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永失我愛
遠遠近近,只听見一陣很大的喧嘩,回門酒散場了。
最後的時候終于來到。
幾名司機快速地跑了出來,發動了汽車。
一群人圍著張志芳,眾星捧月般,送出門來。
幾名高大的保鏢成扇形,搭成人牆。
丁一不斷調整著槍口,但就是沒有機會。
開槍吧,沒有把握,不開吧,太可惜,這把久經考驗的槍手丁一為難住了。
他看了聚精會神的肖雲天一眼,沖他一示意,意思是,看你的了。
肖雲天一豎大拇指。
可惜,就在這當口,出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張志芳沒有上他來時坐的車子,而是走向另一輛轎車。
臨時換上了提前觀察路線的先導車。
真是一條狡猾的狐狸。
喜宴太平事,他心里卻並不太平,回門酒吃了一半,還是有些忐忑。
只有吃好了回門酒,從此與心上人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你抗聯聯總啥的,能奈我何。
于是,就在酒席上,靈機一動,務必要把回門酒吃好,下半場打好,絕對不讓老部隊的人在這今天抓住啥機會。
見此情景,喬向文心中一沉。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即使出現了偏差,這個鋤奸的機會也斷然不可過。
叛徒就在眼前,一旦過,機會就太不好找了。
他和白兵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
白兵飛快換上黃色結子。
黃色,你懂的,預定暗號里,表示第三套方案,強行鋤奸。
樹後埋伏的人員、接應的人員立刻毫例外地,得到了這個現場指令。
按照預先計劃,必須等汽車離開院子,再行動手,否則敵人一旦躲入院子內頑抗,再有援兵趕來,情勢將更為復雜。
張志芳用金蟬月兌殼之計,進了另一輛車子,同時讓另外兩輛車開在前面,在最後。
中間的那輛專車,卻坐著幾名保鏢。
鋤奸在此一舉,機不可失
車隊緩緩駛離鄧家,就在開到小道一半的時候,白兵一掀身邊蓋著的衣服,眼明手快地一把端起出沖鋒槍,對著當頭的車子就是一梭子。
槍聲就是此刻的最高命令。
立刻,槍聲大作,林子中的手槍步槍一起密集射擊。
肖雲天按下了遙控器。
只听轟的一聲,中間的那輛車爆炸起火,兩名保鏢和司機被當場炸死。
喬向文和文靜、白兵迅速閃到大樹後面,指揮行動。
巨大的爆炸聲,讓鄧家的人馬上趕了出來,可是林子里的戰士,用彈雨封住了大門。
兩輛汽車成了槍靶子,玻璃輪胎被打得粉碎。
張志芳、鄧紅蔚被五名保鏢護住,兩人慌亂不堪。
保鏢邊還擊,邊保護著兩個人往院子里撤退。
白兵見此情景,拿起沖鋒槍,大叫了一聲狠狠地打,盡快解決」
兩名保鏢中彈倒下。
院子前,陳大隊長帶著伏擊的人沖了上去。
這邊,丁一、肖雲天兩人一溜煙跑了出來,和白兵一起,從外側發起攻擊。
包圍圈不斷縮小。
此情此景,張志芳凶多吉少,他趁前面兩名保鏢還擊,一轉眼,拉著新婚太太躲到了旁邊的樹後。
喬向文看在了眼里。
他低聲對白兵說了一句,一貓腰,從左邊向張志芳逼近,文靜拿著手槍,緊緊跟隨著。
在兩邊的夾擊下,一名保鏢很快被打中,一名戰士中彈負傷。
張志芳悄聲告訴鄧紅蔚,對面那個逼上來的白西服男子,有些眼熟,應該是這伙人的頭。
鄧紅蔚驚魂不定,她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兩腿直哆嗦,臉色煞白。
忽然,身邊的人用槍抵住了她,輕聲一句︰
「配合我。」
就在喬向文和文靜沖到十米遠的時候,張志芳從樹後探身出來,手槍指著的新婚妻子。
「你們是要找我,與她關,不殺辜,你們要是走近一步,我就殺了她。」
好不卑鄙的手法。
竟然用的新婚妻子做起了人質。
這一幕,令人始料未及。
那邊正在進行最後的交火,兩名保鏢垂死掙扎。
喬向文看看,槍戰開始了五分鐘,要盡快結束戰斗了,事先根據計算,從最近的軍營開車馳援到這里,需要八分鐘。
交火如此激烈,即使沒有听到,鄧家的人也一定已經打通了當地軍警的,敵人正拼命趕來。
八分鐘不解決問題,敵人援兵趕到,勢必會形成更大的損失。
「張志芳,你也是走過長征的,我們的紀律,你用戰友的雪染紅你的帽子,現在又拿妻子做人質,豈是男子漢大所為?」
文靜站在喬向文的側後,警惕地注視著動靜。
「我喜歡這個,但部隊紀律不準許,我能辦,那里的苦我受夠了,我想換一種活法。」
很慢,幾乎一字一句的。
也算是久經沙場的他,故意在拖延,他,增援的人馬很快就會到達。
只要熬過了幾分鐘,就算大功告成了。
喬向文看清了他的心事,快速盤算如何盡快解決問題。
硬性開槍,的確,不太符合老八路的鋤奸風格,對敵人斬草除根,但絕不牽連辜。
