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疑犯越獄
不管你是誰，真相出來之前，你必須如實配合。
哪怕你是一號首長得警衛員。
「好，小嚴，我你，如果你是特務，那麼多年，你下手的機會還是很多的，首長也不會如此安然恙，對吧，那麼，我問你，你開會期間熬的中藥是哪里來的？」
案件調查工作的好與壞，某種意義上，不在于你的聰明程度，能干程度，而是，你把相關對象的心理調節得樣，如何讓他在原生態的狀態下，把事情實事求是地講清楚。
理論上說，案子破獲之前，誰都不能排除嫌疑。
但是，如果你把所有的人你當成嫌疑人盤查，一定是誤的。
不就像現在的公安辦案一樣嗎，有罪推斷，嚴刑拷打，之後，不管結果樣，因為程序非法，你的結果一定是有問題的。
原因很簡單，疑犯只有一個
正確的辦法，讓所有的排查對象都如實復原情勢，之後，根據絕大部分人員的描述，形成總體的判斷，從中問題。
讓所有的排查對象找出罪的依據，當然，更多的時候，根本不要用他們說，因為在明確疑犯之前，你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權力斷定誰是壞人。
很隨意地問起，前提是之前已經把氣氛調節得很到位了。
「總務科陳科長啊，陳加勤，你的，他們家世代中醫，首長每天的中藥都是他親自熬制的，首長經常說起陳科長是好人呢」
高高的身材，穿著干淨，談吐儒雅，與一般的八路軍官兵明顯看上去有點不同
，喬向文眼前立刻閃過陳加勤的模樣。
小嚴說的不，陳加勤祖上中醫，到了他手里，興趣變得不如從前了，加上國難當頭，38年115師來到山東後，他便參加了這支抗日雄師，因為體質不夠好，也不想再當醫生，有文化，加上有些經濟頭腦，師部安排他去了總務科。
畢竟是讀書人，注意政治學習，跟形勢比較緊，在一幫大老粗的總務科官兵中很快月兌穎而出，去年初，被提拔擔任了總務科長，這是師部後勤部管轄的一個很大的科室。
別看這總務科，叫起來不咋地，其實童鞋們在單位，都清楚，這總務科長官兒不大，實權不小，單位的物資采購，日常用品核發，食堂管理，乃至費用報銷，都在這。
喬向文和他打過交道，印象中那是一個做事很認真，腦子很靈活的干部。
「恩，陳科長這人確實不，對了，小嚴，你的中藥就是在他那里領取的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嚴定軍點點頭。
「是啊，首長的中藥一直是請陳科長購買和熬制的，每個月初，首長會拿出的補貼，還錢給陳科長，有時候讓我去和陳科長結賬，陳科長開始還說就在食堂采購費用里出，被首長批評了。」
喬向文听著小嚴，又拿出一只煙，點著了。
「我是那天听首長說要出去開會，在紅旗村住兩天，我當時一想，糟了，你，我最擔心首長的身體健康，他一病重，我就提心吊膽，你不，有好幾次，尿血很多，我嚇死了，那天一听說要出去開會住兩天，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想來想去，我就去找了陳科長，請教熬藥？」
喬向文點著頭，竭力按照小嚴的話，恢復著當時的場景。
「記得陳科長很意外，他說你學這個干嘛，我說首長外出，我擔心他身體堅持不住，所以來給他熬，他後來就教我了。那里面學問多著呢，不過現在我總算學會一點了。」
喬向文表現出興趣，認真地傾听。
煎藥的鍋子，要用小砂鍋，中藥要先用冷水浸泡半個小時，那麼多藥材，投入砂鍋的順序也有講究，如果一起放進去，就便成大鍋粥了，該留的藥性有的或者被帶走，有的還沒出來，所以有的要先放進去，熬上十分鐘，然後再放其余的。~
小嚴說的有勁，喬向文听得認真。
對中藥他沒啥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這過程中，小嚴說了啥，陳科長做了啥。
「小嚴，你再細細想一想，你和陳科長中有沒有說起開會的事？」听小嚴一段說完，臉上挺自豪的樣子，小年輕，學點挺快的。
「沒有啊，喬副部長，我啥都沒說，就說首長要出去兩天，我怕身體堅持不住，所以求他教教我熬中藥，對付兩天，他就花了很長，詳細教會了我。」
「藥材也是當場給你的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是，他可細心呢，從很大的一個袋子里，每樣都拿了六份，可以一起熬的，都給放在了一起，要單獨熬的，兩外裝了個袋子。」
