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腕 212 【有話難出口】

作者 ︰ 過河老卒

212有話難出口

夏讓鎮和蒂埃里堡之間的火車站。(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目送胡惟德和前去學習外jiao規程和國際法的張紹華登上一節普通車廂,石鏗和蔣方震听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從蒂埃里堡方向傳來,警衛一營、直屬重機槍營一連、輕迫擊炮二連、偵察連、輜重連在曾四、鄒若衡和郭文的帶領下跑步而來,一千五百多人的隊伍煥出極強的聲勢,惹得站台附近的法國民眾紛紛側目。

簡短有力的口令聲中,1544名官兵和11o多匹馱著彈yao箱的騾馬排成七個連方陣,一桿鐵血十九星軍旗在偵察連的方陣中迎風飄揚。

「曾四、李y 、何忠秀跟我走,鄒若衡和郭文你留下。」小聲而不容置疑地說了一句,快步走到方陣前,在口令聲致禮中立正回禮,提聲道︰「弟兄們!中國遠征軍的健兒們!歐洲的塹壕戰已經被德國人打破。今天,我要帶著你們跟德國人比一比,看看誰才是運動戰、山地戰的王者!?」

「我!」曾四振臂高呼,中校階級的偵察連長最有資格如此說。

「我!我!」一千五百多名官兵振臂高呼,氣勢雄壯。

「听我口令,鄒若衡、郭文出列!各部,按照隊列,從左到右依次登車!」

火車加掛了五節悶罐車,一千五百多名官兵連同他們的總司令擠四節悶罐車,另外一節歸輜重連飼養排和騾馬所用。在車站做物資裝卸工作的十多名華工帶著激動難抑而崇敬的心情為軍隊搭起跳板,目送官兵們登車。山東腔口的「兄弟保重」,「多打勝仗!」的話語聲時時傳來,只是,軍人們嚴守紀律,沒有出聲回應,只在快步登車的同時給同胞兄弟遞去一個會意的眼神。

「百里兄,估計這一去得耽擱一個月的時間,總司令部就jiao給你了,繼續完善工事和作戰計劃,有針對x ng地強化戰斗技能,後備軍第二師的整訓要多加關注,裝備的問題多催一催。萬一此去耽擱的時間長了,只要蒂埃里堡一打響,我就爭取以最快的度帶第一師趕回來。」石鏗又叮囑了一遍,十六萬官兵在蒂埃里堡,吃喝拉撒都要參謀長cao心,留在後方不比跟德國佬兜圈子輕松。「鄒團長,確保總司令部和參謀長的安全;郭指揮,立即在維萊克特雷建立一個補給基地,確保第一師作戰所需,我們不能指望法國人和英國人會隨時照顧著第一師。葉*子悠*悠你們留下的作用更大,服從命令!」

「是!」鄒、郭二人立正應答。

部隊登車的度很快、動靜卻很小,顯得訓練有素、紀律嚴明。

石鏗從鄒若衡身上取下步槍、子彈盒、水壺、干糧袋、望遠鏡等物,又從郭文頭上摘了鋼盔戴在自己頭上,隨手行了一個軍禮,轉身登車。就在他轉身的一霎那,他看到站台的水泥牌下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卻在瞬間決定視而不見。

「嘩—— !」車門滑動著關上。蔣方震向一旁的車站站長揮揮手,法國站長揮動著綠色小旗,火車車頭出「嗚嗚」長鳴,釋放出大量蒸汽緩緩啟動,逐漸加遠去。

「***!」感覺自己眼眶濕潤的蔣方震扭頭快地擦了一下,低聲而恨恨地罵了一句。他已經憋得太久了,若非擔心影響部隊和石鏗的情緒,他早就跳著腳指天罵娘爆開來。此時,什麼儒雅,什麼風度,什麼身份,統統都***見鬼去!是誰b 得身為總司令的石鏗要帶著一個步兵師去拖住德軍?其中的危險x ng有多大?在jiao戰雙方動輒有幾十萬、上百萬人卷入的大戰中,那沒有重炮支持,區區兩萬多人的命運會如何?如果國內政局穩定,如果段政f 遲一步動內戰,如果段政f 不向日本借款,如果不存在一次又一次的府院之爭,如果中國的外jiao部能充分利用遠征軍的大捷而更強勢一些,如果……石鏗不會去冒險,他會穩扎穩打地帶著遠征軍完成使命。

