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娘子︰五夫尋香 第076章 6000~[VIP]

作者 ︰ k金女人

「啊母親?您怎麼在這兒……?」小喬被女人看似溫柔的玉手一把拽進了車廂,驚覺是自己老娘駕到,他不敢大動作的用力,只得一個踉蹌的跌進去.

車廂里有丫鬟挑著琉璃盞,平常百姓家難見的蜜蠟正茲茲的燃放著夜明珠般瑩潤的光亮,將端坐在正中的華貴婦人照的煜煜生輝,異常華美。

此婦人不是別人,正是陸喬的生母喬氏,喬氏面容冷肖,與那日在東盛宅的撒潑耍賴模樣判若兩人,這時打量就不難看出陸喬的長相實承襲其母,即便怒氣盛天也是一副嬌弱的柔美模樣,也就不奇怪她一個家產沒落的寡婦還能躋身進入陸氏利益中心,硬是求得族內長輩們的眷顧,將小喬並給掌權人陸禮做姻弟,她的手段雖是上不得台面,結果卻總是令人羨慕眼饞的。

陸喬這輩子最沒轍的就是他這個看起來孤苦可憐卻十足十的有大主意的母親,隨著年紀增長,起初還曾血氣方剛的為了母親跟人家打架大打出手的他也漸漸學到母親的真傳,變的外柔內強,輕易不露真身。

喬氏沉著臉,風韻猶存的面頰打著適宜的胭脂,描摹精致的眸子一次又一次的打量自己唯一的兒子,幾次想責罵的話沖到唇邊又咽了下去,漸漸眼圈氤氳,顫聲道︰「為娘還沒死,你個逆子怎麼就狠得下心不要為娘了!刻」

一別近半年,陸喬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也或許他認為還沒到說的時候,只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裝聾作啞的不打算吭聲。

喬氏見他不言語,明明跪著卻梗著脖子不認輸的勁兒一下就讓她想起了已故的丈夫,不覺得心口翻騰,喉嚨發澀,嚶嚶哭出聲來。

過去的日子,陸喬幾乎每隔幾天就能看見母親哭,可那哭的再傷心也是給外人看的,是母親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在演戲,不由就想,今兒母親這戲就是做的再足他也不會丟下添香跟她回去的噱。

「逆子啊逆子!你爹的好你全沒學來,光是狠心丟下為娘這一樣你卻學了十成!」

一提死去的爹爹們,陸喬眼皮耷拉的更緊,堅守陣地,沉默是金。

喬氏哭的傷心卻不見兒子有反應,不由的心里一股火,捏著帕子的手一下摜了下來,重重的甩在陸喬的後背上,就听陸喬悶哼一聲,然而還是不開口說話。

喬氏一連幾下子的敲打,最後直薅著陸喬的脖領子搖撼,哭道︰「你個逆子,老娘辛辛苦苦把持著這個家,整日的裝瘋賣傻為了誰?難道是能把攢下萬貫家財帶到棺材離去不成,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外面怎麼傳的?說你陸三爺狠辣不羈、視金錢如糞土,我呸!不講你身上穿的進出用的,只說你這陸三爺的名頭是哪來的?成,就算你也不在乎,你總該念著為娘我生你養你一場,心血全都喂了狗嗎?!啊……逆子啊逆子,你死了倒省心了,為娘也不用守著那些個牌位孤冷度日,只一根繩子即可一了百了了,你我都干淨!」

母親的怒斥打罵並不稀罕,可那一句生你養你一場卻如針刺般刺痛了陸喬的心,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這些日子他看著添香極盡溫柔的呵護著乖寶,就算在她衣襟上尿濕她也不會有半點不悅,反而日日夜夜的守著、哄著,吃飯、睡覺,多少次他都羨慕乖寶能枕著她的手臂香甜入夢,如今想來,乖寶不過是添香答應看顧幾天的別人的孩子,而自己卻是母親的親生孩兒,爹爹們相繼離世後母親不但沒有把苦難留給他,反而用盡全力護自己長成,他就算再有理由也不應如此對待母親啊!

