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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芮國泰年紀不大，但是做了許多年省委一秘，氣度儼然，心里多少有些看低這些一步一步從基層上來的官員，對于還在基層打滾的陳海林更是打心眼里不在意，但是借此和李東過過招，也是一步妙招，「陳海林這個同志，我也是有耳聞的，燕京大學的高材生，武能上桌安民，文能聲于縣市喉舌，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剛才金悅部長的話是很中肯的。」
芮國泰頓了頓，「這樣的同志應該放在更急迫的地方啊，同志們，糕點食品廠作為這次事件里受到影響最大的企業，又是齊市長推動虧損企業改制的第一槍，可以說面臨很大的考驗！陳海林同志從京城來，眼界開闊，有想法有精力，正是實踐齊市長改制想法的最佳人選嘛，讓他過去幫安孝榮，我想是很合適的啊，而且，听說食品廠的員工對陳海林同志的印象也很好，這樣他開展工作也很方便啊！」
「我看我們用人還可以更大膽一點，這是省里市里一貫的政策嘛，陳海林同志是享受副科級待遇的秘書，到企業里去，完全可以再升一格，擔任副廠長，正科級！也是體現我們縣委敢于用人，敢于用年輕干部的的決心嘛！」
好一個芮國泰！
先對陳海林大為追捧，然後又給出這麼大一個甜頭，要知道陳海林雖然是享受副科級待遇，卻不是副科級干部，現在一下子被芮國泰捧上正科級，等于連升兩級！
李東都要好好想想，要是一定要攔住，陳海林會不會心生芥蒂！何況芮國泰說的合情合理，也不大好反駁。
王在林此時也是猶豫不定，眼前卻突然閃現出陳海林那張年輕的臉。
機會難得，以後要跳出來，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到時候他老骨頭拼一把，再加上李東，說不得就要讓陳海林成為硯尾縣乃至雲山市、淮江省最年輕的處干！
「芮縣長這個安排很不錯啊！安孝榮廠長是齊市長欽點的，能力是很強的，讓海林同志跟著他學習一些，有利于他的成長，」王在林卻是幫陳海林卸了擔子。
芮國泰倒也不在意，聞言朝王在林笑著點點頭。李東本來就在左右搖擺，王在林這麼一說，他也就點了頭。
所以陳海林在常委會後得到的消息就詭異莫名了，原以為的十成十的建設局常務副局，搖身一變變成了雲山市糕點食品廠的副廠長！
陳海林倒不是疑惑能去食品廠，那雖然是市屬企業，但是縣里對他們的班子也是有言權的。
縣委辦里幾個秘書對陳海林一步邁上正科羨慕不已，他們可不懂什麼企業和政府的區別，只知道級別升了，跟縣直機關的一把手一個級別！
陳海林自己則是深切地感受到了變化，上輩子他就是從建設局起家的，還以為歷史慣性如此了得，沒成想居然一步走出體制，進入到國企里面了！當然他也不太在意，借著國企提提級別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主要是莫慶友如果坐鎮雲山，他要跳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
陳海林一步邁上正科，以23歲之齡成為食品廠的副廠長，而且是安孝榮最大的助手，常務副廠長！在硯尾縣也是一個大新聞，坊間猜測這位京城來客到底是什麼背景的時候，陳海林已經來到糕點食品廠報到了。
走進鐵欄大門，整個廠子的暮氣沉沉就讓陳海林心中沉重幾分，食品廠有數百員工，每年數十萬的營收，但此時看上去卻跟一個遲暮老人一樣，隨時可能撒手而去。
金悅本來說要來宣布一下對陳海林的任命，但是陳海林拒絕了，既然是來做企業的，就不要給人來當官的印象。
安孝榮的秘書是個比陳海林大了兩三歲的年輕人，叫童剛，看見陳海林走進來，東看西看的。
「請問您找誰？」
「哦，我找你們廠長，」陳海林笑著說道，「我是陳海林！你，知道吧？」
童剛當然知道，廠里被掀翻了一名副廠長，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前兩天听說是一個縣委辦秘書來扛大梁，還是縣長欽點，縣委書記肯的，陳海林的名字在食品廠早已經口口相傳了。
「啊？哦，陳副廠長，您稍等一會兒，我跟安廠長說一下。」
過了一會兒，童剛回來，比剛才平靜卻也恭敬了很多，「陳廠長，您請進！」
陳海林點點頭，推門進去。
安孝榮頭花白，皮膚很黑，看上去跟個農民老伯一樣，實際上他也不過剛剛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然齊海峰不會讓他來挑這個擔子！
陳海林進來的時候，安孝榮已經站起來，從桌子後面迎上來跟陳海林握手。
「海林同志，感謝你啊！」
這當然說的是食品廠群眾事件了，若非陳海林力挽狂瀾，安孝榮這個廠長也就做到頭了！他懷抱一腔熱忱而來，如果出師未捷身先死就多少有些不甘心了。
「廠長客氣了，都是應該做的！」陳海林遜謝一聲，「以後在廠長領導下，還要請您多多幫助。」
安孝榮苦笑了一聲，「廠子的情況很復雜，痼疾啊，陳廠長先看看，了解一下，好吧？」
陳海林眉毛不經意間揚了一揚，安孝榮的態度出乎他意料，似乎並不歡迎他的到來，也不知道是覺得陳海林年輕難當大事，還是有其他緣故。
不過陳海林現在自然不會去挑明，安孝榮說的不錯，了解清楚肯定是第一步，他作為常務副廠長，縣里有書記，甚至縣委挺著，市里也有莫慶友，也不用太在意安孝榮的態度。
點了點頭，「我那就先去安頓下來，有機會再找廠長匯報工作。」
看著陳海林走出去的背影，安孝榮眉頭微皺，想起齊海峰的話，莫慶友跟齊海峰都是改革派，但是齊海峰要更為激進一些，主張不用顧及股權公有制的問題，必要的話通過吸納社會資金，將大部分股權讓出去以盤活廠子，都是可行的。但是莫慶友相對來說更為理智一些，在當前時期，步子邁得太大是要摔跟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