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為什麼?」我注視著冷笛,雙眼含著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只要想到雷壯慘不忍睹的尸體就難以控制心中的悲憤。
「對不起!」冷笛漠然地低下頭,劍眉之下那雙黑色的瞳孔藏著很多我們無法預料的結局。
「不要再說這三個字,為什麼你只會說這三個字?」我憤怒地朝他大吼,他依舊沉默不語,冷若冰霜的眸子讓我有種絕望的感覺。到底這個眼神隱藏的是什麼,他的內心深處又是什麼樣的,我矛盾了。
見冷笛不語,邀風激動地抓緊他的肩膀,問︰「為什麼不回答?難道你還要包庇自己的師父嗎?」
我們呆呆地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曾經同生共死,同悲同喜,如今站在我們面前卻如此讓人感覺可怕。他的心到底用什麼包裹著?這麼嚴實。
「如果你不肯說,我們只好把你綁起來。」我冷冷地說了一句,眼楮卻不敢直視冷笛。
冷笛伸出雙手看著我,深邃的眼眸仿佛裝滿了傷感。我忽然感覺手腳麻木難以動彈,邀風看了看呆若木雞的我,然後抓住冷笛帶了回去。冷笛被邀風鎖在屋子里,此刻我已不知如何是好。
「一定要這樣嗎?」瑤雪滿臉愁容。其實我也想問是不是真的一定要這樣,我自己也不清楚怎麼做才是對的。
無論我們怎麼質問,冷笛仍然什麼都不肯說。黑暗的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也沒有人能听到深夜十分這個人的默默哭泣的聲音。
傍晚我端著飯菜進去,陰暗潮濕的屋子里,他閉著眼楮靜靜地坐在地上。英俊正氣的臉龐顯得有些憔悴,我不願相信這是他,真想一覺睡醒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個惡夢。我把飯菜端到他面前放下,上午的飯菜還留在旁邊,他踫都沒踫過。
他雙眼緊閉一動不動,我凝視了良久終于忍不住說︰「你不用裝睡,我知道你很清醒,這些沒動過的飯菜是什麼意思?你想絕食以示抵抗嗎?不抵抗也不逃跑,是太過內疚想一死了之?別天真了,這麼做沒有用,雷壯已經死了,永遠都救不回來了。現在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告訴我們真相。如果你想以死來讓我們產生內疚感,請便!」
我激動地說了一通然後憤憤不平地離開。冷笛慢慢睜開眼楮,眼神呆滯又冷情。他端起飯夾了點菜,原來飯和菜似乎沒有區別,都是苦澀的。冷笛大口大口地吃,把悲傷和痛苦伴著飯菜通通咽下。此時他已經吃不出那到底是什麼味道,也許是苦澀,也許是悲哀。
樹林里枯木寫滿了悲涼,小宇拼盡全力揮舞手里的雪羽劍。劍影重重,氣勢逼人,憤怒的雙眼射出一道道冷箭,仿佛要把整個樹林削光。「啊!」小宇大叫一聲,劍向著身邊的大樹狠狠砍去。忽然一道劍光掃過小宇的眼楮,瑤雪的劍迅速擋住了他。
「如果這樣發泄可以讓你好過一點,那我陪你打。」瑤雪堅定地看著他。
小宇的劍重重地擊在瑤雪的劍上,瑤雪吃力地抵抗。咄咄逼人的劍法攻得瑤雪節節敗退。一個踉蹌瑤雪不慎往後倒,小宇頓時清醒及時上前摟住了瑤雪。瑤雪疼惜地看著小宇,輕柔地伸手撫平他緊鎖的眉頭,卻無法抹平心中的那道傷。
「對不起,是不是很疼?」小宇輕聲問道。
瑤雪站穩了,說︰「沒有,手不疼,但是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心里很難受。」
「我以前總是欺負雷人壯,現在他走了,我一定要為他報仇。」小宇嚴肅地皺眉,強忍著眼里的淚水,「我還沒有學會他最拿手的菜,我說過一定會做紅燒豬蹄給他吃。」小宇越說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滑下。
瑤雪抱著傷心欲絕的小宇,手輕拍他的背靜靜地站了良久。拉住小宇漫步在冷清的湖水邊,她現在根本沒辦法勸正在氣頭上的小宇。如果小宇不能放下仇恨,總有一天會和冷笛站在相互對立的位置。
沒有雷壯的日子讓人很不習慣,以前常常都是雷人壯為我們做飯,而現在面對各種美味佳肴也是索然無味。
「今天我做了自己最拿手的菜,大家多少吃點吧!」王嫣笑著把最後一盤菜端到桌上。
一群人不言不語地坐著,這是雷壯離去的第七天,我們都還沒有走出這個悲傷的陰影。「一定是我妹妹做的菜不合你們的口味,才會讓你們這麼愁眉苦臉的。」王升看了看我們自嘲道。
長決漠然地拿起筷子夾菜,邀風微笑著把菜夾到我碗里,說︰「不要折磨自己的肚子,這樣雷壯會不開心的。」
「我出去一下!」小宇連筷子都沒動便冷冷地起身離開。瑤雪立即追了出去,對他始終那麼不離不棄。
寂寥的夜,天空是那麼高遠,我站在樹下吹起了玉簫。寂靜的四周,有風聲和狼的叫聲,而我的簫聲是最傷感的。
「孺子可教也。」邀風拍著手稱贊,「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邀風笑著溫柔地撫模我的腦袋。
「風,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還會等嗎?」我突然嚴肅地問他。
邀風淡然地笑笑,然後眼神瞬間變得很深情,說︰「我們不會再分開,就算迫不得已,我還是會等。」
听到這句話,心像被火烤著暖暖地,但火
太烈就會被灼傷,就會很痛。
我感動得有點不知所措,既高興又難過。「我希望你不要等,五百年太久,你不需要總是把精力全都花費在同一個人身上。」我說。
他靠近我堅定地說︰「我不準你再說這種話,你忘記自己的承諾了嗎?」他緊緊抓住脖子上戴的三角圍巾,那是我送給他的。三角巾上面繡著我對他的誓言,他一直都戴著。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輕言放棄,答應我。」邀風拉著我的手用期盼的眼神注視著我,我愣愣地點點頭。
邀風甜甜地笑著慢慢地貼近我的臉,忽然感覺一股熱氣纏繞著全身脹滿了臉部。「啊!我想起來了,小宇還沒吃飯,我剛剛說想做夜宵給他的。」就在他紅潤的唇快要貼過來的時候我突然恍然大悟地拍手。
邀風苦笑地愣在原地叉腰問道︰「呵呵!有我的份嗎?」
我冷冷地瞪著他,他拽著我的袖子十分委屈想哭地說︰「我也要吃!」看著他一副可憐巴巴的小孩子模樣我立即打了個冷顫。
「知道了!」我嫌棄地拔開他的手,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在廚房忙活了半天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有時候多做點事情轉移注意就可以淡忘傷痛。我煮好面讓瑤雪給小宇送去,自己也端了一碗面給某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