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軍報!」
「北疆軍報!」
「北疆軍報!」
午門外,一名軍士滾鞍下馬,右手高舉一方火漆木匣,經過重重宮門,將木匣向內傳遞。
早有人撒腳如飛奔弘武殿,向啟元帝報告。
「起駕!」啟元帝听罷面色一肅,說道︰「回西暖閣!」
「起駕」錢海吊著公鴨嗓正喊著,忽見皇帝沖他招手,忙俯了身子湊了過去︰「皇上……」
啟元帝低聲問道︰「有杜寧的消息沒有?」
「回皇上,暫時還沒有杜大人的消息。」
「你著人給朕盯著點,如果杜寧回京,立刻叫他來見朕!」
「是。老奴遵旨!」
「你听好了。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都要立刻傳召。哪怕是朕已經睡了。也要叫醒朕。你……明白嗎?」
「啊……是。皇上。老奴明白了。」
乾清門外。兵部尚書王元、內閣大學士李東路、楊自和、範宣行色匆匆。穿過隆福門。在養心殿外住了腳。「臣等有要事稟告陛下!」
「進來吧!」
四人前後月兌了靴子進了西暖閣。王元匆匆跪倒。手捧一封信函奏道︰「皇上。前方緊急軍報!」
「呈上來!」內侍錢海聞言,忙走過來從王元手里接過軍報,轉身交給啟元帝。
啟元帝接過軍報,只匆匆一看臉色就陰沉下來。隔了好一會兒,啟元帝啪地一聲把軍報摔在矮幾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們……他們……」啟元帝雙手緊握成拳,霍地轉過身去,看著窗外。「臨行前,朕一再囑咐,可……」
「皇上!」內閣大學士楊自和奏道︰「此次北戎春季犯邊,實屬反常,臣已得知,去歲北方普降大雪,凍死牛羊無數,糧食短缺,因此北戎大汗伊利切決定向我朝實施突擊劫掠之策,兵分四路,襲掠為主,重點便是雲陽、永昌,先前雲陽被破,城守王光祿和麾下數千將士盡皆戰死,人口被殺被擄二十余萬,糧秣更被搶掠一空……待到郭將軍率大軍北進之時,北戎已撤出關隘,折返而回了……」
「啟奏皇上,」兵部尚書王元奏道︰「據前方戰報,安遠將軍郭嘯率二十萬大軍揮師北進,兵分四路。郭嘯親率騎兵三萬,步卒五萬,出青州進駐雲陽;平北將軍方義山率騎兵兩萬,步卒四萬,進駐永昌;驍騎將軍趙拓率步卒三萬增援廣夏;虎威將軍林文率步卒三萬增援番邑……」
「秉承皇上先前的意思,安遠將軍到雲陽之後,修城安民,深築營壘,固守不出,北戎大汗伊利切曾派左剌王安谷赫、右懷王休涂合兩部先後侵擾,均被郭嘯和向淵打退。後來伊利切改變戰法,收攏大軍,以左剌王安谷赫一部立在雲陽牽制安遠將軍郭嘯,派右懷王休涂合領兵兩萬突襲永昌,連番數次,攻勢甚猛,但平北將軍方義山率所部誓死奮戰,均將攻勢化解……」
「最後右懷王休涂合帶領一萬殘兵連夜撤退,此時平北將軍接到軍報,大汗伊利切親率所部五萬精騎突襲廣夏,趙拓所部十分危急。平北將軍……認為機不可失,遂率麾下騎兵一萬,餃尾疾追右懷王休涂合,追出二十里,斬殺敵人過半,豈料此時後方忽然出現北戎大批騎兵,為的正是伊利切的大兒子哈瓦……」
砰!啟元帝听到這里,氣息漸急,一拳擊打在紅木櫃面上,王元一見,頓時住了嘴。「豎子……豎子……」西暖閣里一時安靜了下來,眾臣都跪伏在地,低了頭不敢言語。隔了好半晌,啟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後來呢?繼續說啊,怎麼不說了?」
王元連忙說道︰「回皇上,後來……平北將軍方義山被哈瓦從背後突襲,右懷王休涂合也轉回頭,前後合擊……平北將軍率部死戰,最後帶著不足百人沖出重圍,但……沒等返回,便被哈瓦射殺……」王元看了看啟元帝的面色,繼續說道︰「隨後哈瓦偕同右懷王休涂合殘部,合力攻打永昌。永昌城守崔明率上下拼死抵抗,激戰一天一夜,敵部損失過萬。後伊利切派左懷王努爾台率部兩萬增援……城守崔明戰死,參將趙毅臨陣指揮繼續作戰……最後,雖永昌未失,但……但主將城守均戰死,兵員損失大半,箭矢所余有限,現在……永昌一地岌岌可危!」
「方義山……方義山……此次出兵,若不是太後一力舉薦,朕本不想派他去,他年事已高,性情剛烈,朕就怕他出事兒怕他出事兒……誰想到,最後還是出了事兒!而且偏偏就出在他方義山的身上!害得朕沒了多少兵?多少馬?」啟元帝緩緩坐到軟墊上,好一陣失神。隔了一會兒,忽地問道︰「永昌激戰如此慘烈,為何未見郭嘯馳援?當時郭嘯在干什麼?林文又在干什麼?!」說到後來,語氣轉厲。
「回皇上,」王元俯奏道︰
