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筆架峰腳下的這一大塊區域,是皇家聖地,只有每年祈春節的時候才對外開放,對普通民眾開放。
沿著山腳,搭著各式的景台。有幔滿蘿紗絲絛奢華的,也有一般簡陋的。
中心空地是一個被花團錦簇圍著的巨型的圓台,是皇室祭天、祈春時拜祭用的。旁邊一個用原木搭建的十丈多高的高台,高台上面放置著一面大鼓。
夜疏影在上官璟炫的帶領下去到一個比較奢華的景台,這個景台應該是所有景台中最大的一個,上官璟焰他們隨行其後。
景台四周蘿紗幔帳,搖曳飄逸。台面鋪著厚尼軟毯,走在上面柔軟舒適。沿著周邊的一圈矮幾上擺滿金盤玉盞,里面裝著各式美酒佳肴。
夜疏影挑了一個視線極佳卻不打眼的位置席地做好。沒有理會其他人,開始優雅地品嘗起各式美食來。
「影兒,四哥要去祭天了。你在這里呆一會,祭天儀式一結束,四哥就會過來,然後我們一起參加慶典。」上官璟炫溫柔而輕聲的對夜疏影說。
怎麼覺得上官璟炫好像沒有受剛才在畫舫上事地影響,反而更加溫情了似的。夜疏影微微皺了一下眉。「四哥,你不必管我,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吧。」
「可思,你比較熟悉,你在這里陪影兒。替四哥照顧好她。」上官璟炫又略帶嚴厲的語氣交代馬可思。
馬可思心里有些妒意。卻一臉笑容,明快的答應︰「好的,沒問題,可思一定好好的陪著清淺姐姐,璟炫哥哥你就放心吧。」
上官璟炫帶著上官璟焰一行人,匆匆離去。只留下了方學桐和柳辰軒還有就是馬可思。
夜疏影看著景台外面的人頭攢動,衣裙飄飄。有滋有味的品嘗著美食。沒有理會他們三個人,完全當他們是透明的空氣。
馬可思按捺著心里的妒意,準備上前繼續和夜疏影套近乎,可是看著周身散發著凌厲、冷冽、不怒而威的煞氣得夜疏影,打心眼里感到恐懼和畏縮。
于是轉而和方學桐柳辰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本來就沒什麼話題,柳辰軒還偏偏撿她最厭惡的事說。
「可思,參加完祈春節後,你就和我們一起回玉門關吧。」方學桐問到。
「不,我不去,我要和璟焰哥哥在一起,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以後我再也不合璟焰哥哥分開了。」馬可思堅決的說。
「喲,這樣恐怕不方便吧。你璟焰哥哥可是新婚燕爾哦。」柳辰軒揮著蘭花指,無比嬌媚的說。還不時的瞟一瞟,專注欣賞著外面景致的夜疏影。
「哼,你們別騙我,我都知道,璟焰哥哥根本沒有和那個女人拜堂,也沒有揭開那個女人地紅蓋頭。」
「這樣的話,按我們北齊的風俗,他們根本還不算成親,璟焰哥哥可以隨時把那個女人遣送回她自己家,或者是另作他用,比如說,把她送給別人為妻、為妾、為奴、為婢都可以。」
馬可思咬牙切齒地說。凡是要和她搶璟焰哥哥的人,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放過。即便是沒拜過堂的也不行。
「可是璟焰既沒有送她回家,也沒有把她送給別人,而是把她留在了府里哦。」柳辰軒繼續逗弄著馬可思。
「那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個傻子,被趕出焰王府是遲早的事,再說,不管怎麼樣,都和你無關。」馬可思的話語雖然盡量顯得充滿天真,卻有掩飾不了濃濃的恨意。
說完,沒有理會旁人怒氣沖沖的沖了出去。璟焰哥哥,你只要用璟炫哥哥對冷清淺那樣一分的溫柔對我,那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祭天儀式冗長而繁瑣。夜疏影看的是百無聊賴。站起身,走到景台入口,翹首張望。
夜疏影沒想到自己這個隨意的舉動,竟然吸引了兩道鷹利的目光的注視。當夜疏影感覺到異樣的存在時,再去探尋時,那兩束異樣竟然湮滅于人群,消失了。
夜疏影,慢慢的跺回景台的紗幔之內。微微皺了皺眉,那兩束異樣決不簡單,應該還會出現地。自己靜觀其變吧。以不變應萬變吧。
上官璟炫總算完成了祭天的各項事宜,迫不及待的趕回了夜疏影所處的景台。
夜疏影正坐在矮幾旁,凝眸看著一本本不知道哪里來的什麼書。方學桐和柳辰軒遠遠地坐在夜疏影對面,兩人在低聲的交談著。
看到上官璟炫走進來,方學桐、柳辰軒忙站起起身。準備要行禮。上官璟炫擺手制止了。
上官璟焰他們也隨後跟了進來,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累死本王了。」上官璟燁虛弱的叫著。仲平忙走上前去為他推拿。
令眾人吃驚的是,夜疏影看見上官璟炫進來,根本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只是微微抬了抬頭,淡淡地看了上官璟炫一眼,依舊埋頭看著她自己帶來書。
這個姑娘太強悍了見了皇上居然如此的不尊禮數,而且皇上居然毫不在意。
「你怎麼見了四哥也不行禮,太不懂禮數了。」上官璟燁在一旁指責著夜疏影。
「逍遙王,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小命吧,逍遙王如此操勞,還真是應正了一句古話,皇帝不急,急死那個什麼來著。」夜疏影故意裝作不記得了,沒有直接將太監說出來。
「你、、你、、你居然敢罵本王。」上官璟燁一听夜疏影的話立刻叫著。
「逍遙王,你可別亂給人家安罪名,我怎麼敢罵您呢,再說,你說我罵你,我罵了你什麼呢?」夜疏影幽幽的說。
