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妃棄後 第3卷 寧負天下不負卿【上卷】 118 姐妹情深

作者 ︰ 風黎兒

騎著馬又走了一段路,翻過一個小山坡,視野突然變得寬闊,山坡下,是大片草地,綠油油的青草,還有成片各色的野花,在徐風中,搖曳著身姿,看著賞心悅目。

草地上,稀稀拉拉的長著幾棵銀杏,高大挺拔,姿態優美,蔥郁莊重,樹冠成蔭,偶爾,幾只小鳥飛過,劃過天空,留下一串歡快的音符。

草地被一條小溪一分為二,溪邊,各種嶙峋的怪石林立,順著溪水向上看,——落凡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竟然是瀑布,剛剛顧著欣賞這里的景致,竟忽略了從瀑布那里傳來的聲響。

瀑布不是特別大,三四十米高,兩三米寬,沒有磅礡的氣勢,也沒有聲大如雷,比之涓涓細流又雄壯了一些,白練飛舞,別有幾分婉約的豪氣。

如一條銀帶,似縞絹垂天,從山澗泄下。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三人落腳在草地之上,清風攜著陣陣花香,青草香拂過他們的面頰,讓人心曠神怡。

落凡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任憑微風吹拂,聞著花香,听著鳥叫,听著瀑布嘩嘩的聲響,心,飛到了遠處,飛回了凡塵島。

離開凡塵島這些日子,在宮中是壓抑的,在府里,溫馨、平淡,卻總少了幾分家的感覺。

而這一刻,此情此景,鳥語花香,奼紫嫣紅,綠意盎然;堅石上,水花四濺,水霧迷朦,——清新,自然,好像真的回到了凡塵島。

心,在這一刻放飛。

耳畔,好似傳來雕兒的叫聲,眼前,好似出現了那座竹屋,還有那片盛開的梨花,如漫卷輕飄的雲。

此刻,她只想閉著眼好好享受一番,好好感受家一般的氣息。

這里,季安荀來過無數次,只覺得這里可以讓人靜心,再無它感,但此刻,看到落凡閉著眼,唇畔掀起舒心安逸的笑容,才發現,原來,這里竟然這般美。

美的讓人,可以停止心跳,停止呼吸,就怕驚擾了這里。

伊娃側頭看著落凡閉眼享受的神情,很有成就感,「凡兒,怎麼樣,這里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很喜歡這里?」

順便偷偷看了看季安荀,那張冷酷的臉竟然露出柔和的神色,是不是她看錯了?

待她想要再仔細的看上一看時,季安荀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漠然,眼里竟是一片寒澈!

錯覺,剛剛果然是錯覺啊!

落凡緩緩睜開眼楮,看到山頭上多了一道人影,明顯的有些詫異,他怎麼來了?

還在思慮間,那道人影自瀑布前,飄然而下,如同從天而降的神子,在壯闊的白練前,劃出一道藏藍的弧線,腳尖在堅石上一點,朝落凡幾人飛了過來。

陽光下,笑容滿面,盡顯風流。

伊娃這才發現突然間多了一個人,驚訝的看著正飛過來的人,「他是誰啊?輕功好厲害。」

話音落,皇甫譯已在他們面前站定,手拿折扇,遮了些許陽光,臉上的笑意,放肆而風流,還有幾許溫暖。

「大哥,你怎麼來了?」落凡笑著問。

伊娃驚訝,季安荀震驚——皇甫譯是她大哥?

皇甫譯看了眼季安荀,他就是名聞天下的惡魔將軍季安荀?

人人都道他冷酷無情,嗜殺成性,幾乎從不與任何人親近,尤其是女子,為何此刻,竟然陪著落凡和這個小姑娘在這樣一個風景秀美的地方——看風景?

不大像他的性情!

尤其剛剛自己的出現,分明感覺到他突生寒意,莫不是,他對落凡有意?所以性情大變,並且對自己產生了敵意?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皇甫譯斂了思緒,笑得無害,說著關心人的話,「我听說那家伙要成親了,新娘不是你,所以特地來看看你有沒有傷心的死去活來。」

果不其然,余光看到季安荀皺著眉!