喬向文尋思著每一個細節，設想著那個場景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小嚴，你在陳科長那里總共呆了多久？」
「半個多小時吧，後來我拿了藥材，提著砂鍋就出來了，生怕首長這里有事叫我。」
這回，喬向文顯得一愣。
「砂鍋？小嚴，你用他的砂鍋熬的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看著喬向文有點差詫異的眼神，小嚴趕忙解釋了一番是這樣的，陳科長幫我裝好以後，還不放心，每個袋子上面都寫上小字條，藥名，哪個先放，然後我就急著走，到了門口，被他喊，他說你們在外面，可能沒專門的小砂鍋，讓我把他的那一個給帶上。」
「後來呢？」
小嚴搖搖頭。
「這事我記得特別清楚，覺得人家真是知識分子，真細心，我就說那倒也是，附近村子鄉親好像都不用這種砂鍋的，大家都是用鐵鍋燒飯燒水，後來我接過砂鍋就了。」
「你到底是帶著砂鍋去的紅旗村，還是借用了了老百姓的鐵鍋？」
「陳科長的砂鍋被我在紅旗村不摔壞了，所以到了那里以後，我只好臨時借用鄉親家的鐵鍋了。」
喬向文字斟句酌著小伙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听到這里，心里一驚。
大家感覺到啥了沒有，就這幾句話，一問一答間。
小嚴確實啥都沒講。
陳科長確實啥都沒問。
但是，機智過人的秘戰高手，卻從這一問一答間嗅出了點。
再問問小嚴，他論如何也想不出啥了。
小嚴了。
喬向文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連續兩支香煙消滅掉，他出門，走進了隔壁杜克明部長的辦公室。
那天，警衛連長、負責軍區執勤的勤務班長、十多名戰士，一個個被秘密談話。
黃昏時分，杜克明和喬向文走進了羅榮桓的辦公室。
采取任何行動，爭取領導的支持，那是必須的。況且，還跟領導或多或少有著干系。
第二天，一個驚人的消息不翼而飛。
羅榮桓的警衛員嚴定軍被社會部專案組隔離審查了。
罪名，擔任日本人的奸細，提供會議的地點，指引小鬼子的飛機轟炸會場，致多人死傷。
沒有正式的宣布，但是消息卻傳得飛快。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還真的應了那句老話了。
從上往下，從里到外，從干部到普通士兵，大家都在傳。
打狗還得看主人面，你社會部這樣干有充分根據，有十足把握嗎？
軍區里的人，誰不認識嚴定軍這小伙子，為人謙和，戰斗勇敢，為了首長舍身忘死，多次奮不顧身保護羅榮桓。
「看不出啊，潛伏在領導身邊那麼久」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日本人給了好處就投靠了，真不是」
「不可能吧，他那麼小就給領導做警衛員，就那麼被鬼子給策反了？」
「這亂世，啥叫不可能啊，有女乃就是娘，日本人要是不來的話，誰身邊的漢奸原來那麼多啊。」
不到半天，整個大院，所有的部門都議論開了。
有一條傳聞繪身繪色，說是抓捕嚴定軍，社會部動了不少腦筋，後來還是羅榮桓出面，把他叫到辦公室，趁他不備之時，行動處長白兵親自動手，把他給逮了起來，據說還有過一番搏斗。
過程大家不清楚，反正結果是，白兵和另一名干部押著嚴定軍，關進了軍區社會部的專用審訊室。
誰能想得到呢，嚴定軍17歲在山西五台山參軍入伍，因為年紀小，做事機靈，當年的115師政治部主任羅榮桓安排他當了的警衛員，從主任到政委，從山西到山東，羅榮桓到哪里，嚴定軍跟到哪里，時時刻刻都警衛著呢。
這樣的一個窮人家的孩子，竟然讓鬼子策反了，勾引敵人來轟炸軍區的指揮員，真讓人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後面。
第三天凌晨，軍區大院里想起了尖銳的哨子聲，警衛連緊急集合。
嚴定軍逃跑了。
看押其間，據說和看守的戰士套近乎，拉老鄉，趁其不備，把人家腦後一拳，打暈了，隨後搶了槍，逃跑。
警衛連緊急搜索了幾個小時，那麼多民房改成的辦公室、倉庫到處都沒找到。
再問問崗哨，說沒看見啊。
這真是奇了怪了，首長的警衛員當了叛徒，關押期間逃跑，還玩下落不明。
這下，山東軍區的丑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