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妃棄後 第3卷 寧負天下不負卿【上卷】 120 別樣的他

作者 ︰ 風黎兒

「中毒?」所有人都驚呼出聲!

風舟只知公子今晚夜探相府,怎麼會中毒,還,還,還把落姑娘給帶回來了?太詭異了!

他突然想到,這一定是公子的陰謀,陰謀啊!單純的落姑娘還蒙在鼓里,好像還擔心著公子啊!

公子啊,你竟然開竅了!我風舟真是佩服你!

季安荀被扶回了房,趴在了床上,另有一個和尚模樣,三十多歲的人察看了季安荀的傷勢,眉頭擰成了川字,臉色相當不好看,罵道,「該死,公子竟然中了南連星!」

「南連星?是什麼?」風舟和中年男子問道。

「是一種罕見的毒藥,要解此毒,七彩冰雪蓮是必需之物,可這東西,相當罕見,據我所知,只是皇宮大內才有。」和尚沉痛的說。

「我現在就去皇宮!」中年男子氣憤的轉身就要走。

「等等。」落凡淡淡開口,「皇宮戒備森嚴,七彩冰雪蓮這樣的稀罕之物,更是有重重守護,哪里是想要拿便能拿得到的?」

「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塵兒毒發而亡嗎?」中年男子怒吼!

落凡愣了一下,塵兒,他還有另一個名字?

「有我在,他死不了。」落凡看著季安荀,他還真是個謎一般的人物。

風舟恍然醒悟般的拍著自己的腦袋,「我怎麼忘了,落姑娘可是解毒高手,能有什麼毒藥可以難住你。只是,沒有七彩冰雪蓮,該怎麼解?」

落凡沒有看他,只是看著那個和尚模樣的男子,猶豫了下,低聲說︰「大師,你先幫他拔箭,止血,清理傷口吧。」

和尚嘴角抽搐著,風舟大笑,「哈哈,大師,哈哈哈,大師,你這個酒肉和尚,哪里配得上大師這個稱號!」

落凡面色一窘,有些尷尬!

中年男子橫了風舟一眼,風舟立刻止笑,討好的說,「陳叔,我錯了。」只是,嘴角,仍是忍不住的抽搐!

「好,依落姑娘的意思。」和尚點頭說道。

落凡轉身,看著前面有一張書桌,走了過去,提筆寫下一串藥草名,然後遞給風舟,「除了這些草藥,還得麻煩你抓一條五毒蛇來,可別傷了它的性命。」

風舟叫苦不迭,這是赤—果-果的報復,他苦著臉,「要是它傷我怎麼辦?」

「活的才有用!」落凡言簡意賅。

誰讓你笑話我,我呀,就是個小心眼之人。

風舟的那張俊臉,此刻已如苦瓜一般,陳叔看他這副模樣,無奈的催促道,「還不快去。」

風舟一臉委屈的哀怨的看了落凡一眼,像個小怨婦,然後不甘不願的出去了。

落凡笑了笑,風舟還真的挺可愛的,只不過他跟季安荀的性格相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落姑娘,你有把握嗎?」陳叔有些不放心的問。

雖然听風舟講過落凡的事,知曉她本領過人,不過發生在自己關心之人身上時,還是免不了會擔心過頭,對任何人都會有些不放心。

落凡輕聲笑著,說︰「並不是什麼難解之毒,您放心好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姚萬柏是故意用了這種毒,因為他也知道,要解這毒,必需得七彩冰雪蓮,這個東西,只有皇宮才有,只要季安荀的人去皇宮盜取,勢必會被抓,姚萬柏還可將計就計將他們一網打盡。

只是,他千沒想到,萬沒想到,她被季安荀「劫持」了,並且,南連星的解毒之法,並不唯一。

陳叔似是松了口氣,才放心的走到床邊,此時季安荀背上的箭已經拔掉,傷口也清理好了,而且,季安荀已經蘇醒了。

季安荀趴在床上,解下了蒙面的黑紗,側頭看著落凡,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季安荀?」

