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置死後生(完)文/洛淚
這股暗流果然湍急，水急涌而出，李、程二人迎著暗流前行，舉步維艱。越靠近洞口，水的沖擊就越發，急流沖擊在程詩語的胸口上，她心慌不已，艱難地開口︰「夫君，我……我走不動了，我不能……開不了……口說話了。」
「你不要動，也不用說話，抱著我，一切交給我。」李無汐一咬牙，運起「旋風劍」劍訣，抱著程詩語嬌軀急速旋轉，將迎頭沖過來的急浪向四邊旋開，和程詩語鑽進洞口中去。
冷冽地暗流迎頭沖擊過來，程詩語不能呼吸，張口卻被水灌滿了口鼻，嗆得她幾乎就此氣絕，雙臂恐慌地抱緊夫君的虎腰。李無汐不遺余力，咬牙向前奮進，終于和程詩語整個進入暗流之中。
暗流湍急，幾乎立即就把他們送回山月復中去，幸好李無汐單臂抱著程詩語，一只手撐在洞口附近的岩石上，借此用力，順著暗流原本流動的方向游了一段距離，這才避免了被回去的命運。
至此，程詩語已經被嗆得郁結欲死，手腳無力了。李無汐感覺到腰間承受的力道正在消失于無形，驚得大手按著程詩語的後腦勺，將她的腦袋壓過來，吻住她的芳唇悝。
終于找到可以呼吸的契機，程詩語立即用力吸了幾口氣，以維持自己的心跳和清醒。
知道暫時保住了玉人性命，李無汐急忙抱著她，順流急下，護身罡氣盈體，一層護身真氣將他和程詩語的身體罩圍在里面，將流水擋在身體之外。
算是離水了，程詩語劇烈的咳嗽起來，被肺中的水吐出，眼神迷離地看著將自己緊緊抱在懷里的男人，心神還未能完全歸位，本就白皙的臉蛋更加蒼白了蕕。
李無汐看著她憔悴的臉，心疼地說道︰「先忍一忍，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嗯。」程詩語無力地點點頭，抱著他的腰桿，輕輕閉上眼眸。她餓了三天，本就已經虛弱無力，又受到急流沖擊，嗆水被迫閉氣，此時實在是連睜開眼楮的力氣都沒有了。
程詩語的反應讓李無汐驚地瞳恐都放大了，急忙輕輕搖搖她的身子︰「詩語，現在不能睡，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你快睜開眼楮，不要睡，不能睡！」
「嗯？」程詩語疲憊地回應，睫毛變動著，眼皮顫抖了好久，稍微睜開一點眼楮，眯成一條線，模糊地看見自己牽掛的人正滿腳關心地看著自己，無力的雙臂又勒緊一點，以此來告訴他，自己沒事，還可以支撐下去。
李無汐稍稍放心，目光放在前方，在暗流中加速游進，這條水道並不甚寬，不時有凸出來阻道的石牙石刀，李無汐故技重施，將程詩語揉進懷中，在水道中旋轉前進，以強勁的護身真氣強行將凸出來的石頭絞碎，消滅一切阻礙他們逃生的障礙。
這條水道蜿蜒曲折，李無汐自忖至少隨水而下已有半里的路程，怎麼還不到頭？懷中玉人已經奄奄一息，生命危在旦夕，他急得心神不寧，卻也無可奈何，他還沒有破山而出的能耐，這不是人力能為的。
鼓了最後一口真氣，將速度又提升了一層，終于，一盞茶左右的時間後，黑暗的水道前方有朦朧的光線傳進來，李無汐大喜而笑︰「詩語，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低頭一看，懷中人兒卻已沒了反應，他又驚又急，向前激射過去，來到光源處。這里就是這條暗流的出口，但只有幾個巴掌那麼大，連一個小孩子都無法從這里鑽出去，更何況兩個人？但是，程詩語已經不能等了，水道狹窄，李無汐又不能轉過身子以腳去揣石壁，無奈之下，只好單臂抱著程詩語，運勁于右手，拍在石頭上。這樣連續打了幾掌，稍微有點松動了，李無汐憤怒之下雙掌齊出，運足十成內力擊在石頭上。這一擊力逾數萬斤，竟然被他硬生生把洞口打穿，將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山體中剝離。
激流沖刷而出，李無汐和程詩語都被沖了出去，「撲通」兩聲，掉進暗流出口處的一個水潭中。
李無汐到了潭底，雙足在腳下借力，直躥出湖面，在水面露出他的腦袋來。
舉目四顧，竟然沒有程詩語的影子，李無汐大驚失色，當即潛進水中，視線在水中尋索。終于，看見一身白衣的程詩語正向湖底沉去，他腳下加速踩水，向程詩語快游過去。
抱著程詩語，浮出水面，李無汐舒了口氣，低頭一看，程詩語在他懷里沒有任何反應，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安，抱著她全力向岸邊劃過去。
不久，抱著程詩語到了岸邊，放她平躺下來，李無汐焦急地拍拍她的臉頰，叫道︰「詩語，你快醒醒，我們出來了，我們終于重見天日了，你睜開眼楮看看啊。」
沒有反應！
