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戰術的勝利
「鐺鐺……」
即便是在德軍射程達到75英里的未知巨炮威脅下，巴黎的各大教堂也敲響了鐘聲，歡呼「第二次巴黎危機」的解除。報紙連篇累牘地登載著同樣一條沒有多少詳細內容的消息——「預備集團軍群在貢比涅東北的阿夫勒—帕賽爾地區殲滅德軍兩個精銳師大部，俘虜德軍禁衛師長奧托.馮.羅格斯塔德炮兵中將以下兩萬人。」
法軍統帥部是要面子的，不願在第一時間將真相揭露出來。
可事實終究是事實，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剛剛被協約國家任命為總協調官的福煦將軍在調集部隊接防蒙蒂迪埃—帕賽爾一線之後，立即邀請中**事觀察團長馮y 祥將軍乘坐專用車廂，加掛在從貢比涅轉道巴黎去蒂埃里堡的平板列車後，到達中國遠征軍總司令部。
創造出以三萬人殲滅三萬人戰爭奇跡的中國人非常平靜，至少在表面上這樣。殊不知，人家昨天半夜起就鬧騰起來，到現在已經沒那精神頭了，還是照顧好撤下來的傷員弟兄們，接收繳獲的武器來得實在。至于俘虜們嘛……讓法國佬傷腦筋去！
當然，在普遍的平靜下還是有個別興奮的。比如，第四師的那位野戰炮團長賴心輝上校，此時就趴在一門15o重炮的駐退機上不肯挪窩，嘴里哼哼唧唧地說個不停，卻無人有興趣打听他究竟說些什麼？只有那門冷靜的15o重榴彈炮听清楚了，新主人說的是——「好啊，好啊，格老子的，老子今後也是賴大炮了！」還有rou麻的——「炮乖乖，炮ど兒，炮婆娘，老子疼你，啊！？」還有更rou麻的——那就不必說了。
總司令部作戰室里，意氣風的蔣方震將軍站在地圖前，面向福煦及隨員們侃侃而談︰「昨晚，總司令在電報中接連用了三個意想不到來形容這次勝利，作為阿夫勒戰役計劃的構想者，他說，想不到東方軍事思想與西方武器裝備完美結合起來時，會如此乎想象的效果！想不到！想不到！」
參謀長故意將後面兩個想不到變成了對語氣的加重。實際上，石鏗在電報說的是——想不到德軍精銳部隊一旦失去炮火支持，比英國佬、法國佬也好不到哪里去！想不到老子的掏心戰術竟然給曾四他們搞成了！想不到因為正面突破太順利而造成的迂回部隊滯後，反而促成了幾乎全殲敵軍兩個師的戰果！這些詞兒說出來，太傷客人面子了，那就捧捧自己，再捧捧友軍嘛！反正，裝備是法國和英國提供的，打了勝仗，法國人臉上也有面子。(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嗯……還得繼續表揚法國人。
「總司令還說，法軍航空隊的大力配合是本次戰役取勝的關鍵。是法國航空隊阻止了德軍重炮的裝卸工作，使德軍在前線的火力僅能以輕炮維持。如果沒有法軍航空隊的英勇作戰，我軍將遭到德軍重炮打擊，戰果究竟如何？難以預料。在……」
「尊敬的將軍，我有幾個問題。」福煦並不滿足于中國遠征軍參謀長不著邊際的夸獎，他起身走到地圖前，指著阿夫勒河說︰「我認為，石將軍和中國遠征軍取得勝利的關鍵因素不是航空隊，而是打1uan了德軍的指揮體系，其次是堅強而有效的陣地阻擊作戰。兩翼突擊，中央退卻的漢尼拔戰術在此次戰役中表現得淋灕盡致，揮了決定x ng的作用。只是，我的第一個問題就出現在這里，夜間，遠征軍的炮兵是如何與兩翼部隊取得密切協同，在火力急襲中路德軍時，保障部傷及兩翼友軍的呢？第二個問題，遠征軍第二旅的迂回行動原本是極其重要的，可是從蔣將軍剛才對戰役過程的描述中，我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為何駐守帕賽爾的德軍兩個團都失去了抵抗意志？缺乏火炮的第二旅對其堅固陣地只用一次沖鋒就得以克服。」
觸及實質了！
說到用炮、用炮兵，石鏗比法國的、德國的將軍強了可不是一點半點，為何會這樣？問我？我也不知道，興許就是他那顆天生會算計的腦袋使然。