「參謀長……」鄒若衡在石鏗變更決定的前後都在會客廳外,很清楚參謀長的心情,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政f **,b 得遠征軍的總司令要輕身犯險,以為主力部隊爭取殲敵建功的機會,以盡量地達成遠征軍出國作戰的根本目的——為國爭取利益!「我們被南方、北方那些個狗屁政f 出賣了!他們出賣了遠征軍!」

郭文是輜重指揮部的總指揮,直接指揮了一個軍屬輜重團,還能調動各師輜重團。作為最靠近總司令部,與法國佬打jiao道最多的部門指揮,他一听鄒若衡的罵聲就明白過來。遠征軍在爭取國家的未來利益,國內的軍閥、政客們卻在爭奪自己眼前的利益,根本沒把遠征軍的事兒放在眼里。為何?這些家伙們就不怕遠征軍回國之後報復嗎?!不,不,他們不是傻子!

一個令郭文自己都震驚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里。

「參、參謀長。我……」

「說!」蔣方震的情緒還在波動,有些不耐煩。

「職部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戰後協約國方面以武器裝備是他們提供的,要我們遠征軍全體解除武裝,徒手回國怎麼辦?如果協約國沒有這個意思,而我們的政f 有這個意思向協約國提出,怎麼辦?參謀長,到時候咱們就是赤手空拳吶!怎麼跟那些軍閥們打?!」

蔣方震被提醒了,也徹底地dong悉了石鏗的心思。感慨中,他看著火車遠去的西南方微微搖頭。很多話石鏗始終沒有說出口,對參謀長還是藏著掖著的。石鏗處心積慮地要在蒂埃里堡一線打一個殲滅戰,未必不是揣著大量繳獲德軍武器後送回國,在必要作為遠征軍武裝的心思,否則,他有必要去冒險拖住德軍嗎?這心思……那家伙就是不肯說出口吶!

「協約國不給武器,我們就找德國人拿!只要高司推演結果正確,德國人就會跳進我們的陷阱,武器裝備會有的,我們不需要協約國家的施舍,我們不能因為那一點武器而喪失戰後談判的立場。祖國的未來,不能靠別人,只能靠我們自己!」

郭文用力地踫了一下腳後跟,大聲道︰「是!靠我們自己!」

「溫軍醫。」

蔣方震循著鄒若衡的指點,剛好看到那個已經聞名全軍的溫軍醫的身影消失在出站口。唉……石鏗、溫軍醫,這兩個人x ng情還真有些相似,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

……

北京,鐵獅子胡同國務院,參戰6軍督辦處。

段祺瑞回京復任總理後,靳雲鵬就任命為參6辦主任,卻被一心撈軍權又因聯絡督軍團向大總統施壓,從而使段祺瑞得以復任總理,也因功而更加跋扈、受寵的徐樹錚排擠,干脆成天躲在家里不出門。今天卻被段祺瑞一個氣急敗壞的電話驚住了,急急忙忙地趕來會議。

「看看你推薦的人!」

靳雲鵬還沒坐穩,段祺瑞就兜頭摔來一份電文。他戰戰兢兢地拿起來一看,原來是石鏗率遠征軍對北京政f 的「最後通牒」。要求停戰、南北和談,懲治張敬堯。張敬堯是誰啊?出自直系督軍李純門下,卻成為鐵桿皖系將領,又因主戰得力而剛剛出任湖南督軍。此時此刻,若要段祺瑞懲辦張敬堯,豈非是讓總理承認武力統一是錯的?從而向南方的1uan黨、實力派低頭?

糊涂!糊涂!石鐵戈怎麼犯糊涂了!

靳雲鵬清楚自己目前應該做些什麼,既然段祺瑞已忘記以前那句「若鐵戈遠征建功而凱旋,必重酬翼青推舉之大功」,既然徐樹錚把持參6辦的事兒,段祺瑞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予以默許,那靳某人在此時此刻,地位是岌岌可危啊!若不同為石鏗解釋,那自己就前程也跟著石鏗完蛋了!所謂一根繩上的兩只螞蚱,一曰石鐵戈,一曰靳翼青也!