「你還狡辯,你剛才明明罵本王是、、、、」還好太監兩個字被硬生生地給咽了下去,沒說出口。
人家剛才是沒有明著罵出太監。自己要是說出來,不就是等于自己承認了。
上官璟燁吃了個啞巴虧,非常生氣,可是想到自己的身體不能動氣,于是喘著粗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憤怒。
「影兒看什麼呢?」上官璟炫溫柔的看著眼前這個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的女子,覺得自己內心最溫柔的情緒被勾帶了出來。
「四哥馬車上的。」夜疏影合上書頁,拿著書將封面朝著上官璟炫。「我為了打發聊賴,下車時順手捎了一本。」
「影兒等會就有京城的名門淑女和青年才俊的表演看了,你就不會覺得悶了。」
「那更無聊。」夜疏影淡淡地說。
感情這祈春節,還就是變相的相親會。
給名門淑女們一個一展才華的平台。以便帝王將相、王公公子可以一睹其風采,好確定下手的目標。
而這些名門淑女們也施展出渾身解數。希望最不濟是能釣一個金龜婿,更高境界是一朝選入君王側。
上官璟炫看見夜疏影對接下來的表演一點也不感興趣,正要上前勸慰。一個清亮、囂張的聲音打斷了上官璟炫。
「皇兄,你好壞,祭祀一完,你就不見人影了。母後那里你都不去一下,母後還在那里眼巴巴的等著你過去呢。」
隨著一個清清脆脆的聲音傳來。一大群肥環瘦燕、帥哥猛男出現在景台入口,沒有片刻停留,全部魚貫而入。
為首的是一個宮裝美人。只見她一張鵝蛋粉臉,大眼楮水靈有神,粉面紅唇。身才十分嬌小,描金繡鳳的華麗宮裝穿在身上,整個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風的艷艷碧桃,十分嬌艷。
听她說話的口氣應該是上官璟炫的妹妹。北齊的公主。
夜疏影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著,大概也就十五六歲,但眼神里流落出成熟和凌厲,和她的年齡和容貌就不相符。
看了老話說的沒錯,在皇宮里生活的人,沒有純潔干淨的。
後宮的貓和狗都不見得干淨,何況人。
這個宮裝美人,進到景台後,徑直朝上官璟炫走去。
「母後看你沒有功夫過去,就要我和花織帶著她們過來了。」說著用手一指身後十幾個衣著精美,氣質高雅,打扮不俗的少女,以及十幾個衣著光鮮、風度翩翩的青年。
這些都是北齊的名門閨秀、千金小姐和世家子弟、青年才俊。
有幾個男子上次在壺天居自己還看見過。
「母後交代要你照顧好花織,還有林飛燕小姐,母後可特別交代,要皇兄你好好的照顧好她。人家可是剛大病初愈哦。」
太後不是怕林飛燕大病初愈,而是怕因為替嫁的是他們會為難林飛燕吧,另外太後好像是在拉皮條。
夜疏影在人群里看到了林飛燕,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明艷的芙蓉妝,身穿一件玫瑰紫緞子水紅長襖,繡了繁密的花紋,衣襟上瓖滿了真珠翠鈿。整個人看起來貴氣妖嬈。
夜疏影又打量了一下,站在宮裝美人旁邊那個叫花織的女子,也是一個,長相明艷,嬌媚貴氣的大家閨秀。
林飛燕一進來就看見了夜疏影,心立刻一揪。她怎麼也會在這里,而且看情形這個人是早早的就在景台里了。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向來冷冽漠然的炫帝,盡然面帶柔情地在和她說著什麼。看到她們一群人進來,炫帝臉上的溫柔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面沉似水。
夜疏影沒有理睬這些名門閨秀、青年才俊,參拜她身邊的上官璟炫,也沒有理會這些名門閨秀、青年才俊打量自己的吃驚、嫉妒,疑惑、不解的眼神。
依舊冷漠的坐著。低頭凝眸看著那本從上官璟炫馬車上捎來的《三國地理志》。真是一本難得的好書。
「皇兄她是誰。」宮裝美人看見夜疏影旁若無人的坐在自己皇兄旁邊,悠閑的看著書。看見自己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心里很不痛快。
「你是什麼人,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宮裝美人用手指著夜疏影,語氣十分逼人和銼氣。
「璟琪,這位是冷清淺冷姑娘,是皇兄的貴賓,你不得對她無禮。」上官璟炫雖然是責備的意思,但是話語里卻許多呵護的味道。
對于自己這一個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己怎麼能不愛憐,不呵護呢。
上官璟琪無比不甘,無比嫉妒的瞪著夜疏影剛想要在說什麼。
一個細長而尖利的聲音在景台外響起︰「啟稟皇上,西秦和南楚的使臣請求覲見。」
打斷了上官璟琪,也打斷了上官璟炫準備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夜疏影的舉動。
上官璟炫听了太監的通報,威儀的說︰「今天是祈春節,與民同樂。無需多禮,請他們進來吧。」
又有一群人進入景台。還好景台夠大,雖然進來了這麼多人,卻並不顯得擁擠。
夜疏影看著進入的人群,是西秦和南楚的使臣,
心想這那里是名流集會啊,簡直是蘿卜開會。真的會湊熱鬧,真的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