想了這些,陸喬的臉騰的滾熱,腰身下壓,沉沉的伏貼在地上,僵硬的帶著哽咽的嗓音道︰「兒子不孝,讓母親傷心,兒子就算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

聞言,喬氏突然怔住了,擦著眼淚的手停滯在眼角,只覺得自己是在恍听,小喬認錯,這是在自他十三歲後再不曾有的事,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母親,我想好了,等到了北國安頓好了就去接您共享天倫之樂,兒子和媳婦一起孝順您!」陸喬聲音沙啞的道。

「媳婦?」喬氏像是猛然還魂的人,僵了僵嘴角,突然道︰「跟娘回家!」

「兒子不走,兒子不會拋下她一個人走。」陸喬收起濃重的鼻音,說的執著有力。

喬氏又擦了兩把眼淚,道︰「你也別急著拱火,媳婦是你的自然跑不了。」說著笑了笑,語調放柔,「柳家已經退親了,馬添香這孩子的福氣來了,大郎已經答應娶她進門,傻孩子,這下樂了吧!媳婦還是你的!」

「只不過規矩還是要守的,這迎親的人啊還得是大郎,你只管跟為娘回家等著媳婦來就是了!」

母親的話像猛然碎在地上的瓷器,清脆卻尖銳的刺進他耳廓,驚的他腦子一片空白,有一瞬甚至紛紛亂亂的捋不出一個頭緒,怎麼這樣的好事听起來他會如此心痛,整個心髒都被人緊緊攥住,抽搐的他直想死去。

「我不許!她是我一個人的!」陸喬突然大吼,站起身就要往外沖。

喬氏嚇的一怔,面前這個怒火沖天、瞠著通紅雙眼像瘋了一樣的大吼大叫的沖下車的人是誰?等她反應過來這就是自己懂事的兒子的時候就听外面一聲重擊的悶響,喬氏連忙驚喊,「別傷了他!」

可為時已晚,車簾子撩起,一人半側著身子恭敬道︰「大爺吩咐只需打暈了,並未傷到三爺要害。」

喬氏身子一軟,虛月兌般的跌坐回軟榻上,細不可聞的囁嚅道︰「怎麼會這樣?……怎會這樣……。」

*

雪,鋪天蓋地的下來,只不過哄孩子睡著這會兒工夫已經是天地間銀裝束裹,盯著牛油燈火苗愣神的添香右眼皮僵硬的跳了兩下,她模了模眼楮,心頭突然浮起一抹不寧。

恰這時房門響,添香連忙又給乖寶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院門外敲的急,「吱嘎……」門半開,一只手倏然伸進來嚇了她一跳。「是我,馬娘子。」定下神,一瞧竟是出遠門的馬郎中回來了.

「馬郎中?您回來啦,準是想乖寶了,這麼晚還來接孩子……。」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馬郎中身形利落的閃了進來,完全不是平時見的步履遲緩老化。

馬添香心底剛泛起疑惑,馬郎中回頭警惕道︰「快關好門。」說完自己朝著屋子里去。

她有些發毛的忙插上門閂,緊跟著也快步進了屋。

只見馬郎中快速將乖寶裹好抱在懷里,瞅著反手關門的馬添香,嚴肅道︰「你腳腕上的印記足以證明你是龜茲國帛氏親眷,或許我知道你是怎麼流落到這兒的,現在我有一個消息帶給你,只是不知之于你是好還是壞!」

「啊?」某女懵了。

「武卓公子被亂箭射死了,如今九女坐上王位。」

「啊?」繼續發懵,馬郎中說的消息之與她怎一個亂七八糟了得?更重要的是馬郎中的神態舉止與平時完全迥異的讓她緩不過神來,仿佛是看到一個摘掉頭套的客戶,驚悚的只想問,‘先生,你哪位?’

「你是武卓公子的人?」馬郎中瞳孔一縮。

馬添香立時搖頭,無比誠懇道︰「我不是。」

馬郎中像是暗沉了一口氣,聞言面部線條一松,笑道︰「那麼九女成就王業,對于你我來說應該是好消息了。」

「……」馬添香與馬郎中的表情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

突然,馬郎中俯身從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來,一抬手重重的撂到桌案上,這不禁又把她驚的眼皮一跳。

「來的匆忙,只有這把匕首算作信物,若哪一日回龜茲就帶著這把匕首來找我,多謝你照顧乖寶。」說完抱起乖寶就要走。

直到人越過她打開.房門,馬添香突然像是反應過來,拉住馬郎中的衣角,不安道︰「這麼晚了你要把乖寶帶哪去?」他把秘密說出來,還會回去做郎中嗎?