「結果呢?」落凡挑眉,話說的還真是直白,還好她心里承受能力強。

「你果然是沒心沒肺的好好過著自己的日子,沒把人家當回事。」皇甫譯長嘆一聲,又仔細瞧了瞧落凡,「不但沒瘦,還胖了,京城還真是個養人的好地方。」

落凡輕笑,听得出來他的關心,也知道以他對自己的了解,定然不會為一段感情太過傷神,「既然京城這麼養人,不妨你也留下來住一段時間?」

皇甫譯心知她在調侃自己,面色不變,爽朗的笑著,「住下又何妨?你都能放下,何況我?」

落凡笑笑,不再言語,他是真的已經放下晚歌了,如此,甚好。

皇甫譯目光微轉,落在伊娃身上,像是看到了可口的獵物一般,兩眼冒著精光,還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伊娃被他看得頭皮發毛,不自覺地往落凡身邊靠緊了些。

落凡愣了一瞬,隨即明白過來,無可奈何的看著皇甫譯,說,「大哥,天下女子,任你采擷,只不過,我身邊這位,卻是不行。」

他還真是當采花賊當慣了,一看到漂亮的女子就兩眼發光,也不瞅瞅自己多大年紀了,還想老牛吃女敕草。

只不過,她也清楚,他只是看看而已,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想法,才故意調侃。

皇甫譯故作惋惜狀,「真是可惜了這麼個大美人,不過,小妹,你這話說得也太傷人了,你大哥我是什麼女人都看得上的嗎?」

落凡繼續打擊他,「也不是什麼女人都會看得上你。」

皇甫譯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卻正經了神色,「小妹,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落凡愣了一下,可是很少見到他這般正經呢,不過還是隨著他走遠,並且听到伊娃低聲罵道,「色胚!」

她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笑意的看著皇甫譯嘴角抽搐,——采花大盜,能不是色胚嗎?

站在銀杏樹下,樹蔭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微風輕拂,一陣涼爽,偶有幾片銀杏葉被風吹落。

「小妹,你當真還要留在京城嗎?」皇甫譯口氣認真,神色嚴肅。

落凡點頭,「怎麼了?」

皇甫譯嘆了口氣,似自言自語,「值得嗎?」轉身,看著天上那輪奪目的太陽,陽光,此刻有些刺眼,「你可知,你已卷入了一個大漩渦,若再不抽身,我擔心,你會受到傷害。」

內心的柔軟,一點點的被觸動,那里,溢滿了感動,無論曾經受過怎樣的傷害,此生,她都當無悔了吧?

有義父義母的疼愛,有大哥的關懷,有伊娃的關心,還有龍舒翰這位至交。

「大哥,你忘了我是什麼人了嗎?我怎麼會受到傷害?」

「可你終究年小,哪里敵得過那些狡猾的老狐狸,我可是知道,你救龍舒翰時,被人誣陷過好幾次。」

她的本領的確舉世無雙,可是人心難測,她如此單純的心思怎麼和那些城府極深的狐狸斗!

「可是那些陷害,不都被我輕易的化解開了嗎?況且,我有義母給的護身符,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奈我何。」落凡也認真的說道。

既然答應了義父義母要完成他們的遺願,哪怕路途艱險,她也會走下去,況且,她並不認為這條路有多麼艱難,她只需要,在適當的時候幫點小忙,平時,多加注意些便足夠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皇甫譯仍是有些心憂,「不過,既然你打定了注意,我也阻攔不了你,只是萬事小心,我會時刻關注你的消息,你若遇到麻煩,我定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

「大哥,謝謝你。」落凡真心說道,這些話,似乎她也曾跟龍舒翰說過。

「傻丫頭,謝什麼,我是你大哥,保護你是應該的,只是你太厲害了,我能幫的忙,很少。」皇甫譯輕輕撫著她的發絲,眼里盛滿了對妹妹的寵溺,「對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去找你的親生父母?」

落凡搖搖頭,「你也說了,我現在置身于一個陰謀之中,不想再牽連他人。」

皇甫譯嘆著氣,點點頭,「你說的也對。」看一眼遠處的季安荀,如果,他真的喜歡落凡,應該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如此,他也可以放心。

「現在見你安然無恙,我也放心了,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皇甫譯說完話,就走了,只在天空,留下一道藍色的弧線,風吹過,消散了。

那邊,伊娃見皇甫譯如一縷青煙般的突然就沒了,匆匆的跑了過去,再看了看天,問,「凡兒,他真是你大哥啊?怎麼這麼厲害?而且,你們長得也不怎麼像啊。」

脾性也不像,那個色胚!