落凡看著他的臉,原來他用了他本來的面貌,是在滄州城見到的「他」,此刻,他的臉色蒼白,嘴唇發紫,不過,好像並沒有影響他的俊俏。

「你身上有股梨花的香味,在客棧那晚,我就已經知道了。」

季安荀詫異的看著她,繼而輕嘆,「你果真如伊娃所說,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的明白,只不過從不點破!若不是此番受傷,我也不會知道你早就知曉我的身份。」

落凡搖頭,「我只知你有兩個身份,卻不知現在的你究竟是誰,不過,剛才听陳叔叫你塵兒,才猜測到,你就是公子塵,這里,便是絕影宮吧。」

季安荀笑了笑,「你真的很聰明。」

落凡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原來他會笑啊!

「和你比起來,確實聰明了些。以你的身手,就算夜闖相府,應該不至于被人發現;就算被發現,你大可以騎騰霧遠走,他們根本追不上你,可是你卻莫名其妙的跑到水府來抓我做人質;這些都不說了,你明明知道姚萬柏向你射箭,你卻不躲,硬生生的受了那一箭,你確實夠笨的!」

陳叔和和尚听的一愣一愣的,是啊,公子塵什麼時候這麼笨了?竟然心甘情願的中毒?而且,這姑娘也夠膽大的,明知道他就是江湖傳言的惡魔,公子塵,還敢說他笨!

季安荀挑眉看著她,幾分認真,幾分調侃,「若我是故意的呢?我在賭,你會不會幫我,會不會救我!」

他看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任何情緒變化,有些,——緊張!

落凡緊蹙著眉,臉色有些難看,語氣也不善,「你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賭!若是我不知道黑衣人是你,若是我只將你放在馬上,任你死活,若是你賭輸了——」

「可是我贏了!」季安荀定定的看著她,打斷了她的話!

落凡嘆口氣,無奈道,「算你命大!下次可沒這麼好運氣了!」

季安荀唇角咧開的弧度,越來越大!

和尚模著光光的腦袋,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他們在說什麼?

陳叔細細看著落凡,如此聰慧,冷靜的女子,是配得上塵兒的!如此的話,塵兒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孤寂了!

他的生命,除了仇恨,終于還有其他的東西了!

「落姑娘,蛇我抓來了——」風舟有些愉快,還有些興奮的嗓音從門外傳來,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室內幾人看著風舟抓著蛇進來的模樣,很是滑稽,都有些忍俊不禁!

落凡走過去,看著他將手中的蛇拿的遠遠的,臉上卻是抓到蛇的得意的笑容,笑了笑,伸出左手臂,對著蛇頭,柔聲說,「寶貝,過來!」

風舟愣了一下,這「寶貝」是叫的誰呢?

然後,就見手中的蛇一動,從手中溜走,只是眨眼的功夫,噌的一聲,那條蛇蹭到了落凡手臂上,纏繞著她的左手臂,甚是柔順乖巧!

風舟不禁咋舌,立刻進入石化狀態!

他那麼辛辛苦苦的抓到的如此凶猛的毒蛇,居然在落凡手臂上這麼乖巧,他不得不去歪想——落姑娘是這蛇的祖宗!

不僅風舟,其余三人也有些呆愣。

落凡看著風舟,笑了笑,說︰「給我一只碗。」

風舟回過神來,身子猛烈的抖了幾抖,風一樣的跑了出去,很快又飄進來,把碗遞給落凡。

落凡走到附近的桌子旁,放下了碗,手輕輕的撫模著蛇,細聲軟語,「寶貝,我只要一點點毒液就好,乖啊!」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動的手,就從蛇的口里擠出幾滴粘稠的液體,然後又說,「寶貝,謝謝了。」

