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國公 第四百八十六章 逃避煩惱

作者 ︰ 兵俑

「老師覺得,此事如何?」朱翊鈞將伺候他的太監宮女全都屏退,又用起了這個稱呼來喚張凡,「張先生要求重開經筵,這件事情,看來如何?」

「陛下的意思呢?」張凡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總要先問問朱翊鈞自己是什麼意思,那樣才好說話。/

「嗯……」朱翊鈞想了想,說道,「張先生的奏疏如今也是剛剛上來,朕看了之後就找了老師過來,並沒有怎麼細想。不過,朕倒是覺得,這麼著也不錯。朕並無貶低老師之意,只是老師雖然教導朕非常之好,但是朕如今畢竟還年幼,而且對于治國之事,有很多細節還不是很清楚。張先生能開經筵,為朕講解,朕覺得這很是不錯。」

大臣要求重開經筵,為皇帝講解。這,本來是一件好事。而且,張凡听朱翊鈞的意思,顯然,朱翊鈞也是覺得這很不錯,願意認同。

本來,事情到了這里,張凡自然是應該馬上說話,同意的。可是現在,張凡卻是猶豫了。當然,他還是會贊同重開經筵這件事情的,只不過在他開口之前,他心中卻是有個疑問。

張居正請求重開經筵,表面上看上去,毫無問題。這也完完全全是一個盡忠職守,並且多有操守的官員所應該做的。扶持幼主之余,還要教導幼主將來的治國之道。

這若是放在以前,張凡也是完全不會有任何疑問的。但是現在,他可就什麼都不一定了,特別是對于張居正。

朱翊鈞見張凡半天都不說話,仿佛是在思量著什麼,他心里面也不由得疑惑起來。他不知道張凡在考慮什麼,或者說他根本就想不明白,張凡為何連這件事情都要考慮這麼久。

本來,在朱翊鈞看來,重開經筵本就是一件大好事。而張凡這位自己最為敬重和信任的太傅,肯定是會想都不想就直接答應下來的。今天,朱翊鈞喚張凡來,除了說說這件事情之外,還有就是想要問問,關于張居正的事情。

畢竟,張居正乃是如今的內閣首輔大學士,若是經筵重開,張居正也自然就是主講。雖然朱翊鈞對于張居正也很是尊敬,以前見面的次數也多得是。不過那個時候的朱翊鈞實在是太過年幼了。等到隆慶讓張凡來教導朱翊鈞之後,張居正就很少會往太子東宮去了。

如今,隨著年齡的增長,雖然現在的朱翊鈞還不是很大,但是登基繼位這件事情顯然是讓才不過十歲的朱翊鈞成熟了不少。

那麼,既然張居正是主講,他就自然要事先好好打听一番張居正。當年太過幼小的他對于張居正的印象,如今已經做不得準了。

不過他沒有想到,自己才剛剛問話,張凡就打住了。

不過既然張凡在思考著什麼,朱翊鈞也自然是不會去打擾他,只是在一旁,安靜地等著張凡思考。

張凡所想的也正是這個問題,不過他所想的是另一方面。他在想,張居正要求重開經筵,會不會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老實說,如今的張凡,想到張居正的時候,用「目的」這兩個字,讓他的心里非常不好受。但是張凡卻不得不這麼考慮。

如今,除去了高拱,皇帝朱翊鈞太過年幼,無法親理朝政;而實則掌權的李太後,更是對馮寶和張居正二人非常信任,尤其是張居正,李太後最是信任不過了。所以,如今的朝中完全是由張居正和馮寶二人所把持。

而且,張居正心中一直懷有改革朝政的打算,並且張凡和馮寶都是認同他的想法的。/如今的大明朝,不論是朝野上下,看起來是平平和和,絲毫沒有一點衰敗的景象。但是內里,卻並不是太好,如今的這種景象太過脆弱了,很容易就會分崩離析。

而張凡,如今所擔心的並不是張居正的這種想法,而是張居正打算如何來實現他的這種想法。

雖然說目前,一切還都沒有發生,但是從這一次,張居正上奏請求重開經筵這件事情上面,張凡倒是有了些猜測。

朱翊鈞當年是個聰明過人的太子,如今也是個聰明過人的皇帝。不過聰明過人,說到底也還是天生的。張凡明白,朱翊鈞並不是那種勤奮好學的人。以前的那些,怎麼說呢,有一半還是為了他的父皇和母妃。

