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寵妻 第七十七章 遇故人【文字版VIP】

作者 ︰ 陳小娜

連綿幾日的狂風暴雨,客棧里面的人都無法離開。

青黛等人自那晚之後,便當作是沒有發生過事情,松散慵懶地住在客棧里面,青林跟青黛換了房間,晚上不仔細也就听不見刑天房間里面的聲音。

何皖西等人幾乎是足不出戶,就連飯菜也是送到房間里面吃,青黛知道他們身上有帶一些藥材的,只怕是在休養生息,另一邊也是避免露臉太多。

客棧里面還有幾個房間住著行人,每個人都是關在房間里面,只在吃飯的時間才出來走動,那天晚上的聲響大家都听見了,但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也沒有人追問,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惹上,自然是一個個避之則吉。

這日,青黛正坐在靠窗戶的桌前與青林對弈。

紫蘇磕著瓜子在一旁看著,忽然抬起頭看著樓梯口的方向。

「怎麼了?」青黛頭也不抬的問道,只一心放在棋盤上,苦思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青黛原來是不會下棋對弈的,只是日子閑了起來,看見掌櫃的竟有棋盤,便借來讓青林教她下棋對弈,權當頤養心性也是打發時間。

卻原來,正是那刑天等人從樓上下來了,偌大的客棧大廳里面,掌櫃的坐在櫃台後面打鼾,唯獨這青黛一桌三人,伴隨著淅瀝淅瀝的雨聲,偶有棋子踫撞棋盤的聲音。

刑天精神好了許多,可是面色仍然是略顯得有些蒼白了。

「多謝三位出手相救。」何皖西溫和的抱拳,還未到及青黛桌前,就已經開口了。

「不必言謝。」青林抬頭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多話。

紫蘇在一旁拿一雙大眼楮瞪著余子,似是不滿他們的突然出現,冷哼一聲,將頭轉向窗外去看雨。

「眼看著這雨慢慢地小了許多,估模著過幾日就可以離開,不知幾位欲往何處而去呢?」何皖西等人走近眼前,那刑天依舊是不言半語,由何皖西全權代言了。

「我們閑散自由慣了,自然是往風來的地方而去。」青林打著太極,一手伸出來,虛禮指椅,請那三人落座。

刑天也不客氣,緩緩落座,何皖西和余子則是站立在其身後。

「該你了。」青黛認真的思慮著下一步棋如何走,終于落子了,歡喜的抬頭看著青林,仿佛並沒有被刑天等人打擾到。

青林笑看著青黛,修長的手指夾著一顆黑子,款款而落。

這一子,自然是叫青黛為難了,初學的她哪里是青林的對手,自然是很快便敗下陣來了。

「你贏了。」青黛自知是無力抵御,一邊收起棋子一邊說道。

「青黛小姐初學者,能夠下到這個地步當真是難得,看來,是極有慧根的。」刑天身體仍舊有些虛弱,說話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但是雙眼卻是炙熱的看著青黛。

「多謝夸贊。」青黛也不客氣,笑著回應。

雨依舊淅瀝淅瀝的下著,落在地上,濺起了水花。

青黛一言之後,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了,因為所有人都各懷心思。

每個人都有些震驚,唯獨一人臉上依然是平靜如一湖碧水。

之所以震驚,是因為此時這樣的地方竟然會出現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刑天等人震驚,是因為心底有一絲後怕,因為陰山一脈與他們為敵,而夜鷹雖然是鷹盟的主人與陰山一脈並無瓜葛,可是歸根究底,他們同屬于邪魔歪教,而夜鷹雖然沒有正式的統領邪教,可是身份地位擺在那里,所有的邪教都視他為主。

