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梟 四十三,顧全大局

作者 ︰ 十三兒

白慕被眾人包圍,當秦祭被小君子扶出來時整個人都虛月兌了,顯得頹萎。他木然地望著眾人,一臉呆滯。小君子擔憂道,「王爺……」

就在這時,北渭士兵突然沖了上來,其中一人叫囂道,「拿下秦王祭的人頭。」場面頓時混亂不堪。白慕一咬牙,隨手丟出一粒霹靂彈,趁亂將眾人帶走。待把他們帶到附近的一座假山背後,正色道,「你們快逃,我墊後。」

小君子點了點頭,立刻帶秦祭離開。沒過多時,眾人追趕而來,白慕殺入戰局,與他們廝殺。待小君子和萬花筒把秦祭帶出大營後,秦祭突然說話了,他淡淡道,「我要去雁門府。」

小君子一驚,唏噓道,「王爺不可,如今皇上在此地設局圍困龔親王,恐怕不妥。」

秦祭低下頭,喃喃道,「他困不住龔親王,只會殺了她。」他突然抬起頭,那張落拓蒼白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尖銳的痛楚,「必殺龔親王。」說完默默地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在黑暗中顯得異常蕭瑟狼狽,那失去任何尊嚴的孱弱外表下還隱藏著強烈的恨意,是的,就是恨,只有用龔親王的血才能祭奠他所承受的侮辱。哪怕拼了性命,也要殺了他。

小君子與萬花筒呆呆地望著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一時竟反應不過來。良久,萬花筒唏噓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小君子嘆道,「你我二人手無縛雞之力,自然得想法保命要緊。」

雁門府內,龔親王等人步步後退,意欲接近大門。古樂緊張道,「皇上……萬不可放此人逃月兌。」

皇帝微微蹙眉,不出聲了。良久,龔親王突然叫囂道,「爾等還不快撤!」

見皇帝不為所動,突然拿我開刀,一刀劃到我的背脊上。一陣火辣尖銳的刺痛貫穿我的身體,令我跪了下去。那在外的背脊上斑斑血跡,映染在那朵罌粟上,顯得異常猙獰詭譎。我咬緊牙關,痛得冷汗淋灕,差點暈厥過去。

眾人見我跪在地上,都不禁心驚。皇帝的瞳孔收縮,一臉陰晴不定。龔親王見皇帝似乎沒有退卻的意思,狠下心腸又一刀劃到我的背上。這次我再也無法忍受,虛月兌地倒了下去,卻依舊咬緊牙關,不願出聲。

所有人都怔怔地望著我,不禁動容。我的嘴角微微抽搐,手顫抖地抓緊地上的塵土,那頭散亂的青絲擋住了我的臉,一身血污令我狼狽不堪,可那雙眸子卻依舊如星子般閃亮。我張了張嘴,似用盡了一生的力量,虛弱道,「顧全大局……」

那一刻,那道聲音微弱,卻狠狠地撞進了所有人的心底。‘顧全大局’這四個字在他們的眼底屬于理所當然。因為這是每一個熱血男兒的性情使然。可皇帝卻退縮了,所有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都震懾了。這是一個柔弱女子面對殺戳時所表現出的決裂尊嚴。沒有人知道我的心底在想在些什麼。我怕死,怕得要命,可我卻不能退縮,不能軟弱。因為這是我的責任,既然當初掀起了這些事端,我就該承受,哪怕丟了性命也得承受。

我趴在地上,苟且殘喘,依舊盯著皇帝,漆黑的眸子里閃動著最後一抹堅決。皇帝怔怔地望著我,臉上渲染著淡然。可他的眸子里卻暗藏著說不出的震懾與恍惚,似乎訝異于我的堅決,又似乎還帶著一種古怪曖昧的嫉妒。

我並不知我的忍受與堅毅狠狠地撞擊進皇帝的心底,令他糾結不舍。在欽佩之余還帶著憐憫,發自內心深處的憐惜。

良久,龔親王見皇帝沒有任何反應,突然準備再次下手。就在這時,皇帝出聲了,「且慢……」動了惻隱之心。

此話一出,眾人怔住,古樂不安道,「皇上……顧全大局……」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靜心底的震撼,不禁喃喃道,「她一介柔弱女子都有如此胸襟氣魄,朕怎舍得讓她死?」他突然盯著我狼狽卑賤的身軀,目中竟恍惚地露出了一抹憐惜。可那抹說不說的憐惜卻令我渾身發涼。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所產生的愛惜,但這不是我想要的,反而還恐懼,深入到骨子里的惶恐。我狠狠地打了個冷戰,直哆嗦,再也不敢看他。

龔親王見皇帝出聲,立刻粗暴地將我提了起來,疼得我齜牙咧嘴。也在這時,皇帝突然陰鷙道,「倘若你還想活下去,最好莫要傷他。」

龔親王冷笑,目中露出得意之色。當他抓住我的後頸將我推走時,似乎就有意刺激皇帝,故意將我的後背暴露在眾人面前。更要命的是,旁邊還有被斬斷的肚兜紅繩……

那片白皙斑斕的背脊被鮮血染紅,那朵血紅的罌粟若隱若現,引人揣測。稍微近些的人已看到我暴露在外面的紅繩,

已恍然大悟,明白我是女人。我羞愧得咬牙切齒,差點站不穩腳,只覺得背脊上的光芒灼熱,比那兩道傷口還要令人難受。

皇帝一臉鐵青地盯著我,暗自握緊了拳頭。他的眼神是炙熱可怕的,燃燒著殘暴的冷冽。他已明白龔親王的意思,倘若他敢動,龔親王定會用另一種方式來侮辱我。他更明白我不是秦祭,我沒有秦祭的堅韌,只是紙老虎。一旦不堪之事發生在我身上,必死無疑。因為我的自尊心比秦祭更脆弱,也更好強,容不得半點玷污。

皇帝無可奈何地做了個手勢,圍困的御林軍緩緩後退。旁邊的古樂不禁暗自一嘆,他已看出皇帝對我潛藏的心思,不禁暗自擔憂。我與秦祭之間的糾葛眾所周知,如今皇帝卻動了心思,他們是親兄弟,而且立場本就微妙,豈不都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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