說到德軍失去抵抗意志，那原因就是多方面的了。一是阿夫勒河的主力戰敗，士氣低落；二是混1uan的敗兵人群中參雜了大量敵軍，造成了極度混1uan的場面；三是一個對外人不能提及的秘密。
「將軍閣下，您的問題需要等待戰地指揮官回來以後才能得到解答，這是一個戰術的勝利，應該由他們來回答。」
福煦聞言並不滿意，他不相信作為總司令部的參謀長會不知道戰役的細節，這不合常理。按照任何一支設立參謀部的軍隊規則，只要下級參謀部制定的戰役計劃都會在第一時間報告上級參謀部，並在核準之後方能實施。即便是因為特殊的原因無法立即書面呈報，也需通過一定的通訊手段說明核心問題，並在戰後第一時間呈上戰報。
顯然，正如讓—萊托中將所言，中國遠征軍對法軍高層是有意見的！不解決中國遠征軍的指揮體系和武器裝備問題，中國人對法國人的抵觸情緒只會越來越嚴重。這，對于即將出任協約**總司令的自己來說，大為不利！
如今，中國遠征軍是協約**中最具有主動作戰意識和堅強戰力的軍隊，人數雖少卻屢創奇跡，三萬對三萬打了德軍的殲滅戰，這本身就是對中國遠征軍卓戰力的明證。依此類推，二十萬中**隊可以抵擋二十萬德軍精銳。那麼……是否應該在中國遠征軍的基礎上建立一個專門的集團軍，作為預備集團軍群的核心機動力量呢？
盡管福煦在讓—萊托的影響下，對善戰的中國人頗有好感，也頗多遐想，卻不得不與美國人協商之後，才能解決若干問題。在他看來，沒有經驗的美軍在編制上與中國遠征軍最為接近，可以從美國遠征軍目前在法的七個師中chou出兩到三個師加入cm集團軍，由石鏗擔任集團軍總司令。
「蔣將軍，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談一談中國遠征軍的裝備計劃問題。」
蔣方震當然願意，也知道這是石鏗爭取來的，不容錯失。
兩人離開地圖坐到作戰室的會議桌前，福煦示意高級聯絡官讓—萊托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文件，遞給蔣方震，說︰「在北京會議提出的編制表基礎上，我沒有征求貴方的同意增添了幾項內容。第一，在中國遠征軍編成內組建一個戰車營，裝備24輛施奈德輕型坦克和相應的維修、油料支援車輛。第二，為了保障中國遠征軍具備快機動能力，應當組建一個汽車團，作為後勤保障的主要力量。因此，文件中增添了雷諾第三，中國遠征軍應該增加航空隊的編成數量，在目前，如果貴方無法提供足夠的飛行員，法軍將撥出n24航空隊歸屬中國遠征軍作戰序列。統帥部的目的，是希望中國遠征軍成為核心預備軍團。」
法國人送大禮來了，這不是對中國遠征軍「保衛巴黎」的酬勞，而是要求中國遠征軍承擔更多、更重要作戰任務的前奏。
對于擁有1ooo多輛坦克和幾千台卡車的法軍來說，劃撥出來的這麼一點點裝備，與中國遠征軍的戰力和重要x ng完全不成正比。既然福煦提出來了，那麼就認真理論、探討一下好了！
「福煦將軍閣下，您的意圖……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您需要中國遠征軍成為機動軍團？」
「正是。」
「那……這些裝備並不足以使中國遠征軍成為真正的機動軍團，因為坦克、卡車數量少，難以形成絕對的突擊力量，反而佔據我們極其有限的編制員額。您也知道，中國遠征軍除了目前在法的部隊外，難以得到一兵一卒的補充。」
福煦听了翻譯，皺著眉頭與讓—萊托小聲地商量了幾句。
讓—萊托說︰「將軍也正是考慮到中國遠征軍兵員有限，恐怕難以chou調出足夠的人手學習車輛駕駛和戰車作戰。」
「哈哈！」蔣方震擺手笑道︰「二位將軍，這是應該由中國遠征軍來考慮的問題。我記得在去年三月，也曾有人懷疑中國6軍能否使用好英國的步槍和機槍，還有法國的重炮。事實擊碎了這些人的懷疑，不是嗎？」
