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調侃于我,礙于他是主,我是奴,我卻不能反駁些什麼。
「殿下說笑了!」我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翹著唇角靜默了下來,修長的手端起案幾上的茶盞,優雅的品了一口,再次抬起頭凝視著我,
「那日在林子里我將四弟帶回宮里,他已被人打暈。我還以為是賊人所害,後來他醒了之後,我才知道是救他的那個姑娘所為。」
他哂笑的看著我,眸光里盈著濃濃的笑意,
「這讓我覺得非常奇怪,問四弟那個姑娘為什麼救了他又將他打暈,四弟滿臉通紅,卻怎麼也不肯告訴我!飛煙,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當時為什麼那麼做呢?」
眸華駐足在我的容顏上,等著我的回答。
他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料定了我的原因一定是有趣的,
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我頓了一頓,緩緩地說道,「那日我救了四王爺之後,四王爺扯住我的衣袖非要問我的名字,還耍起無賴來,不肯松手。我不告訴他我的名字,他就不讓我走。我怎麼跟他說,他都不肯放手。最後我覺得他實在是太煩了,一時氣不過就把他打暈了!現在想想,那時候我還真是大膽!」
我沒有用‘奴婢’這個詞,而是直接用了‘我’,因為我相信他不會因為這麼一個稱呼就找我的麻煩。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四弟不肯告訴我,原來是怕丟了面子,原來是不好意思跟我說。」
他笑著凝著我,「飛煙,怪不得四弟說你個性率真灑月兌,你不僅率真,還很可愛!」
他的笑聲朗朗,
而我……
卻因為這一句話而失神了。
這麼多年,除了他和水墨霖之外,還沒有誰這般真心的夸過我!
率真灑月兌?可愛?
也從來沒有人用這些詞來形容過我。
我的姐姐白若雯說我冷血,我的大娘蕭羽然說我無情,甚至狠毒,而我也一直以為我是那樣的人。
因為我會對白正清的死無動于衷,因為我會用彈弓把我那幾個兄妹射的頭破血流,誰欺負我,我必定不會放過他。
水傾寒雖然也夸過我聰明漂亮,可是他的夸贊卻有著他的目的,是帶著利用的成分。
娘以前也夸過我,可是卻只是說我堅強。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份堅強其實亦是一種偽裝。
我的堅強,我的冷漠只不過是偽裝,不願意讓自己受到傷害而已。
因為只有對一切冷漠,才能讓自己不受傷害。
不在乎的,永遠都傷不了自己。
葉錦謙雖然也贊揚過我不少次,可是和這是迥然不同的感覺,而且他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他的主子。
只有他們兩兄弟的夸贊卻是不摻雜任何東西的,是發自真心的,
這讓我的心底倏然涌起了一絲久違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