這就跟山中老虎的地位是一樣的道理,老虎並不愛吃鳥類,自然飛禽與走獸也是沒有太大的關聯的,可是鳥類依舊視老虎為王,那是因為老虎的霸氣。

夜鷹的出現,自然是叫刑天等人後怕的,刑天與陰山老鬼一戰,陰山老鬼戰死的事情想必早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若是夜鷹此時想出手,那麼刑天等人絕不會是他的對手,即使刑天沒有受傷,只怕也是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能贏的,更何況此時刑天負傷,所以,刑天等三人心中的害怕的。

而青林則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會見到夜鷹,他心中有的不是震驚,更多的是無奈和自嘲,他覺得命運似乎在跟他開玩笑,所以他雖然是笑的,但是笑里面有著無奈。

紫蘇心中是驚慌的,她自然是見識過夜鷹的強勢,而且她所知道的夜鷹是那樣一個殘忍陰霾的人,這樣的人,渾身散發著寒氣,似乎讓人從心底里面能夠感受到一個無名的恐慌。

夜鷹雖然是從雨中而來,可是身上沒有沾染半絲的雨水,白色的衣衫依舊讓他看起來斯文有禮,完全不像是一個手染鮮血的魔頭。

他在笑,可是笑不達眼底,卻在看見青黛的一霎那,眼底忽然有了笑意,似乎是有種溫暖的感覺,那是一種見到了親人才有的溫情。

紫蘇自覺的站了起身,夜鷹完全無視其他人,大方落座。

「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遇見任何事都能夠做到波瀾不動。」夜鷹淺笑,一手去拿桌面上的茶壺,拿起一個空茶杯,自斟自飲。

「一別不過數日,自然變化不到哪里去。」青黛將棋盤收好,交給紫蘇,示意她將棋盤還給掌櫃的,也別讓掌櫃的過來打擾。

夜鷹但笑不語,忽然雙眼凌厲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人,「刑天!」

青黛與青林對弈,自然是面對面而坐,自從夜鷹到來開始,青黛便或有意或無意的多看了幾眼青林,怕他心緒受到擾亂,但見青林只有一開始的異樣,之後便將情緒收放自如,只淡淡的飲著杯中茶,便放下心來。

夜鷹一身白色的衣服,黑色的眸子。極度危險的看著刑天,像是在看一件危險的物品一樣,眼神是凌厲的,何皖西和余子看著心下一慌,立刻作出自衛的姿態來,一手按在劍鞘上,隨時準備出擊。

「夜鷹。」刑天雖然余毒未清,身體虛弱,可是卻不被夜鷹的氣勢給嚇到,依舊是錚錚鐵骨的看著夜鷹,與之對視。

倆人之間的氣氛張狂起來,空氣仿佛凝結了起來。

這樣的氛圍,青黛自然是感受到了。

可是夜鷹的來意未明,想起哪一個雨夜最後決絕的話語,青黛心中是有一絲顫栗的。

夜鷹是一個陰暗的人,這個陰霾的雨天就像是與生俱來與他匹配的,一道閃電忽然從天際劈下,閃光忽然照亮了他黑色深邃的眸子。

「這里不適合解決事情。」刑天忽然站了起來。

刑天不知道青黛與夜鷹之間的糾紛,只以為夜鷹是為自己而來,要說那陰山老鬼一死,自然是引起了陰山一脈的巨大反響,陰山一脈投奔鷹盟,要夜鷹為他們做主,這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明知道抵不過夜鷹,可是能拖一時是一時,也許,他的後援很快就會到了。

他不一定會死,可是若在此地開站,以夜鷹的武功,所造成的破壞力,身邊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會受到傷害,而他,不希望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雖然這樣的情緒來得奇妙,可是刑天為人卻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他雖然被追殺到這荒山野嶺,身無分文之下只好出了下下之策扮成強盜,沒有曾想到居然會遇見那樣一個特別的女人,從第一眼,就已經教他心動。

刑天所想的,青黛自然是知道的,刑天不願連累到自己。

若刑天不說這一句話,青黛是打算當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只想靜觀其變即可,可是刑天這一句話說了出來,青黛便坐不住了。