如今,隆慶已然駕崩了,那麼朱翊鈞勤奮好學的動力就缺了最大的一項。

教導了朱翊鈞這麼長時間的張凡,自然是明白的很。倘若他在教導朱翊鈞只是,還是像以前那些朝中的大學士那樣說教的話,朱翊鈞絕對是會興致缺缺,提不起精神。張凡不得不來一次「投其所好」的教學方式。朱翊鈞喜歡戰事,那麼張凡就將道理擺進戰爭故事當中,說給朱翊鈞听,讓他明白。同樣,戲曲類的、歷史類的,甚至于綠林游俠這一類型的故事,張凡都是給朱翊鈞說過,可謂是絞盡腦汁了,這才是讓朱翊鈞能夠時刻保持學習的興致,而且效果相當不錯。

不過,如此要特殊對待的朱翊鈞,如今為何會對重開經筵這件事情如此的同意。很有可能是因為,如今的朱翊鈞太過不自由了。

高拱被逐出京城之後,雖然隆慶的遺詔上面並沒有書寫著,但是很顯然,張居正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顧命大臣這一角色。甚至于李太後本人,對于她十分信任的張居正但當輔政一職,也是非常的認同的。

但是隆慶的遺詔里還有一條,那就是馮寶也是輔政。也就是說,張居正和馮寶二人,如今擔當者外相和內相的職責。

然而,馮寶的這個內相,做的實在是有些太過「盡忠職守」了。每天,出了李太後傳召他,或者是東廠那里有了些什麼事情,又或者是大臣們的奏疏到了司禮監需要他批復。除了這三件事情所佔用的時間之外,馮寶除了睡覺,就幾乎是時刻都呆在朱翊鈞身邊的。

有個太監伴在帝王左右,老實說這件事情是非常正常的,並不需要擔心什麼。但是馮寶這位太監不一樣,這是一個手中有著巨大權力,巨大到可以遏制皇帝權威的權力的太監。有著這麼一個太監在身邊,可想而知朱翊鈞是一種什麼感受。

對于宮中的日常禮儀,朱翊鈞是萬萬不能夠有半分偏差,只要一出錯,馮寶在旁邊必然是會大加說教,不,用說教二字都有些溫和了,應該說是指責了。

在朱翊鈞的人生當中,自他出生那天,能夠對他說教和指責的人,只有隆慶和其母妃、如今的李太後,而且朱翊鈞平日里表現良好,這二人對他也是非常疼愛,自然是不會無端指責他什麼的。

而現在,朱翊鈞的身邊有著這麼一個動不動就會說上他兩句。若是他做了什麼大的錯事的話,那馮寶是絕對少不了要到李太後面前去告上一狀的。雖然到現在為止,這種情況也並不對劍,但是每一次,李太後對于已經成為皇帝的他,都是嚴加說教。甚至于有一次,因為心中不爽而稍稍回了一句嘴的朱翊鈞,差點就被李太後逼著下了罪己詔。這對于一個不過十歲的海通來說,實在是太過難忘的慘痛了。

還好,那一次也是因為馮寶從旁說了不少好話,李太後才打消了這個主意。不過朱翊鈞並不會因此而感激馮寶,反而對他更加埋怨起來,畢竟這一切都是因為馮寶才會如此的,若不是馮寶去告狀,他根本就沒有這些事情。

而這一次,張居正上奏請求重開經筵,顯然就是給了朱翊鈞一個很好的機會,讓他能夠逃避馮寶。

開經筵乃是朝廷隆重的盛典。而在那種場合上,馮寶這個太監雖然可以在場,卻是絕對沒有發言權的。規矩就是規矩,不論你馮寶在有才能,胸中再有文墨,都是不被允許說話的。

而經筵上,對于皇帝的作風並沒有什麼規定。這對于講經的大臣來說,也無所謂,不管皇帝是坐著還是趴著,能听得進去才是最重要的。那麼朱翊鈞就可以抓著這個機會,好好放松一番了。再說了,經筵就是為了為皇帝講解,官員們說話也不會咬文嚼字,說的都是一些大白話,很淺顯就能夠讓人明白的道理,不存在听不懂的問題。

如今,在張凡看來,朱翊鈞會這麼同意張居正要求重開經筵的請求,這理由雖然並不能夠算是全部,但是也絕對佔著一大半。

只不過,張凡雖然心中明白,但是他不會說出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想起來,他覺得朱翊鈞也是有夠辛苦的了。為了逃避馮寶,他竟然會覺得听一棒子大臣們對自己說教而來的有趣,這也當真是讓張凡覺得有些悲哀了。

不過張凡看起來,張居正也是有用意的。如今的朱翊鈞信任張凡,也頗為信任張居正。但是張凡覺得,張居正還不是太過得朱翊鈞的信任。或許,張居正想要借著這件事情,來提高在朱翊鈞心目當中的形象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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