落凡蹲子,手臂伸向地面,只見那蛇乖巧的從她手臂上滑了下來,扭著身子,大大咧咧,高昂著頭走了。

風舟又抖了抖,看著那條蛇,感嘆道,「真是個大爺!」轉眼看著落凡,搖搖頭,認真的說道,「落姑娘,若說我家公子是惡魔,我看你啊,就是個怪胎!居然能跟蛇這麼親密。」

落凡看著風舟,趁風舟還在毛骨悚然的狀態之中,取下了他束發的簪子,一邊說,「我家附近奇珍異獸很多,那些蟒蛇大雕之類的,都是我小時候的玩伴。」

同時,用那只簪子刺破了食指。

「落凡,你干什麼?」季安荀震驚的吼道,聲音雖低,卻听得出他的怒意,他欲沖過來,被和尚給攔住了。

落凡回頭,不痛不癢的說,「沒什麼,兩滴血而已。傷重之人,切忌動怒。」真不明白他這麼生氣做什麼,又沒要他的血。

手指的血和蛇的毒液混合之後,落凡端著碗走到床前,無視他的慍惱之色,不咸不淡的說,「有些痛,你忍著!」

和尚已經明白過來,「公子,我想落姑娘的血定是可解毒的,兩三滴血,不礙事。」

季安荀冷冷的瞪他一眼,看著落凡,盡是無可奈何,她已經滴了血,若是不用,豈不是浪費了她的一番心意。

嘆了口氣,轉頭看著床柱,默許了落凡要做之事!

落凡坐在床沿,將碗中的液體緩緩的滴在季安荀的傷口,季安荀緊咬著唇,額上汗意頓生,確實不是一般的疼!

「把傷口包扎了吧,只需一次便可了。」落凡看著和尚,說,「給風舟的藥方,是內服的,一天三次,明天就能好了。」

又對季安荀說,「你好好養傷吧,我先回去了。」

「回去?這麼晚,你怎麼回去?」季安荀一听,急了,話中帶著惱意。

落凡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她怎麼回去關他何事,心里雖是這樣想,嘴上卻找了好的借口,「你也知道,我是被你劫走的,若是不早些回去,干爹和伊娃會擔心的。」

季安荀也沒多想,月兌口就說,「你不是已經告訴他,你沒事,讓他不要擔心嗎?」

風舟在一旁看戲,看的驚訝,並且樂呵呵的,公子真的開竅了,竟然讓人家在這兒過夜。

落凡愣了一下,明白過來,她給干爹的暗示,他竟然都看到了,雖然如此,「可是沒見到我人,他們終究放不下心。」

季安荀並不看她,「我會通知風行,讓他轉告你干爹,就說你半路遇到了我,被我救了下來,等明天天亮了,你再回去。」

風舟強忍著笑意,公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為了留住心上人,還學會了撒謊。

落凡听的糊涂,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被他救了是指被「季安荀將軍」救了。

想了想,他說的也對,這麼晚,如何回去?她又不記得路。「好吧,我明天再回。」

「風舟,帶她去客房!」季安荀閉了眼,一副要休息的樣子。

「是!落姑娘,請吧。」風舟興奮的應著,好像青樓老鴇抓住了一個絕世美人!

去了客房,落凡梳洗了一番,準備睡了,大半夜被這麼一折騰,還真是困了,這時,門又響了,開門一看,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長的漂亮水靈,端著一個托盤,笑眯眯的看著落凡,說︰「落姑娘,這是我家公子命我拿給你的藥。」

「藥?」落凡茫然,她又沒病,要藥干什麼?

不過那姑娘顯然沒打算告訴她其他什麼,將三個藥瓶硬塞給了落凡,瀟灑的轉身就走了。

落凡關了門,一邊向床走過去,一邊打開了其中一個藥瓶,是預防風寒的。

她笑了,真沒看出來他還這麼細心。

打開第二瓶,是止血的,有些郁悶,也就是兩三滴血而已,哪里需要止血藥啊?真是大題小做,當她是金貴的千金小姐啊?

另一瓶是什麼?

她坐在床上,打開了瓶子,是活血化瘀的——她茫然了,她又沒摔哪兒,沒磕哪兒,活什麼血,化什麼瘀啊?