果然,馬郎中道︰「回龜茲,馬上就走。」他看著添香,眸光帶著一抹熱切的問,「一起嗎?」

「龜茲……。」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幾乎陌生的古國名字一旦從她嘴里發聲,突然就有種異樣的感覺自心底流過,那麼近又那樣遠,竟一時恍惚的仿若置身異處。

馬郎中動作很自然的拍了拍她的肩頭,溫和道︰「帛氏族人便是如此,哪里有親人哪里便是家,就像我們的祖先從中原到龜茲,有了子孫便不再離去,不過就算如此,你也要記住你的娘家在龜茲,那里的帛氏族群很強大,受了委屈族人會為你撐腰的!」

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比這樣真誠的話更讓人心暖,她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就是帛氏族人,只要想回去,總有淳樸熱情的家人在門口等著她。

明知是錯覺,她卻貪婪的不想否認,不想向馬郎中澄清,鼻腔堵塞的輕聲道︰「謝謝,你保重!還有乖寶,一定要保重!」

「你也保重!」馬郎中暖暖一笑,抱著乖寶轉身離開,馬添香緊跟著跨出門檻,盯著被包裹的嚴實的乖寶,眼淚便在眼圈打轉,走到院門口的馬郎中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道︰「我叫帛闞。」

此時這個自稱帛闞的馬郎中仍舊是一副略顯衰老的眉眼,然她卻能清楚的看到他眉眼間的歡快與興奮,是啊,這是一個即將踏上回鄉旅途的思鄉人,也許他家里還有親人在殷殷期盼著他回去,怎能不歡天喜地?

若是自己也能找到回家的路,應該比他還歡舞萬分……。

帛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雪夜中,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紛紛揚揚的大雪已經將他離去的腳印掩埋,道路變得一塵不染、光潔無痕。

她突然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這樣的雪夜離開,那就像是馬郎中這個稱謂,此後再無跡可尋,只是不知道這與回春堂關門停業有沒有什麼關聯?

悵然、失落還帶著對乖寶不舍的小小悲傷,添香恍惚的轉身回屋,沒想到只立在門口一會兒肩膀已經被雪沾濕,撲簌了一番,走過去挑了挑燈芯,屋子里似乎比之前光亮了一些,模著乖寶剛才躺過的地方,她只覺得心被什麼扯了一下,要是自己的孩子就不會離開了!

撥浪鼓靜悄悄的躺在那,這是她畫了圖讓那個匪徒男人做的,沒曾想那男人不但會點兒木匠活,功夫也打的好。

想到小昭,添香鬼使神差的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那個男人從背後抱緊自己,粗魯的模著自己的小月復,後背傳來的如擊鼓般的猛烈心跳好像仍在,猛地一激靈,添香懊惱的拍了下額頭,「不是說好要忘了嗎?還沒結婚就要出軌嗎?你對得起小喬嗎?」一連氣的數落自己一番,最後長長吐出一口氣,回身將撥浪鼓扣到針線盒里。

「眼不見為淨!」說完把針線盒推到一邊。

屋子里好靜,這種安靜是在她之前住的城市里是夢寐不到的,只是過于安靜的獨處會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很慢,特別是她發現天色已深,而雪似乎要在今晚下的淋灕盡致絕不停歇的時候。

立在門口,稍稍推開,露出足以睇看雪景的視角,不知誰家的狗在叫,伴著紛揚的大雪締造著這世界帶給她的別樣心境。

不論什麼事物,在不同的眼里表現的就會不同,此時添香看到的景致放到陸昭眼里,那簡直就是糟透了。

他第一次懊惱自己的猶豫不決,如果不是給自己找各種理由的不肯離開北地郡怎麼可能會被陸老大堵到?而此時他又猶豫不決的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雪色迷離,白茫茫的夜幕里,立在院牆外的陸昭早已衣衫盡濕,收到陸禮決定娶馬添香為妻的消息是在三天前,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一個常年帶兵打仗、舞刀弄棒的錚錚漢子,不懼殺戮和死亡卻偏偏不敢去見她。

他這是怎麼了?想起來那女人,不過是細細的一小條身段,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折斷,可他竟然怕到在院牆外徘徊三日未進門的地步,不得不說這是他這輩子辦的最窩囊的一件事。雪仍舊在下著,突然就听房門輕響,門聲在如此安靜的夜里悠悠蕩蕩的傳的很遠.

