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重重地甩開,五髒六腑都被震痛。「師父收手吧!放過他,他什麼都不知道。」冷笛一邊抵抗一邊懇求,但絲毫都阻止不了這個冷酷無情的人,他的眼楮里完全沒有人的情感,甚至有些泛綠,像凶猛的狼準備狠狠地撕咬眼前的獵物。
不遠處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男子猶如魔鬼的臉龐寫滿了憤怒和殘暴。他如一頭雄獅朝雷壯猛撲過去,冷笛立即使盡渾身解數拖住了他。這簡直就是一頭已經發狂的獅子,他的雙瞳里只有殺戮和嗜血,他憤怒地握緊拳頭,一股內力瞬間爆發,冷笛立刻被震飛,噴出了一口鮮紅的血。
雷壯害怕地後退了幾步,全身都癱軟了,他極力想逃開,但是雙腳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坐在地上。忽然,男子抓住了他的胳膊,嘴角浮著陰森的笑意。「放開我,救命!」雷壯無助地大叫。
突然,一切都安靜了,男子緊握不放的手輕輕一擰,雷壯瞬間沒魂了一般呆住,臉漲紅得像血。手輕輕一揮,雷壯的胳膊帶著血液飛了出去。紅色的血像無數顆繡花針頃刻間堆滿了男子的臉。血灑了一地,他竟瘋狂地大笑,那種笑陷入了深深的地獄里,再也爬不出來。
「啊!」一聲石破天驚的慘叫回蕩在空中。
冷笛驚呆了,整個人愣愣地癱在地上,眼楮就像被這可怕的鮮血染紅了一般充滿血絲,只有混沌的色彩。他絕對不相信那個凶狠殘暴的人竟然是養育他多年的恩師。此時完全失魂的他,只能听到那個邪惡又可怕的笑,那張被惡鬼吞噬的臉深深地長在心口,怎麼也割不掉。
雷壯看著地上的血立刻癱軟在地上,完全呆傻的他現在只剩下了恐懼和虛弱無力。他張大了嘴巴,眼楮瞪得大大的,裝的全是無助的淚水。他蜷縮在地上,全身在顫抖和抽搐,表情萬分痛苦,也許此刻他會希望自己死去,那樣就不會再痛。他的另一只手拼命地在抓空氣,就好像他相信自己的手依然還在那里便不停地去模索。他開始打滾,嘴唇慘白,痛得快要死了一樣,衣服也被汗水和血液浸濕了。
男子沉浸在殺戮的世界里已經無法自拔,他慢慢靠近,手緊緊掐住了雷壯的脖子。
「不要!」冷笛失聲大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雷壯被狠狠掐住,雙腳離地懸在空中,滿臉紫紅痛苦不堪。血從嘴角溢出流下,一滴又一滴。失去手臂的右肩也不停地在流血,地上新長出的女敕草被染上了令人厭惡的顏色。「老……老……」他拼勁最後的力氣極力想說什麼。
「哈哈!」男子張狂地大笑,那樣令人發指,他的心完全被殘忍掩蓋了,滿手的血腥。
雷壯緊緊地閉上了眼楮,曾經可愛的臉上多了無數道恐怖的血痕。
「雷人壯!」小宇和瑤雪剛剛趕到,男子卻縱身一躍消失在他們眼前,他們只看到一個背影。空氣好像靜止了,呼吸也停了下來。小宇和瑤雪失魂地站著,一動不動。
過了幾秒,小宇緩緩走了兩步,看到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雷壯,他雙腿不受控制地跪下,瑤雪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那是誰?」小宇搖著頭問。
「雷壯。」瑤雪捂著嘴巴,眼淚嘩嘩下落。
小宇呆了良久,然後用顫抖的雙手爬了過去。「雷人壯,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小宇鐵青的臉此時充滿了無助,他看了看雷壯殘缺的手臂,厚厚的肩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他不暈血,可現在他卻好像對血產生了極大的恐懼,腦袋眩暈的像被人當玩偶摔了好幾萬次。
「醒醒!我叫你醒一醒你听到沒有!」小宇激動的大吼,聲音顫抖又沙啞。他使勁搖晃雷壯肥胖的身子,可是最听他話的雷壯再也笑不起來了。
邀風和長決急急忙忙趕來,王升兄妹緊緊追過來。我的腳步不禁慢了下來,那個恐怖的畫面令我不敢上前。風還在吹,像一首悲傷的歌,吹動了零落的樹葉,吹動了傷心人的發梢。地上長出了小草,卻沾滿了鮮血,顏色是那麼不協調。灰色的天空飛過一只鳥兒,孤單地揮舞著翅膀。
「是誰?我一定要殺了他,你的手臂呢?雷人壯,你醒醒,快起來,再不起來就沒菜了。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燒雞,難道你不想吃了嗎?」小宇不停地流淚,臉上卻露著錐心的笑,這種笑比哭還諷刺。無論他怎麼搖晃,雷壯就是醒不過來。他最喜歡捏他的肉,可現在他的身子變得很僵硬。
眼淚簌簌滑落,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切都是幻覺,都好不真實。我甚至嘲笑自己是在做夢,希望自己趕快醒過來。腦袋里不停地閃過落葉、樹枝、鮮血、斷臂和僵硬的身體。地上那張面無表情又慘白的臉,到底恐懼可以升華到什麼樣的境界,到底傷痛可以淹沒多少大山。
「我們回家,雷人壯,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小宇把雷壯的腦袋抱在懷里喃喃自語。眼淚滴在了雷壯死寂的臉上,好像雷壯此刻在和他痛苦。雷壯僵硬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縱使面對他最關心的小宇響徹雲霄般的呼喚,他也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
冷笛癱坐在不遠處哭泣,望著小宇緊緊抱著雷壯的身體,他害怕、顫抖、悲痛……
瑤雪一直哭,看著完全變樣的小宇,她沒有任何辦
法,除了無助還是無助。長決和邀風靜靜地站著,眼楮里含著淚水,長發和衣服在風中搖擺,搖得那麼憂傷。
我一步一步走到小宇身邊的,站在那里沉默不語,淚流滿面,想要痛苦得難以呼吸,我想做什麼,但卻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啊——」
「啊——」空氣里飄著疼痛的氣息,悲傷染灰了我們的世界,大家沉默不語,只有小宇的哭泣淒婉地回響在這個冷漠的天空。初春的風吹過發梢,卻吹不散傷痛,似乎連塵土中也夾雜著血腥。誰能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什麼?美好那麼容易就溜走嗎?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