想了半天,想起在水府時,她掐了一把大腿——被他看見了?難怪那會兒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原來是他冰冷的眼神啊。

可是,她又沒掐他,他發什麼怒啊?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睡著了。

次日早晨,落凡起得有些晚,剛剛穿戴好,就有人敲門,開了門,進來兩個姑娘,一個橙衣,一個綠衣。

綠衣姑娘正是昨晚來過的那姑娘,此刻端著水盆,笑眯眯的說,「落姑娘,你起了?先洗臉吧。」

服務還真周到!落凡心想,看著另一橙衣姑娘端著些早點,也是笑嘻嘻的看著她,只是那笑,讓人心中發毛。

梳洗完畢,又用了早點之後,落凡問道,「你們公子呢?」

兩位姑娘對視一眼,笑容更加詭異,讓落凡覺得自己進入了賊窩!

「落姑娘,我家公子正在後院賞花呢,我帶你去吧。」

賞花?落凡愣了愣,他恢復的還真好!

「多謝了。」

落凡出了門,仔細看著這個宅院,風格很是隨意,大概是這里的人看著喜歡哪個地方,就在哪兒修了棟房子。

只是,這里的布局的確精妙,連她也不得不贊嘆!難怪稱之為絕影宮!的確,一般人是永遠也別想進來的。

到了後院,又是別有一番天地,恍如世外桃源。

看到遠處大片的梨花,落凡笑了,梨樹下,隨意的擺放著幾張石凳,還有一張純天然的石桌!

季安荀一身天青色衣衫,正坐在梨花下看書;周圍還有其他許多種類的盆栽,鮮花,看起來,很美!

落凡輕輕走過去,越來越覺得「公子塵」和「季安荀」分明就是兩個人,脾性大不一樣!

陽光下,那個冷酷無情的公子塵多了幾分暖意。

落凡站在他面前,仰頭看著成片的白色梨花,有一種出世的風儀,縴塵不染,再帶了漫衣的仙香,有一分天然的風流。

以前,她總是在月下和義父義母坐在梨樹下,尤其是在細雨中,看冰清玉潔的梨花瓣瓣飛舞在空中,美的像是快樂的精靈。

此刻,才發現,原來陽光下的梨花也是這麼美,別有一種萬種風情的韻味。

有微風拂來,吹起梨花飛舞,落凡伸出手,一片梨花落在手心,淡淡的白,淡淡的香味,素潔,高雅。

「喜歡梨花?」季安荀抬頭看著笑靨如花的白衣女子,輕聲問。

落凡低頭,看著這個竟然會笑的男子,「你也喜歡?」

就在他不笑的時候,如此清雋的面容也算得上是個帥哥;笑了的時候,容顏更是俊秀,再加上眼中少了那份滄桑,真真算得上是個美男子。

「我父親喜歡。」季安荀淡淡道。

落凡在另一張石凳上坐下來,離他不過一米距離,「我母親喜歡。」

季安荀問,「準備什麼時候走?」

「問完問題就走。」

季安荀看她一眼,說,「上次那幾個抓伊娃的人是和飛霜閣的人有交易。」

落凡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季安荀說的是什麼,她,已經忘了這事了,也不是來問這個的!

「還有問題?」

「你為什麼讓風舟一直跟著我?」落凡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季安荀一怔,風舟不是暗中跟著的嗎?

落凡又說,「第一次去城隍廟的時候遇見他,是巧合;可第二次去校場的時候遇到他,他說,是受你之托。為什麼?」

季安荀蹙眉,他不是吩咐了不讓風舟說的嗎?

