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上了門前的一棵大樹,在上面仔細觀看著。高處俯瞰,夜色里,對于水溶這樣的練家子來說,毫不費力地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見水涵來到後院,推門進了一處小院落,向一個有燈亮的房間走去。他停在了門前,看來是在敲門。水溶听不到什麼聲音,就輕飄飄地翻進了院子,輕手輕腳地也來到那個小院里,隱在陰影里。
只听房內傳來一個聲音︰「是誰?」
水涵答道︰「玉兒,是我啊。」
水溶雖然早在意料之中,但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原來她真的沒死!只是她怎麼住在這里,難道是水涵救了她?正在天馬行空的時候,只听屋內那人說道︰「這麼晚了,公子還是請回吧。若是想听琴等明兒再來吧。畢竟夜深無人,孤男寡女的容易惹人閑話。」
水涵無奈,只好說道︰「天不早了,玉兒還是早點睡吧。明兒我再來看你。」水溶听至此心里安穩了許多,看來水涵還是真心對待她的。
水涵喪氣地走了出去,也沒發現陰影里的水溶,待他走後,水溶方露出了身子,欲想上前去,卻又怕唐突了她。等到燈滅了,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候,水溶方才躡手躡腳地上前,用手輕輕地捅破了窗戶紙,眯著一只眼往里看去。
屋內睡著的人兒安靜沉穩,模模糊糊的身影透著縴弱,應該是她無疑了。水溶壓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卻又不敢進去,只在窗外偷偷地看著。
自己想來也覺好笑,本來就是自己的庶妃,這會兒竟弄得像個偷雞模狗的了。不知道她見了自己會不會生氣?要不是自己,她怎麼會遭受那麼多的罪?都怪自己沒能保護好她,既然知道她還好好的,自己發誓以後不管怎麼樣,都要呵護她一生。
水溶就這麼偷瞧著窗內,竟站了一夜,只听遠處傳來雞鳴,東方已露出魚肚白。
水溶見天快亮了,怕再待下去被她發現了,只好悻悻地翻牆出去了。只是她如今在水涵這兒,自己得想個萬全之計帶她回府。
水溶想了那麼多,偏偏沒有想到黛玉竟把他忘記了,一路上,他高興地手舞足蹈,凌雲不解地看著他,問道︰「爺,您究竟看到了什麼物事,怎麼高興成這樣?說給屬下听听,也讓屬下興頭興頭。」
水溶滿面笑容道︰「這是本王的事,不能說給你听。」凌雲撇了撇嘴,不做聲了。
水溶連府也沒回,讓凌雲去了朝服趕上他,直接上朝了。下朝後,見到水涵,水溶滿面笑容道︰「王弟,近來怎麼不見你的蹤影啊?」
水涵打著哈哈笑道︰「王兄才剛回京,哪能見著我啊?我是閑人一個,整天呆在府里,王兄想見我還不容易,只管找去,一找一個準。改天王兄到我府里喝酒去。咱們弟兄兩個好久沒在一起切磋了。」
水溶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心中暗想︰好你個水涵,竟敢把我的女人弄到你的別院里去,還真是小看了你!
當下水溶也不點破,回府里收拾停妥,就讓凌雲趕著馬車出了城,這一次,他可不管水涵在不在了,他一天都等不下去了,只想早點見到黛玉,早點接她回府。
馬車來到水涵的別院里,水溶輕身跳了下來,一撩衣擺就要往里走。老門子趕緊迎了上來,陪笑道︰「這位爺,今兒個公子不在,不便見客,還請爺改日再來吧。老奴等公子回來,定當稟報。」
水溶哪管這些,身子輕巧地避開了老門子,徑直往後院走去,老門子在後面追趕著,凌雲一把扯住了,小聲說道︰「我們爺可是六皇子的王兄,當今的北靜王呢。」
老門子沒想到他們竟然知道這是六皇子的別院,來人又是北靜王,也不敢阻攔,只好待在原地。
水溶心急火燎地闖到後院,正踫上黛玉扶著紫鵑出來透透氣,猛地見一個陌生的男人闖進來,黛玉嚇得花容失色,急著就要往屋里躲。紫鵑裝著膽子喝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怎能就這樣闖到姑娘住的地方?」
水溶一心想要見到黛玉,也沒有仔細辨別黛玉的舉止,一個勁地想往里進,嘴里喊著︰「玉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知道是我錯了,不該輕信了她們的話,讓你遭了那麼多的罪!」
水溶只管在那說個不停,黛玉卻充耳不聞,隔著簾子喊紫鵑︰「快點打發這個人走,你听听他嘴里胡說的什麼?還不趕緊喊人來呢?」
紫鵑急得無法,只好上前推著水溶︰「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敢在這兒大喊大叫地說那些混話!我們公子回來饒不了你,還不趕緊離了這里呢!」
水溶見黛玉躲在屋里,只叫丫頭出來應付,也急了,听紫鵑提到公子,更加氣得脖子上青筋直跳,高聲嚷道︰「玉兒,我才是你的夫君啊,那個公子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專會討女人歡心的,你怎麼能相信他呢?快跟我回府吧,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好嗎?」
黛玉也不知道什麼緣故,自己听了他那番話覺得心里酸酸的,這個人還真是奇怪,怎麼一口一個「夫君」、一個「回府」的?難道自己真的和他有些瓜葛?紫鵑和雪雁不是說自己被賈府送給了北靜王了嗎?難道眼前的這人就是他嗎?看著他急躁的樣子,倒也不像個不入流的登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