長瀨旅團退守濟寧,協防兗州。」寺內壽一非常難得說了一句推心置月復的話,當然這也要看人。

岡部直三郎在軍界也是聲名顯赫的人物,不然也不會受到寺內壽一的禮遇。在華北日軍高級軍官中,都知道寺內是個高傲的家伙,家世顯赫,又是被天皇倚重的大將,自然見人眼高三分。

「您想的很周到,司令官閣下。我建議司令官閣下可以向松本大將交涉,讓隸屬于華北方面軍的114師團,16師團盡快從上海上船,部署到山東戰場。」岡部直三郎從心底里不願意將圍剿太行山的日軍撤離,也許從這一點上,他和寺內壽一的觀點有些不同。

岡部直三郎固執的認為,在華北,只要有大規模的抵抗軍隊,根本就不算佔領華北。

山西十幾萬八路軍,更是讓他心中焦急。

岡部中將甚至認為,這十幾萬的八路軍部隊,將是整個北方抗日武裝的火種。

「俊六那個混蛋?」寺內壽一大怒,隨即抱歉的對岡部直三郎笑了笑,算是賠罪。

「俊六閣下想要將兩個師團的兵力抓在手中,為他準備的武漢會戰增加兵力,顯然從戰略上,他的計劃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他這種不顧大局的做法,卻是缺乏軍人的果敢。」岡部直三郎反正跟跟寺內壽一在一條船上,背後說到一個大將,也不會讓他又負罪感。

戰局已經出乎了當事人曾一陽的意料,本來他以為,突襲滕縣,佔林鄒縣不過是讓山東日軍驚慌一下,然後指揮部隊從泗水進入蒙山和尼山地區,開闢抗日根據地。

自從他從請報上判斷日軍第第8旅團西渡運河,進入魯西地區,他就知道這次40軍又要成為焦點了。

武漢行營,蔣介石一邊在視察武漢周圍的防御體系,一邊心里算計著日軍在華北的意圖。

其實,蔣介石根本就看不到華北的真正敵情,在情報部任人唯親的做法固然沒錯,但缺乏組織監督,和各方利益糾葛不清的軍統,其效率並沒有達到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地步。

反而處處受制,導致蔣介石總是要比日本人慢上半拍。

「什麼?滕縣失守?」半個小時前,蔣介石被自己鐘愛的山泉水嗆著了。

半個小時後,蔣介石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半死,咳的面紅耳赤的老蔣,佝僂的身軀,一臉不信的盯著戴笠,後者被蔣介石眼中吃人的眼神嚇了個半死︰「滕縣失守,是第五戰區司令部告訴你的;滕縣收復,也是第五戰區司令部告訴你的;第五戰區司令部告訴你的。你回答我,軍統是否已經成了官老爺,下面的人不匯報,你們都成了睜眼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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