「我既然知道你是季安荀,在風舟揭穿月嬋的騙局的時候就認出了你,也知道他是你的手下。他說是受人所托,我認識的,他也認識的,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個人。」落凡知他皺眉是為什麼,好意解釋道。

季安荀舒展了眉頭,看著她,突然笑了,笑的,竟然有些邪氣,「你這麼聰明,什麼都知道,你猜我為什麼這麼做。」

落凡有些氣餒,「我就是猜不出才來問你啊。」

季安荀抬頭看天,原來,還有比他還要遲鈍的人!再看向前面藏在牆後面的偷听的一些人,那幾個人即刻消失了身影。

「猜不出來就算了。」季安荀無所謂的說道。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落凡也不知道怎麼了,這麼執拗的想知道。

季安荀看著她,真沒發現她還這麼「執著」,「想知道,那就猜!」

「你——」落凡瞪著他,不高興的嘟著嘴,「你不告訴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真是奇怪,她什麼時候這麼好奇了。她都沒有注意到她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就像是一個生氣的小孩子。

季安荀意外的看著她,尤其她此刻的表情,嗯——很可愛,跟平時清冷淡然的她,很不一樣。

「既然不想走,那就別走。」

「誰說我不想走了?」落凡立刻反駁。

季安荀淡淡的瞥他一眼,「我沒留你。」

他似乎忘了,昨晚是他死活要落凡留下來的。

「你在趕我走?」落凡語氣有些威脅的意味。頗有幾分「你要是敢點頭,我就跟你拼命」的意味。

「沒有。」季安荀很平靜。

落凡很無語的看著他,這哪里是那個冷酷無情的惡魔嘛,分明就是一個無賴!

「我以前覺得伊娃叫你季石頭很貼切,可是現在我才發現,面無表情都是你的偽裝,現在的你才是真實的你,很無賴,很扯淡!」

「我以前認為你很聰慧,冷靜,淡然,現在才發現那些都只是表面現象,其實你很固執,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喜歡威脅人。」季安荀不假思索的有樣畫葫蘆的反駁。

落凡立刻瞪大了眼楮!她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拜托,她都活了四十多年了!她闖蕩商場那會兒,他都還沒出生呢!

季安荀看著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生氣的時候很可愛。」

落凡微愣,繼而覺得自己臉頰開始發燙,立刻轉過頭不看他,佯裝看著其他地方。

不知道怎麼了,季安荀此刻心情好的不得了,低頭又開始看書了。

良久,落凡覺得自己面上恢復正常溫度了,看向又在看書的男子,平靜的出聲,「季安荀——」

季安荀抬頭看她,「有事?」

落凡看他一副真的不知道她要問什麼的表情,就恨不得伸出兩只魔爪狠狠的揪他的臉!好像保養得還不錯,捏起來應該很舒服。

季安荀看她表情有些詭異,皺了皺眉,她又在想什麼?

落凡清咳兩聲,很嚴肅的看著他,「為什麼讓風舟跟著我?」

季安荀挑了眉梢,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執著啊,「自己猜!」並且,還不是一般的反應遲鈍。

視線,又落在了書上。

落凡氣得整個人都被氣體給充漲了,再差一點,就會爆炸!

轉眼,看著他手上的書,眼眸里劃過惡作劇的笑意。

哼,你不是想看書嗎?我就給你配點樂,看你還能看!

竹笛放在唇畔,清脆歡快的音符隨之而出,落凡圍著季安荀轉著圈,不大會兒功夫,美妙的音樂引來了林中的小鳥,盤旋在季安荀上方,嘰嘰喳喳的叫著,有些聒噪!

美麗的蝴蝶也被吸引過來,在季安荀周圍飛舞著翅膀,有的膽子大的,停在了他的發冠上,肩上,還有書角上,甚至手指上。

落凡站在季安荀面前,雙臂環胸,得意的笑著,看你還怎麼看書!

季安荀抬頭,笑容和煦,說出的話差點氣炸落凡,「吹得不錯,繼續!」

落凡深深的吸著氣,重重的吐著氣,然後平淡的說,「愛說不說,本姑娘走了。」

瀟灑的轉身,看看天上的太陽,真是燦爛明媚,連心情也如此舒暢啊!