夜鷹握著茶杯的手忽然松開了,手指微微發勁,緩緩的收回,雙眼還是那樣凌厲的看著刑天,眼底是望不到邊的寒冷與黑暗。

血腥的氣味,已經開始在空氣里面醞釀。

「給我倒一杯吧,這是極好對銀針白毫,前幾日剛剛從農家里面買來的,好不容易踫上故友了,正好一同品嘗。」青黛伸出右手,覆上夜鷹已經在緩緩收回的手,笑著說道。

夜鷹臉上的神情並沒有放松,不為所動。

青林忽然也笑了起來,笑得極為輕松愉悅,「雨打芭蕉,檐下品茶,倒是不失風流雅興。」

何皖西和余子的既然緊繃著,緊張的氣氛讓他們流下了汗水,汗水滴落在地上,與雨聲混成了一片,可是這細微的聲響,沒有逃過青黛的耳朵。

見夜鷹並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青黛莞爾一笑,「刑天體虛,不如兩位先送他回去休息,也好給我們一點空間,說說話。」

青黛說完,看著夜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刑天有心不連累她,她自然也是有心幫助刑天的。

就在這時,客棧窄小的門又走進來了一個人。

「好友在此一聚,當真是熱鬧無比。」此人人未到聲先到,話語里面透露出來的是愉快的心情。

他天生就是一個快樂的人。

「尉遲封。」夜鷹的眼楮眯了起來。

又是一個熟人,青黛覺得今日似乎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

尉遲封似乎不懼怕夜鷹的陰冷,笑呵呵的在刑天的位置上坐下,掌中發力,使了一招隔空取物,隔壁桌是茶杯忽然翻轉飛了起來,尉遲封順手抄了起來,拿在手中,遞到青黛和夜鷹緊貼的手。

「討杯茶喝,不介意吧。」尉遲封似乎沒有感覺到空氣中尷尬和緊張的氣氛,語氣依舊是那麼的輕快,他也是一個愛笑的人,笑容幾乎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這四個人都在笑,青黛笑,青林笑,夜鷹笑,尉遲封自然也是笑的。

他們都是愛笑的人。

只不過,青黛的笑,太淡薄。青林的笑,太虛無縹緲。夜鷹的笑,太陰冷。

他們的笑,都是笑不達眼底,只有尉遲封,他是真正的笑,臉上在笑,眼楮里面也在笑,似乎就連聲音都是在笑的。

「尉遲公子願喝我這一杯茶,自然是無任歡迎的。」青黛輕輕的拿起茶壺,倒了八分滿。

「鐘離夜宮主母真是會說話,教人愛听。」尉遲封邊笑,邊喝。

「尉遲公子說笑了,這里只有青黛,沒有鐘離夜宮主母。」青黛也不介意,順手為青林也滿上。

「是嗎?倒是我眼拙了,青黛姑娘可千萬別在意。」尉遲封似乎是一個愛玩的人,他不但愛玩,還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

「怎會,以前青黛養在深閨,今日才知道,江湖上出了一個少俠,愛湊熱鬧愛管閑事,沒有想到,竟然就在眼前,能夠一同品嘗,倒真是無上的榮幸了。」

青黛一路上听說書的或者通過紫蘇嘴里,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所謂江湖里的事情和人物了,加上那一夜的屋頂之言,更是讓她對尉遲封此人多注意了一些。

「能夠得見青黛姑娘如此佳人,才真是我無上的榮幸了。」尉遲封真心的夸贊道。

「茶喝了,可以走了。」夜鷹不悅的說道。

尉遲封仿佛知道夜鷹會有如此的態度,卻也不記在心里,只是話題忽然一轉,「原以為傳聞中的鷹盟盟主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沒有想到居然也會有如此紅粉知己,真是教人羨慕。」