李無汐慢慢伸出顫抖的手，伸到程詩語的瓊鼻下一探，驚地他一下向後坐倒在地上。她竟然已經沒了呼吸！
驚恐之下，李無汐按了一會兒她的胸月復，依然不見程詩語有什麼反應，又俯身對著她的小嘴做人工呼吸。
末了，放開玉人的櫻唇，卻仍然不見她有任何反應。
李無汐急得有點手足無措了，眼楮也發熱泛紅了，著急而哽咽地呼喚著她的名字，聲音都顫抖了，但程詩語還是對他的呼喚不理不睬，不肯睜開眼楮。
李無汐不停地按她胸口，不停地給她做人工呼吸，如此重復這系列動作，過了好一會兒，程詩語仍不見醒，探了一下鼻息，還是沒有呼吸。李無汐絕望了，將這具雪白嬌軀抱緊懷里，低泣起來︰「詩語，你快醒來，不要跟夫君開這樣的玩笑，夫君可禁不起你這般驚嚇，你醒過來好嗎？睜開眼楮看看，我們已經出來了。」
還是不行嗎？李無汐低頭憐惜地對那雙蒼白泛紫的唇瓣吻了又吻，淚水不停地留下來，淒切道︰「詩語，我們不是說好了同生共死，不離不棄的嗎？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睜開眼楮看看我，詩語，詩語。」
此刻的程詩語，一動不動，胸前衣襟敞開，雪白的美胸隱隱約約，呼之欲出，那兩個半球狀的雪丘上半部分都露了出來，那麼的美麗迷人。但是李無汐悲痛欲絕之際，哪里還有心思欣賞這等美景，抱著這個香軀，伏在她的肩頸間失聲痛哭起來。「詩語，我們說好了生死同路，不離不棄的，你不能背棄我們的誓言，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你醒過來好不好？」他又嘗試過給程詩語輸入真氣，催她醒來，但後者還是沒有反應，他是真的絕望了。
聲淚俱下，李無汐想起他還有一門絕技，就是他的意識導功之法。他要以此喚醒他的詩語，他不信詩語會狠心丟下他一個人，只要喚醒詩語的求生意識，她一定可以醒過來的，一定可以。于是，他進入了程詩語的腦海意識中去，去喚醒她沉睡的意識。
一頓飯的工夫後，懷中人兒忽然咳嗽兩聲，將吞進去的水吐了出來，慢慢睜開雙眼。
李無汐又驚又喜，和著淚水又哭又笑︰「詩語，你醒了，你終于醒了，太好了。」說時，激動地把她瘦弱的嬌軀緊緊揉進懷里，生怕一放開她就要離開自己。
躺在夫君的懷里，程詩語迷茫地看著周圍環境，有氣無力地說道︰「這是……哪啊？」
「我們已經出來了，我們重見天日了，不用在山月復中等死了。」李無汐欣喜若狂，從大悲到大喜，他都快承受不了了。
程詩語抬頭看著他，弱弱地問︰「夫君，你哭了嗎？」
李無汐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掩飾道︰「沒有，我怎麼會哭，這是水。」
程詩語看見他的雙眼紅得像兔子的眼楮一樣，已知他確實已經哭過了，或許不是哭過了，而是剛剛才停止哭泣，蒼白地笑了︰「哭就哭嗎？又不是什麼大……大不了的事，人家又不會笑話你，你……你掩飾什麼？難道人家都要死了，你都舍不得為我……為我流兩滴眼淚嗎？」
「你還好意思說我，還不是你頑皮，為夫都這樣叫你了，你還不肯醒過來，嚇得我命都沒了半條。」劫後新生，李無汐激動地抱著玉人嬌軀，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連串地親吻。
程詩語虛弱地說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去了天堂，夢見我都沒有印象的爹娘，他們在叫我……我本來想跟他們同去，陪著他們的。可是……後來我又听見一陣哭聲，我听見有人在呼喚我，他說要跟我同生共死，不……不離不棄，我知道那個人就是夫君你，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我要是離開了你，你一定會不開心的，所以…我又回來了。」
「對，如果你離開我，我一定會不開心的，我還會恨你，所以，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離開我，知道嗎？」
「嗯。」程詩語滿心喜悅，嬌羞地點點頭，靠在他懷里，幸福又疲憊地合上眼楮。
李無汐驚急地說道︰「詩語，你餓了吧，我們這就回去，回去找東西去，你要撐住，不能睡著，知道嗎？」
「嗯。」程詩語又是點點頭。
李無汐不敢再耽擱下去，詩語的情況不容她再耽擱下去，而且他自己目前的情況也不怎麼樂觀，要是被蠱族中人發現，他可不敢說如此虛弱的自己還能從竺天炎手里逃出生天。
他抱起程詩語，立即趕下山去，一路上不停地呼喚程詩語，讓她有所牽掛，不至沉睡過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