不開槍吧,拖一分鐘,就多一份危險。
突然,喬向文看見張志芳的目光看向了的身後,臉上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神色。
是不是背後出現了啥情況,文靜該不會有意外小說網不少字
電光閃失間,完全出乎一種職業的本能,他極快地轉身,槍口仍對著叛徒。
就在這一瞬間,張志芳的手槍從妻子的腦後突然伸出,對著喬向文扣動了扳機。
一直盯著叛徒的文靜,驀然看到他的手勢,來不及反應,就在子彈到來之前的一瞬間,突然爆出驚人的速度,從喬向文的身後沖到了他的前面。
飛快地一推喬向文,為心上人擋住了那顆致命的子彈。
毫不猶豫,喬向文果斷射擊。
張志芳的腦門正中一槍,血漿四射,嚇得鄧紅蔚當場暈了。
再看懷里時,罪惡的子彈從文靜的背後鑽了進去,濺出來的血花立刻將她的粉色上衣染得通紅。
文靜呼吸微弱,使出最後的力氣抱著他,不讓倒下。
這時候,白兵他們也結束了那邊的戰斗,趕了。他沖,對著張志芳的胸部又開了一槍。
外面的兩輛車子倒著開了。
喬向文彎腰一把抱起文靜,帶頭進了小車,「白兵,帶領同志們先撤退。我們馬上就來。」
陳大隊長跟著坐進了小車,「快走,喬部長,經過凱旋路時,我去喊一位醫生上來,回到我們大隊再搶救。」
兩輛車一前一後,轉眼間離開了現場。
「同志,快點,開快點,能不能再開得快一點。」
「文靜,你一定要堅持住」
看著文靜的臉色因失血過多,不斷地蒼白,喬向文從她的包里找出了一塊紗布,墊蓋傷口後,在車里找出一根帶子束緊。
之後,翼翼地讓她的上身平躺在的雙腿上,一手托著她的頭,一手抱著她的肩膀,讓她身體盡量保持著平穩。
修長健康的身體原本充滿活力,此時卻是那麼的力,似乎生命的氣息正在一點一滴地逃離她的身體,看得他心里陣陣疼痛,眼楮凝望著她,不停地輕喚︰「文靜,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文靜。」
「文靜。」
一種強烈的痛楚,從他的胸口開始,慢慢蔓延到他的全身,不知不覺,眼里的淚不斷地落下。
多麼漫長的等待,八年的守望,才終于等來兩顆心的踫撞和共鳴。
八天,遲來的愛前後加起來,不足八天。
忽然,借著車窗外進來的光線,他看到她緩緩睜開眼楮,嘴唇嚅動了一下。
文靜醒了
喬向文急忙把耳朵靠近她的嘴巴,很低很低,她的聲音十分微弱︰
「向文,你流淚了,我真高興,真的,能死在你懷里,我,,,我很幸福。」
字字絞痛他的心,他淚水再次洶涌而出,強忍著,嘴巴湊到她耳邊安慰道傻丫頭,不許亂說,一定要堅持住,我們約好勝利以後,好好結婚過日子的。」
文靜听完這句話,蒼白的臉色閃過了一絲紅暈。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滴落了下來。
「向文,向文,我親愛的向文,我好後悔,沒有早點向你表白,沒有好好與你牽手陪你走一段,我又好幸福,八天,我腦子現在能想的就是這個,我們在一起,相愛整整八天了,一天的快樂,遠遠超越了一年的渴望和思念,向文,向文,向文,,,……」
不斷地喚著他的名字,聲音不斷地變弱。
他的淚珠撲簌簌地滾落到她的臉上。她重又昏迷了
一旁的陳大隊長看在眼里,不斷催著司機加快速度。
忽然,他讓車子停下,拉開車門,跑進了一座醫院。
很快,陳大隊長匆匆,一位中年醫生跟了進來,背著一個大大的藥物箱。
半個多時辰後,車子開到了郊外的一個村子里。
文靜這時候因為失血過多,臉色已經慘白,呼吸十分微弱。
半昏迷中的她,被喬向文抱著疾步放進了簡陋的手術台上。
她掙扎著,似乎不想讓他走出手術室。他看懂了他的意思,用力緊緊握住她的手,點點頭。
文靜越來越輕,呼吸已經十分困難︰
「向文,我不行了,這塊手表是我父親送給我的,陪了我很多年,你要把它收藏好,將來,有機會,去告訴我父親,女兒一直很想他,好嗎,還有,那件毛衣,在我的櫃子里,記住,一定要記住啊,你要一直穿著它……」
手術即將開始了,他必須出去,不能影響醫生的手術……
輕輕放開文靜的手,她從半昏迷中,受驚似地力地張開眼。
他俯,當著醫生的面,輕輕吻了她的一雙眼楮傻丫頭,堅持住,我在外面等你」
醫生開始手術了。
他走到了屋外。
初夏時節,各色野花都開了,紅的黃的粉的,像滴落在一塊綠色大毛毯上的鮮艷斑點,從中溢滿一股說不出的花香。
清脆的鳥鳴,輕柔的山風,穿透著過身體,此刻,他覺得就像一個空心的人一樣,任何一樣都可以穿胸而過。
白兵也趕了,默默陪著,在荷塘邊徘徊。
一個多小時後,醫生走出手術室,滿臉奈地搖了一下頭。
他的心突然象被子彈擊中一樣,眼前一陣發黑。
兩個人的幸福多麼短暫,未來一個人的痛苦何其漫長。
八年與八天,一個多麼殘酷的愛情不等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