「泉公,鐵戈身在法國,哪知國內諸般問題激化之後的詳情吶?貿貿然來此電報,真是有失考慮,有失考慮!泉公,當立電斥責!」

「有用嗎?」段祺瑞的心情平復下來,他也不相信石鏗會反水。只是,石鏗的電報用詞實在是最後通牒的口氣,事事非此即彼,不留余地。「你看看,什麼不停戰撤到湖北,他就和駐川各部向南方效忠?什麼不嚴懲張敬堯,他就要出兵擊破第七師,自行組織軍事法庭懲辦之?這……」

「泉公,您看他對南方也一樣嘛!您看,他說如果桂軍不撤離湘省,他就以武力驅逐之。」

「你!」段祺瑞氣結,靳雲鵬完全是一副從字眼子里給石鏗,也是給他自己找台階下的作態,完全沒體會到電文中顯示出來的威脅意味。

十九萬遠征軍,四萬多四川駐軍,如果真月兌離掌控的話,後果難以設想!如若是獨立或者自主,那還好一點,還有挽回、拉回來的余地,如果是宣布效忠南方的軍政f ,那就是天下大1uan的結果了!問題出在哪里?為何一向忠心的石鏗突然間就被人拉走了?段祺瑞不得不反省自身,卻無法月兌離自己思想窠臼找出根本的原因來,這才找靳雲鵬來會商,希望找出一條彌合突然就出現自己和石鏗之間的裂縫,而非听靳雲鵬說這些個沒用的話。

「泉公。」一直在旁邊靜觀反應的徐樹錚說話了。「翼青兄是有話但不好說而已,依我看來,石鐵戈此舉乃是從遠征軍的利益出,他和遠征軍的利益有三。其一,需要國內政局穩定,以免內戰消息動搖軍心;其二,需要府院團結,與協約國各國的jiao涉能夠體現出遠征軍的價值,也能得到更多的國際利益;其三,石鐵戈一枝獨秀習慣了,他看不得有另一支參戰軍的出現。何況,走美國路線是他提出來的,美國人借口內戰遲遲不支付借款,石鐵戈是否應當承擔一定責任呢?哼哼,他這是把責任略過不提而倒打一耙啊!」

段祺瑞沉思起來。徐樹錚說的前兩個理由倒也很好理解,後面那個理由卻令人心驚。石鏗是那種恃寵而驕、專橫跋扈的人嗎?怎麼看怎麼都不像!石鏗是那種忘恩負義、y 憑軍力要挾恩主的人嗎?那一晚在阜陽門站台上漸漸遠去的身影……暖心!此時想起更令人覺著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停止內戰、南北和談、停止向日借款、懲辦張敬堯。

每一個要求都是要段某人的命吶!

第三師前敵總指揮吳佩孚已經率第三師、閻相文直隸第二混成旅、蕭耀南第三混成旅、曹第四混成旅連克岳州、長沙,今天又佔了衡陽。曹錕坐鎮漢口,指揮得力,將士用命,這一路高歌猛進,眼見著擊敗南軍,收復湖南全境已經不是問題了。因此,段祺瑞甚至將湖南督軍的帽子都準備丟給皖系大將張敬堯,再以曹錕為兩湖巡閱使兼湖北督軍,把直隸督軍的位置騰出來給徐樹錚。如此,又可以解決徐、靳二人爭參戰軍軍權的矛盾,可謂周全之極的安排!

停止內戰,段某人這個主戰派領袖的面子擱哪里?尚未平復的湖南怎麼辦?莫非花費了無數軍餉的軍事行動就這麼中止了,讓南北雙方都看著半生半熟的湖南流口水?

南北和談不是不行,而是應該以打促和!取得最有利于北方中央政f 的談判條件。

至于停止對日借款,錢都借了,抵押品協議已經簽了,改不回來啦!如今日本確實暴露出丑惡之極的嘴臉來,提出了四點要求。第一,以協約**干涉俄國革命為由,日本已經出兵一個師團去海參崴了,還想進一步向西伯利亞月復地挺進,因而,日本要求中國也派出軍隊,接受日本人的指揮。第二,允許日本在東北和山東行軍用票,這是經濟掠奪的險惡手段。第三,由日方臨時管理中國jiao通、軍械、實業、經濟、教育、外jiao,這……等于是中國的政權拱手讓給日本。第四,中日合組運輸大同盟。何謂運輸大同盟呢?名義是為出兵西伯利亞服務,實際上是趁機攫取中國的路權、航海、內河運輸權,最根本的針對對象是未來遠征軍的歸國。

日本提出的四大條款,段祺瑞知道是亡中國之條款,故而予以保密。只是,日本的四大條款是跟隨借款而來的,是在對南用兵,對北抓權的節骨眼上提出來的,段祺瑞雖然深恨日本人落井下石,卻也不能不笑臉相迎,來個「拖」字訣。

至于懲辦南征有功的張敬堯,則更不可能!那等于是拆自己的台柱子,今後中國政治這台戲,段某人還怎麼唱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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