讓—萊托聳聳肩，當時在法國得到這個軍事代表團團長職務時，某人也是這般懷疑的。
蔣方震瞟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馮y 祥，說︰「根據我們從戰場上繳獲的德軍裝備來看，輕型坦克的裝甲無法抵御德軍反坦克槍的火力，甚至側裝甲還無法抵御德軍k子彈的打擊。說句傷感情的話，我認為這是法軍在處理已經不合時宜的裝備給中國遠征軍，卻要中國遠征軍因為這個向法軍表示謝意，承擔更多的犧牲。」
讓—萊托頻頻搖頭擺頭道︰「不，不！絕對不是這樣，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樣。」
蔣方震把手中的文件摔在桌上，冷聲道︰「那，我該如何解釋這份高高在上藐視中國遠征軍的文件呢？」
福煦見自己一番好心和如意算盤反而鬧得有些不好收拾，忙出聲道︰「蔣將軍，您認為何種配備方式更適合目前的遠征軍？」
「坦克，以雷諾ft—17—37型為基礎型號，應該配備72輛組成一個坦克團，另加4輛指揮坦克和戰斗勤務保障車輛。」蔣方震毫不客氣地把某人的心思抖落出來。「卡車，一噸半的只能列入師級輜重部隊，應該是每個師擁有一個汽車營；在遠征軍司令部編成內，應有一個兩噸半卡車組成的運輸團。火炮方面，我們不需要太多的重型加農炮，在中國遠征軍的炮兵編成內，榴彈炮和加農炮的比例最好是2比1。以馬爾梅松和阿夫勒兩次戰役的經驗來看，榴彈炮比加農炮更重要。」
福煦似乎捉模到一些東西，喃喃道︰「這是一個戰術問題。」
翻譯卻不客氣地把這話說給蔣方震听，蔣方震點頭道︰「對，中國遠征軍擅長的步炮協同就是用榴彈炮轟開德軍的塹壕體系，並用精確的時間表保證步兵在炮擊過後的第一時間佔據敵軍陣地。其實，這與貝當將軍提出的戰術準則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我們把工作做得更精密一些罷了。」
最後一句，又是給法國人臉上的貼金的客氣話。
福煦卻頗為受用，點點頭說︰「中國遠征軍的要求，我會盡快與彭加勒總統和克里蒙梭總理商議後答復，力爭滿足你們的需要。目前，法國政f 和議會內部已經有了一種呼聲，要求軍方以中國遠征軍為樣本改革軍事體制。我想請石鏗將軍在適當的時候表駁斥這種觀點的言論。當然，這個時機我們會安排的，巴黎市政f 準備授予石鏗將軍榮譽市民的稱號，這是個很好說話的機會。」
呵呵，民主國家就是好啊！看看，法國議會都在幫咱中國遠征軍的忙了！
「我相信石鏗將軍一定會欣然接受巴黎市政f 授予的榮譽，並用大量的事實證明法軍目前的體制是最適宜打贏這場戰爭的。」
福煦終于完成了此行的最為關鍵的一項任務。
聖康坦和阿臘斯一線的大缺口，亞眠和巴黎的危機，讓國民和議會對軍方的能力表示極大的懷疑。而中國遠征軍的突出戰績，等于是給法國議會、國民們制造了一個口實，看看，中國人拿著英法提供的武器連戰連捷，法國人、英國人卻被德軍揍得滿地找牙，這不是軍方的無能是什麼？國民是無知的，議會是政客們的天堂，他們根本不會理解在大敵當前的時候改革軍制、得罪目前軍方的實權者會帶來天大的風險。因此，協約國家的主要腦才在軍事和政治的雙重考慮之下，決定統一協約**的指揮權。也因此，作為未來的協約**總司令，不能不從政治、軍事和自己的利益出，給予中國遠征軍更大的好處，給予石鏗本人更多的榮譽，以換取石鏗的「金y 良言」。
一場公平的jiao易，只是蔣方震提出的jiao易條件出乎法軍高層和政f 腦的意料之外而已。
雙方談妥之後，肩負重責的福煦匆匆離去。到車站送行的蔣方震望著遠去的火車，心中暗笑，本參謀長在蒂埃里堡的戰場上，也贏得了一場戰術上的勝利，把官兵們流血犧牲贏得的勝利結果最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