落凡看了眼走近的季安荀,對伊娃說,「是我的結拜大哥,不過,你還是離他遠些好,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盜呢。」

「啊……?」伊娃瞪大了眼楮,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難怪是個色胚,難怪輕功這麼好!敢情是為了采花啊。」

季安荀愣了一下,她竟然知道皇甫譯便是梅公子!

*

夜,清冷寂寞。

月,高掛空中,冰冷而孤寂,皎潔的月光柔柔的灑下,落在這一片盛開的梨花上,如飄渺的仙子一般。

院落里,梨樹下,一石桌,幾張石凳,兩個女子靜坐,一白,一紅。

悠長而深遠的笛音從落凡口中吹出,淡淡的哀傷,濃濃的愛戀,數不盡的肝腸寸斷。

在這寂靜的夜,笛音更顯清冷,哀漠,淡淡的寧靜中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裊裊之音。

一曲《紅顏醉梨》,在月下,在梨花下,寂寞中透著遺世的滄桑。

伊娃趴在桌上,靜靜的听落凡吹著曲子,眼眸漸漸有了濕意,雖然她不是特別的懂這首曲子表達了些什麼,但卻能听出來,這首曲子的悲哀與憂傷。

尤其是在此刻,由落凡吹出來。

今晚,便是龍澤禹和姚夢潔的大婚之日,卻也是水夫人的忌日,水榮去拜祭水夫人了,但是心中又對落凡放心不下。

龍澤禹去姚府迎娶姚夢潔,回逸王府時,必經水府,水榮擔心落凡觸景生情,特地讓伊娃陪著落凡來了靈覺寺,在這兒小住幾日。

落凡神情淡淡的,心中卻還是溫暖,雖然水榮此舉有些多余,但那份心意,卻讓人很是感動。

今日,是她在這個時空的生辰,是她十六歲的生日,但是除了她,再無人知道。

只是心中有些感慨,以往在凡塵島上,每一次生日之時,義父義母都會精心準備,每一次都會給她很多驚喜,每一次都讓她感動的流淚。

而如今,義父義母都不在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思念之情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她,好想義父義母,也好想現代的母親,甚至,還想現代的龍澤禹!因為如此的心境,才吹了首如此哀涼的曲子,更增添了幾分傷感。

而看在伊娃的眼里,她以為落凡平日里的不在乎都只是強裝的,此刻,逸王府正是吹吹打打,熱鬧非凡,愛人成親,新娘卻不是她,這個時候,她才願意流露出傷心來!

越是這樣想,伊娃對龍澤禹的惱恨之意越來越濃!哼,真是個厚臉皮的臭王爺!她就知道,第一眼看到他時就該知道,他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如今,竟害的凡兒如此神傷!

笛音落,落凡放下手中的笛,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眉宇間,竟是悵然之色;心里,酸澀不已。

仰頭看著天上的月,只有通過它,寄托自己的思念——媽媽,義父,義母,凡兒沒那麼堅強,凡兒好想你們,好想跟你們在一起——

春風輕拂,飄起漫天的梨花,白清如雪,溫潤,晶瑩,帶著素潔的芳香,和著落凡的淚,一起落下。

「凡兒,你怎麼哭了?」伊娃有些慌了,急忙拿出手絹要給落凡擦淚。

落凡接過手絹,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笑了笑,說︰「沒事,只是有些想家了。」

「凡兒——」伊娃有些難過的看著她,一定是因為那個臭家伙,凡兒才會如此,可她,即便是如此傷心了,也不願說出半個埋怨的字。

真是越想,越氣憤。

恨不得將龍澤禹抽筋剔骨!