門里先露出半個腦袋,隨即一只半舊的燈籠遞了出來,馬添香返身關好門,搭著披風走出家門。

陸昭一愣,女子的身段依舊是細小的一條,隨著燈籠的光暈慢吞吞的向著巷口移動,他怔愣過後馬上尾隨其後,這雪下的太大,他只能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緊跟了兩步,不然只怕一會兒工夫便尋不到她的蹤跡了。

馬添香深一腳淺一腳的吃力的向前行著,目的地就是她傍晚看見小喬的那個客棧,不覺的已經快二更天,這個時辰小喬還沒回來她是說什麼也坐不住了,然一出來又見街上的雪厚的快要挨到膝蓋,頓時又加重了不安,她真不知道這種情況還有什麼樣的貨物可搬?

坐馬車路過的時候只覺得一瞬間就將客棧拋到了身後,此時要行到地方卻發現是那麼遙遠。

很快鞋子和褲腿都被雪打濕,披風的下擺也被打濕而越發沉重,長長的巷子她一直在走,不曾回頭看也不曾停下頓一頓,雪花密集,穿過燈籠照出的光束像光影一般婆娑迷離。

還好她的方向感很強,即便遍目白雪,在這個陌生的郡城她依然靠著腦子里的景象順利找到那家客棧,客棧前的幌子在大雪中像蔫了的茄子時不時的晃動一下,添香走近,仰頭看了一眼便拎著燈籠上前拍門。

門響了好一會兒才有小伙計不耐的回應。

開門一看是個年輕的女子,語氣好了一些,「小娘子是要住店?」

此時添香還在暗暗氣祈禱小喬是因為雪大就在這家客棧歇息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可她寧可這樣想,于是理所應當的道︰「我找小喬,他在這里幫忙搬貨,雪大應是在你們這兒歇下了。」

小伙計听著新鮮,笑道︰「這大雪天的小娘子這是特意消遣小的嗎?您先說您要找的客官貴姓?」

添香連忙道︰「姓陸,陸喬。」

小伙計尋思了一下,「陸橋?沒這個人啊!要說在這兒幫忙搬貨的可都散了,都是賣苦力的哪舍得住店?」

添香急道︰「雪大,所以住下了,您再想想!肯定是你記漏了。」

「不會。」小伙計也倔強,一口回絕,還道︰「小娘子若是不住店可要關門了,要找人您就到別家再看看!」

添香把著門縫不許人家關門,沖著里面喊道︰「小喬,小喬!你在不在?你應我一聲啊!」

里面倒真有人應聲,卻是掌櫃的冷漠的道︰「關門關門,擾了客人們的清夢還做生意嗎……。」

掌櫃的話音一落,小伙計邊憐憫的看著添香邊擠著把門合上。

眼看著大雪茫茫,馬添香猛然向後跑,腳步凌亂的整個身子跌到雪里,燈籠也摔爛了,光亮泯滅,便更能感受到黑暗中簌簌的冰冷,她抹了一把糊在臉上的雪,用力的站起身子,轉回來對著那客棧擴手成喇叭的喊道︰「陸喬!陸喬!你在哪?」

喊聲漸漸變的尖銳,向是從扼住的喉嚨里沖天而出,客棧沒人理,她便原地打轉的朝著整條街喊,用盡全力,倔強的非要在哪里遺失便在哪里找回。

喊的筋疲力盡,喊聲穿透茫茫雪夜卻又被更密集的雪海淹沒。

立在角落里的陸昭的心也如這紛亂的大雪一樣,密密麻麻的全是冰冷,到底她和陸喬在一起經歷過什麼,為什麼就能如此的割舍不下?仿佛融入骨子里想剔除也辦不到,他忽然想,如果有一天他也這麼消失不見,她會不會也如這般冒雪發瘋的呼喊。

他不確定,或許根本就不會,這個答案讓他心疼,原來不是利劍穿心才會心疼,一個女人的喊聲也會讓他心疼!

此時找不到人的添香又瘋了般的向來時路奔去,她的意圖如此明顯,是在以為小喬已經回家了吧,所以她即便跌倒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爬起來就跑,雪太深,她跑的那麼吃力卻有那麼執著。

陸昭覺得他再也不能任由她如此折騰自己,起碼他不能忍受自己這樣萬箭穿心的痛苦。

提起輕功追了過去,挨近她身後,一把扯住她又向前撲倒的身子,突然就覺得女子身子一僵,轉頭猛然抱住他,「小喬,你是小喬,一定是,別再玩了,這個世界好陌生,沒有你我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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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下一章落實哈,就差那麼一點點~~~肉來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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