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死一般的壓抑,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沉重得讓人想奪路而逃,哪怕付出慘痛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邵顏發誓,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讓人難受的場面,足足三百平的豪華大廳里,她渺小如螞蟻般地站在中央,不但要接受著一個威武老頭的極端鄙視,還要承受著諸多下人的指指點點。
江一豐,你個混蛋,你一次比一次過分,應付了記者,還讓老娘應付你難纏的老爹,真是……怒火中燒的邵顏,使勁地瞪了一旁的江一豐。
「寶貝,別生氣,我老爸是位很和藹的人,他……」
哼,老爺子氣得鼻子都冒煙了,這個不爭氣的小東西,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那個破爛女人‘寶貝’,而且還那麼諂媚!!
哎呀,邵顏一看事情要更糟,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去,狠狠地掐了一把江一豐的胳膊,痛得他馬上呲牙咧嘴,五官挪位。
「喂,喂,你弄痛我的傷口了!」江一豐又在聒噪吸楮。
老頭這下直接眉毛都飛到頭頂了,這小子究竟有多沒出息啊,身上有傷那個女人還掐他?!
哼哼,老爺子終于開口了︰「一豐,你就是為了這麼一個粗暴低俗的女人,把卉卉給甩了?」
哎哎,怎麼說話呢?邵顏馬上就不悅地睜大了眼楮,說她粗暴她也就認了,可低俗兩個字從何談起呢?如果說酒店插曲算作她的罪證的話,他的兒子也難逃其咎吧。
邵顏剛想回擊,卻被江一豐溫柔地制止,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對著老爸說︰「老爸,男人的事,還是別為難女人吧。你既然把重任交給了兒子,就應該相信兒子的能力。放心,這次香水的新品推廣,兒子不會讓你失望的。」
「哼,你已經讓我很失望了!別忘了我說過的話,我是不允許除了卉卉之外的女人進江家的大門的,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江一豐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你保重身體,今晚我們出去睡了。」
我們?邵顏听得心驚肉跳,外加面紅耳赤。在老爺子怒氣沖天的怒吼中,灰溜溜地和江一豐一起走出了江家別墅的大門。
一起坐進江一豐的坐駕里,邵顏就發現他的臉色很嚴肅,並透著一股無奈的疼惜。
邵顏心中的某處柔軟也被激活,小心翼翼地問︰「你……為什麼要和你爸爸對抗呢?要知道,你哥已經……」
「這是我們父子之間的相處之道。你知道嗎?我從小媽媽就不在了,爸爸一個人很寂寞,所以我就處處調皮搗蛋,以轉移他的寂寞。這麼多年來,大家都很享受這樣的模式。只是,今天,我怎麼努力都無法將設定好的戲幕演下去。我……我不敢面對爸爸的眼楮,我害怕自己的心虛泄露了什麼。要知道,我哥可是爸爸的死穴,要是他知道了哥哥已經……咦?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
發現失口後,江一豐很是懊惱地捶了一下方向盤。
邵顏沉默了,怔怔地看著這個惡魔的另一面,心里居然涌起了擁抱他的沖動。
「你想干嗎?」江一豐的怒吼,嚇得邵顏一哆嗦,趕緊縮回了已經觸踫到他的手指。
真是見鬼了,怎麼會想到要給惡魔溫暖呢,農夫和蛇的故事她可是銘記在心呢!
自討沒趣的邵顏佯怒道︰「大吼什麼啊,人家不過是害怕看到別人傷心而已。」
「害怕別人傷心?說的倒挺冠冕堂皇,當初勾引我哥的時候你的憐憫心怎麼不泛濫了?說,我哥到底是不是你設計害死的?」
喂,有沒有搞錯?誣陷也要有個根據好吧。邵顏的心情一下子跌進谷底︰「江一豐,坦白地說,我和孫憶揚認識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是他莫名其妙地追我,並偷走了我的證件,搞得我‘被結婚’。現在他又忽然莫名其妙地失蹤,車禍,我甚至都懷疑這個人的存在性。現在你又緊咬著我,偷窺監視不說,還無恥誣陷……我到底怎麼招惹你們兄弟倆了,我的世界因為你們的出現徹底一塌糊涂,面目全非了,我……」情急之下的邵顏,眼圈都紅了。
「對不起,我太武斷了,以為你知道我哥劈腿後,對他忌恨交加,所以設計他和他的新歡一起下地獄。所以才監控你的,我……」
什麼?什麼?什麼劈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