季安荀身形一動,晃到了落凡面前,臉色不大好看,「真走?」

「不然我留在這兒做什麼?」落凡一臉的無辜,一臉的純真。

「我送你。」季安荀恢復了「面無表情」的表情,沉靜的說道。

落凡微微蹙眉,變臉可真快的,眨眼的功夫,又從公子塵變成了季安荀。

她淡笑,面容平靜如水,聲音沉靜沒有起伏,「你的傷勢還沒有痊愈,不必送我,給我挑匹馬就好。」

季安荀劍眉微皺,變臉如此之快,仿佛剛剛那個任性胡鬧的她只是他的幻覺,「你是被我救下來的,該是我送你。」

落凡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怎麼如此固執?「你就不擔心騎馬的時候開到傷口?」

季安荀輕輕一笑,他可不可以認為這是她在關心他?「如果這點小傷都能絆住我,我如何擔得起‘惡魔’這個稱號!」

落凡徹底被打敗了,算了,醫者父母心,考慮到他是傷患,就在這兒再待些時辰,反正干爹和伊娃已經有她的消息了。

她扭頭,悶悶的說,「我明天再走。」

季安荀輕輕笑著,比天空中飛舞的梨花瓣還要柔和,比奪目的陽光還要耀眼。

*

夜晚,落凡一個人呆在客房,看了會兒書,門被敲響,當她打開房門時,有些意外的看著來人。

「陳叔,您找我有事嗎?」

門口的中年男子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滄桑,一貫沉穩的面容此刻有了些許笑意,他笑的有些局促,「落姑娘,可以和你談一談嗎?」

落凡愣了一下,才說,「請進吧。」

落凡給陳叔倒了杯茶,坐在他旁邊,問,「陳叔,您想跟我談什麼?如果是季,公子塵的傷勢的話,您不必擔心,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陳叔笑了一下,有些憨厚,「落姑娘的醫術,我自然是相信的。我來,是想跟你說說塵兒。」

落凡納悶了,說季安荀做什麼?她又不比他們了解他。

陳叔喝了口茶,嘆了口氣,面色變得沉重,好半會兒後,才似壓抑了許多情緒緩緩開口,「落姑娘,你別看塵兒表面風光,其實,他是個很苦的孩子;我一手將他帶大,這二十年來,幾乎沒見他笑過,除了冷漠,幾乎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是你來了這一天,他變了許多,會笑,會怒,會因為你扎傷了自己而生氣,心疼……落姑娘,塵兒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冷酷無情,他只是經歷了太多痛苦,習慣了掩藏自己的情緒,也不懂得如何去表達自己。他寂寞了二十年,習慣了這樣的孤寂,但是他的內心,是很渴望有一個貼心的人伴在左右,不管是甘與苦,都可以一起承受。但是他害怕,害怕這些快樂太過短暫,害怕幸福只是過眼雲煙,更害怕他的過往不被人接受,害怕他的仇恨會害了他在乎的人,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去試探,小心翼翼的去愛。落姑娘,塵兒既然肯讓你知道他就是季安荀,肯讓你來絕影宮,就已經表示他對你的坦誠,他不會去欺騙你什麼,只是有些事太過沉痛,他自己也不願提起。落姑娘,你這麼聰慧,一定也明白我想要說什麼。」

陳叔說著話,自己訕訕的笑著,「落姑娘,跟你說這些實在太唐突了,不過,卻是我真心想要說的話。落姑娘,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了,希望我說的這些不會困擾你。」

陳叔走了,落凡還坐在椅子上,處于呆愣狀態。

此刻,她都不知她的心里在想些什麼了,很亂,沒有頭緒!

仇恨!他果然有這樣痛苦的經歷,所以才會如此滄桑?

他的坦誠,他會笑,會怒,會生氣,是意味著她對他來說,很特別?

所以,她掐了自己,他會怒;她扎破手指,他因為心疼而怒;因為知道飛霜閣的人要抓她,所以派風舟一直在暗中保護自己……

天吶!她真夠笨的,要不是陳叔來跟她說了這麼多,只怕她一輩子也想不明白了!

落凡啊落凡,你可真夠反應遲鈍的!

只是,她還有這份心去回應他嗎?她累了,真的累了,她害怕,到頭來仍舊只是一場欺騙!

月光如水,皎潔純淨,傾瀉在地面上,一片銀光。

落凡躺在床上,卻是徹夜難眠!很苦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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