「不早了,你先去睡吧。」落凡知曉她的「以為」,但是在這個時候,她越是去解釋,只會更讓伊娃誤會。

「你呢?」

落凡看了看遠方,一片漆黑,如稠墨,「我再坐會兒。」

伊娃嘆了口氣,也對,這個時候,她是需要安靜的待會兒,「好吧,你也別待得太久了。」

當她轉身,看著前面的兩個人,愣了一下,月兌口喊了出來,「季石頭,你怎麼在這兒?」

落凡回頭看去,夜色之中,一身黑衣的季安荀幾乎被黑夜淹沒,而她,顧著思念,也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

听到那首憂傷的曲子,他便來了,看到她如此的傷心,卻堅強的掩飾著,讓他心疼,心中,卻又有些晦澀不明的情緒。

「路過。」季安荀淡淡的吐了兩個字。

他身後的風行听了之後,郁悶不已。什麼路過啊!明明是他听說落姑娘在這里,特地趕來的。

可是,看到落姑娘為別的男人流淚,公子心里,不好受吧。

伊娃有些不信,不過也沒說什麼,從他身畔經過時,看到風行手中的披風,搖頭嘆息。——喜歡別人,又不說,人家怎麼會知道你的心意!真是個笨蛋!

季安荀走了過去,看她風中更顯單薄的身軀,幾不可察的嘆息了一聲,從風行手里拿過披風,遞給她,「夜里風大,多穿些好。」

落凡愣了一下,這人,有隨身帶披風的習慣嗎?

季安荀看她如此詫異,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唐突,故作鎮定的胡亂解釋著,「風行懼寒,多帶了一件。」

連風行也愣了,他懼寒?他怎麼不知道?再說了,他若真的懼寒,就穿在自己身上了,哪里會留給落姑娘啊?

公子,您能不能想個好點的理由啊?別把他給牽扯進去啊!風行在心中哀嚎,公子,您說實話有那麼難嗎?

哎……他家公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別扭!關心他們的時候,可不見這樣啊,那可是直接下命令——你,去多穿件衣服!

他真想替公子說實話,可是,哎——在公子的婬威之下,他不敢啊!

落凡笑了笑,「多謝季將軍了。」若是真的懼寒,就披上了,哪里還會等到給她用啊。

這個冷漠少言的季將軍,還真是有趣!

落凡從風行手中拿過披風,不經意的看見披風上繡著幾朵梨花,而且她發現,這是全新的!這分明就是女子專用的嘛!

不過穿在身上,還挺舒服的,正好抵擋了些冷風!

清晨,落凡剛剛梳洗完畢,準備去叫伊娃,听到外面有人低聲說話,她本不應該去听別人說了些什麼,但是,她卻無意听到兩個字——伊娃。

她忍不住側耳細听了,心中大驚,慌忙推開了門,見院落中正好站著季安荀和風行。

他們看到落凡出門來,神色慌亂,也微有些吃驚,她听到他們說話了。

落凡快步走到季安荀面前,焦急的問,「你們說伊娃去了逸王府?什麼時候的事?」

季安荀猶豫了一瞬,平靜的說道,「這會兒,她應該到了逸王府。」

落凡眉頭一皺,難怪昨晚她那麼平靜,原來是揣了這樣的心思——伊娃,你如此待我,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

只是,真的沒有必要啊!

落凡轉身就要走,季安荀一個閃身站在她面前,「你不必擔心,我去處理。」

落凡堅定的搖頭,「我要親自去,也好跟伊娃說清楚此事,也以免日後她再去找龍澤禹的麻煩,害了她自己。」

季安荀見她這般堅定,「我同你一起去。」

落凡隨意點點頭。此刻心中焦慮不堪,也無暇理會他的用意,去或者不去,都無關緊要。

一行人到了逸王府門口,落凡一眼就看見大院中一個紅衣女子被人拿著木棍團團圍住,直指脖頸,頓時心中一凜,面上一寒!

即刻就要闖進去,卻被門口的守衛給攔了下來,厲聲喝道,「什麼人,敢擅闖王府!」

落凡心憂伊娃,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兒,看著守衛的眼光愈加冰寒,冷聲喝道,「都給我讓開!」

守衛先是一愣,好大的口氣,好冷的眼神,讓他忍不住心顫了一下,但仍是沒有讓開,「不要命了是不是,沒看見里面那個人嗎,想跟她一起找死不是?」

季安荀快速閃身站在落凡前,目光冷如電的看著守衛,「本將軍也敢攔,膽子不小!」

那守衛似乎是識得季安荀,一見他也在此,還有他真如惡魔般的可怕眼神,渾身抖了抖,立刻諂笑道,「小的不知是季將軍來了,還望季將軍恕罪,恕罪!……」

季安荀沒心情再繼續听他的話,給落凡讓了道,讓她進去。

「伊娃!——」

落凡進了院子,就看到伊娃被圍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動彈,頭發,衣衫都有些凌亂,額頭冒著汗,還在喘著粗氣,吃人一般的眼神瞪著前方!