不久,安遠將軍郭嘯便識破了伊利切地詭計,但雲陽牽制,郭將軍不敢輕離,于是命向淵率騎兵一萬,步卒兩萬,火馳援廣夏。而永昌大戰開始時,伊利切便命左右將軍各率領精騎一萬,在北部佯動,虎威將軍因此不敢分兵。番邑兵員不多,城池又遜于別處,若是向別處馳援,為敵所趁,則……」
「別說了!」啟元帝一拂袍袖,緊皺雙眉,不停地用手揉著太陽穴。「這份軍報已經是幾天前的了,現在永昌是否還在我們手里,還在兩可之間……」
「皇上所言極是。」王元道︰「臣以為,當務之急是要火選將,增兵馳援,若永昌未陷,自是最好;若是永昌已經落入敵手,則當令大將軍擊退來敵之後火回援,與朝廷北進之師南北合圍,將來犯之敵圍而殲之!」
「增兵……增兵……」啟元帝抬起頭望著閣頂思索了一陣,道︰「先前已經出了二十萬人馬,這已經是朕在拼家底兒了,兵倒是有,可糧秣車馬……你讓朕去哪弄去?若是萬一……」
此時大學士範宣說道︰「皇上,臣以為……似乎不用舍近求遠。」
「嗯?舍近求遠?」啟元帝偏著頭看了範宣一眼,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呀?莫非你有什麼本事能給朕解決疑難?說說看。」
範宣道︰「皇上,我大建自高祖創朝以來,便立四方屏藩,及至先帝,雖撤了大部分藩王,但仍有幾位是例外……」
「皇上!」大學士楊自和奏道︰「臣以為不可。其一,自高祖以來,對外之爭雖有過藩王參戰之例,但形勢不同,也多為小戰,此等大戰未曾有也。其二,除了安王之外,列位藩王均在南方,由南而北,勞師遠進,沿途必有所擾,民心亦會浮動,南師北進,影響深遠;其三,列位王爺都為朝廷在南方的屏藩,若貿然調往北方,若南邊萬一再起戰事,豈非收之桑榆,失之東隅?」
「噢……你是這個意思……」啟元帝眯著眼楮看了看範宣,又瞧瞧楊自和,把頭轉向李東路︰「李大學士半天沒說話,這件事兒……你怎麼看哪?」
李東路聞言沉吟了一下,說道︰「皇上,臣以為楊大人所言極是,然範大人之見也並非不可取。」
「嗯?」啟元帝一撩眼皮,說道︰「怎麼個取法兒?說說。」
「臣以為,列位藩王為朝廷南部屏藩,輕易不能擅離,但南方富庶,朝廷每年所撥軍餉糧秣也頗為豐厚。列位藩王素來忠于皇上,效命朝廷,都是明大義、識大體之人,值此朝廷需用之際,必然會主動為皇上分憂,為朝廷解難的……」
「嗯,說得不錯,他們這些天也都上了請戰的奏折,但朕思量再三,暫時還不打算用他們。」
李東路道︰「皇上聖明,但臣以為,此時邊情緊急,若是列位藩王效忠之情懇切,倒也不妨一用……」
「用?」啟元帝眉頭微蹙,看著李東陽。
「正是,皇上,諸王屏藩,兵員自是不可擅動,但為朝廷盡忠,怕還有另外的辦法。適才皇上不是說了麼,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沒有兵員,而是……」
「噢」啟元帝聞言點點頭。「呵呵,我听明白了,你是說……嗯,這樣倒行得通。」啟元帝沉吟了一會兒,忽地說道︰「就這麼辦!王元,你下去擬旨吧,安王就算了,著其他幾位藩王盡忠,貢獻此次所需之糧草!朕知道他們都富得流油,這次都得給朕出點血!告訴他們,朕不會白拿他們地,待此戰過後,朕加倍還給他們!」
王元奏道︰「皇上,臣以為……除此之外,還應厚加撫恤陣亡家屬和此戰有功之士,值此戰時,即便某些將士有些出格,但畢竟是為了朝廷」
「嗯,這是必要的,你去辦吧。另外,那個參將趙毅,朕要重重賞他!」
「是,皇上,那平北將軍方義山……」
啪!啟元帝聞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閉嘴!」
「別人可以,方義山……哼!他不行!他將朕的大好局面攪和得一塌糊涂,朕還要賞他?」
王元道︰「皇上,方將軍雖違命出擊,犯了失察之罪,但畢竟斬殺敵寇萬余,將右懷王休涂合部打殘,本人也是戰死沙場,若是不賞……」
「不賞又怎麼著?」啟元帝盯著王元,語聲轉厲。「朕一向是賞罰分明,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此次方義山雖有戰功,但過錯更大!怎麼,為你的老部下痛心了?」
「臣不敢……」
「行了,都退下去吧,今日所議即刻辦理,其他事情明日早朝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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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寫卡殼了,理了下思路,更新有點緩慢,抱歉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