尉遲封這話題一轉,紫蘇立刻就怒了,沖上前來,奪走了尉遲封手里的茶杯。

「你這個登途浪蕩子,會不會說話啊你,究竟你是何居心要這樣誹謗我們家小姐。」紫蘇大聲罵道,在這樣封閉的社會里面,紅粉知己一般都是指妓女與恩客之間的情誼的,如今被尉遲封這樣一比喻,自然是讓紫蘇大為生氣。

「紫蘇姑娘真是可愛,紅著臉蛋兒就更可愛了,小生不會說話,這比喻不好,千萬勿怪。」尉遲封連忙示好,陪笑著說道。

「你不會說話,真是開玩笑,還有比你更會說話的人嗎?居心叵測,小姐,這種人趕走便是了,何必給他面子。」紫蘇氣呼呼的看著尉遲封。

「紫蘇,別氣了,氣壞身子多不值當啊,來,喝口茶消消氣兒。」青黛並不以為意,反過來安慰紫蘇。

尉遲封原本眼里有著狹促的精光,听見青黛這般說,立刻閃過一絲深沉,隨即又淹沒在笑眼里面。

「尉遲封,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夜鷹整張臉沉了下來,不悅的看著尉遲封。

反倒是青林跟青黛一樣,並不氣惱,反而安撫著紫蘇,剝好了無花果遞給紫蘇吃。

尉遲封見此一怔,沒有想到青黛青林居然毫不介意,反而以行動來嘲笑他,心中更是不快,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青黛姑娘真是好福氣,這麼多人都舍不得你傷心,就連鷹盟盟主也為你傾倒啊。」

「是的確是好福氣,才能有這麼多的好朋友,至于傷心嘛?這是從何說起呢?」青黛淡笑著,拉著紫蘇坐在身邊。

「剛剛小生說錯了話,惹得你不快。」尉遲封不怕死的舊話重提。

「你都說了是你的錯,那我又何苦拿著別人的錯來惹自己不快。」青黛雖然是性格溫和,可是經過這麼多的事情,早就不是最初的那個自己了,此刻的她身心自由,更是不懼怕任何人,在語言上又豈是尉遲封可以對抗得了的。

「青黛說的是,既然不是重要的人,何必放在心上。」青林比任何人都了解尉遲封,更是一語戳中了尉遲封的痛處。

尉遲封本是一個性格孤傲的人,為人古怪,熱愛看熱鬧,自然也是一個愛把事情鬧大了的人,否則,他又怎麼能夠看得到熱鬧。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心性自然也是決絕的人,他第一眼看上了紫蘇,就不會輕易的放手,孤身闖蕩江湖的他,其實是一個孤兒,做那麼多事情也是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如今這幾句話只不過是為了引起紫蘇的注意罷了。

他的決絕,讓他得不到紫蘇的青睞,即使是氣憤也好,只要紫蘇將眼楮放在他的身上,他根本就無所謂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一件討人厭的事情。

可是青林卻是一下子就戳中了尉遲封的痛處,惹得他郁結。

紫蘇雖然單純,卻並不傻,尉遲封的心思她作為當事人焉能不知,可是尉遲封的性格不適合她,她又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自然也是不將尉遲封看著眼里的,加上他所說的話那般的污穢難听,更是對尉遲封的印象大打折扣。

「公子說得極對,何必為了旁人惹得自己不痛快,咱們還是好好的品茶吧。」紫蘇想通之後,也不再氣結。

一句話,讓尉遲封失落到了谷底,別人怎麼說,他都不在意,可是紫蘇這麼說,卻是直接拿著刀尖在他的心頭上刺下去一般的疼痛。

尉遲封傷心離去,走之前,看著紫蘇,仿佛要把她刻進心里似的,一雙眼楮炙熱無比,讓紫蘇當下就覺得心跳如雷,有些害怕起來。

夜鷹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事情,眼眸深沉了許多。

雙手緊握,然後又慢慢的松開,心中似乎有一團氣在凝集,卻又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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