伊娃听到熟悉的聲音,轉過頭,見是落凡,突然展了笑顏,也和著淚水,但是口氣有些責備,「凡兒,你怎麼來了?我可以應付的。」

落凡瞬間紅了眼眶,都這個時候了,她還不想自己知道,不希望自己替她擔心,「伊娃,下次別這樣了,不值得。」

伊娃一听,嘴巴立刻歪在一邊,狠狠的罵道,「哼!那個臭屁王爺,的確不值得,不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心中不快!——臭王爺,有本事把我放了,我再跟你打上一場,不把你打得鼻青臉腫,我就不姓水!」

落凡忍不住嗤笑出聲,伊娃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大!

轉身,看著坐在院落中面如寒霜的龍澤禹,還有他的新婦姚夢潔,軟軟的靠在龍澤禹身上。

不過一夜時間,少女就有了少婦的風韻。

看這架勢,就是想看戲!

龍澤禹的臉黑如碳,一是被伊娃當眾罵,失了王爺的面子,二則,看到落凡同季安荀一道進來,心中更氣。

才幾天時間,她就跟別的男人走得如此近!

莫不是真如傳言一般,她本就水性楊花,說什麼父母的誓言拒絕自己,不過是又看上了季安荀!

哼,太沒眼光了!那個石頭一樣的人,整天冷著一張臉,有什麼好!

越是這樣想,他心中越氣得厲害!

落凡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冷冷的看著他,「龍澤禹,伊娃如何招惹你了,你竟要這般對她?」

「放肆!」姚夢潔身後的一名侍女即刻指著她喝道,「見了王爺王妃不行禮,還敢直呼王爺名諱!」

落凡橫她一眼,原來是姚夢潔身邊的丫鬟,頓時冷笑一聲,若是沒有姚夢潔的意思,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敢在龍澤禹面前大呼小叫?

以為她落凡會被嚇到嗎?

落凡沒有理會侍女的質問,冰冷的目光牢牢的鎖住龍澤禹,看的龍澤禹心中很是不安,以往的她總是親和待人,即便生氣了,最多不過不理會,不過是板著臉,卻從未見過如此冷寒的她——

她就這麼在乎伊娃嗎?

「龍澤禹,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要你逸王府雞犬不寧!」

姚夢潔緩緩起身,舉手投足依舊優雅,微微笑著,「落姑娘,你听我解釋,是伊娃擅闖王府在先,王爺已經饒恕她的罪責,可她還是不依不饒,不僅不離開,還對王爺出言不敬,甚至還放肆的對王爺動手,王爺這才惱了,將她拿下。」

落凡目光微沉,這些,其實她已經猜測到,只是不願相信,這樣的小事竟讓龍澤禹如此對待一個女子,還是水將軍的女兒!

他,可真夠無情啊!

可是,伊娃的確有錯,且不說在這古代,她擅長王府,辱罵王爺,更是大不敬之罪。即便是在現代,擅闖民宅,也是犯法啊!

但,她卻是為自己不值,一心想來討個說法!肯定,她也沒想到龍澤禹會這麼對她!

「你想要如何?」落凡冷漠的看著龍澤禹。

「擅闖王府,對本王不敬,本該送去大牢,念在她是水將軍之女的份上,本王願意網開一面,杖責二十即可。」龍澤禹不帶情緒的說。

二十,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落凡冰寒的目光漸漸流露出失望,看的龍澤禹突然有些心疼,她失望了?她對自己徹底失望了嗎?

「你當真要罰?」落凡漠然的問。

龍澤禹心里頭突然堵得慌,很想月兌口喊「我沒有想要罰她,她是你妹妹,我怎麼會計較」……

可是,一想到她和季安荀一道來,一想到姚夢潔還在身邊,他不得不硬下心腸來,「不罰,我逸王府的威嚴何在?」

落凡吸了口氣,毫無感情的說,「那好,我替她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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