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一個男人對她說︰我的女兒……語氣是如此溫柔,如此心疼得讓人心碎……他將她當做未長大的雛鷹,小心得想要將她納在羽翼下,讓她吹不到風,淋不到雨,外面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都和這重府里的小姐們無關。她們只需要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得在這重府里幸福長大——這是一種怎樣的愛……
為此,這個男人究竟在看不見的地方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犧牲?祭月直直得看著對月獨酌一身寂寥卻微笑著喝酒的男人。獨自離開重府在外做生意時一定很寂寞,生意失敗卻不能找個親近的人分擔時一定很痛苦,望著春花秋月下成雙成對的人影時一定很孤獨,面對家中大大小小冒出的問題時一定很頭疼……
這個男人,為了這個家——堅持了一十三年。
祭月從黑暗中慢慢走出,月光落滿周身,一如落滿了滿身月色的重日。
重日見到祭月,微微有些驚訝,轉而一笑,「可怪為父罰你?」
他自稱為父,稱她月兒,他是真正得從心底里愛著這個女兒,希望她一生平安快樂。相比陵城那些為了官位地位的大豪門,大貴族,他們可以為了政治犧牲一切,包括妻子和女兒。多少美麗的女子無辜得淪陷在政治無比陰暗的手掌之下?
她何其有幸能來到這里,能成為這個男人的女兒……祭月坐到重日對面,拿過他手中的酒壺親自為他倒滿一杯,雙手遞上,「這是月兒惹來的麻煩,的確該罰,只是——」祭月頓了頓道,「罰得有些輕了。」
重日聞言,暢快得哈哈一笑,極高興得看著女兒貼心得為自己倒酒,接過仰頭喝盡。
祭月微微笑起來,有一種冰冷雪山上雪蓮花盛開的美麗,清冷中帶著一股優雅,優雅中藏著一份高貴以及……隱藏得很深很深的喜悅。
「知錯就好,下次就別這麼做了。」重日淡淡再說了兩句,然後頗為得意道,「月兒,你做的詩的確很好,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才華橫溢了?我相信整個鹽城,不,整個天下都沒幾個人能比的上你的!」
祭月給重日再倒上一杯酒,這回放到桌上,等著他想喝的時候再喝,說道,「也許是厚積薄發,以前看的書積累到一定程度在某個境界後突然全部明白,大概上天眷顧著我。」
——永遠不要小看祭將軍撒謊不眨眼的本事。
重日听得覺得有幾分道理,點點頭,「不錯,古人語勤能補拙,你付出了多少上天都看著呢。」
祭月淺淺一笑,剛拿了一只酒杯想給自己倒一杯卻听重日重聲道,「不準喝!」
下一刻,祭月手中的酒杯酒杯重日奪走,擱在他的手邊,「正經人家的小姐哪個會喝酒?像什麼樣子!」
祭月微微錯愕,一笑置之。反正昨夜喝了不少,還騙的灌倒一個,她對這樣的戰果非常滿意,今日不喝就不喝了。
而且聞那酒香也就一般,不知道酒家對了多少水,蒸餾的方法控制的時間都不對。和宮里的貢酒比相差實在太多,比之昨晚的也遜色不少。
祭月也有些興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