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畔細密的燈光,如滿天星斗,燦之間亦夾雜著許多幽暗的角落。維多利亞港對面一處半山公寓的某層,室內一片光明,陽台上卻是半明半暗。
欄桿邊站著一個表情陰郁的年輕男子,身形修長,雙手隨意插在褲袋之中,一雙如深潭般無法見底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漠然看著遠處的海面。
「景天,你必須結婚,就當媽媽求你。」沒多久,一個看起來高貴卻滿面憂色的中年婦人拔開落地窗簾走上了陽台。她遲疑了片刻才走到男子身旁婉言道,那語氣明顯帶著哀求。
陸景天沒有回答,也沒有轉頭去看自己的母親。
那婦人,也就是陸景天的母親周琴神色焦慮繼續勸道︰「你很清楚我們母子的處境,老爺子已經說了,如果你不結婚,那你我名下就什麼也沒有了。」
「我不稀罕!」陸景天聞言不耐煩地吐出了幾個字。
周琴一听,迅速扯住陸景天的胳膊急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可現在不是硬氣的時候,媽媽受了多少委屈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什麼也不要,那我爭了這麼多年算什麼?再說現在只有你才是陸家唯一的長房嫡孫,你不要,不過是平白便宜了二房的,你以為他們會感激你嗎?他們只要有機會就會踩到我們頭上來。你以為回內地憑自己的本事發展就行嗎?他們不會給你出頭的機會,退一萬步講,就算你以後能強過他們,媽也不能等,一天也不能等!」
「可靜茹剛走,您讓我和誰結婚?」陸景天臉上閃過一抹悲痛,沉聲反問。
周琴一听這話有緩和之意,連忙道︰「老爺子只要求身家清白就好,也沒說一定要找名門閨秀,以你的條件怎麼都好找呀,只要你肯,人選媽來幫你找陳家的小女兒怎麼樣?不行!太瘦了。劉家的不好不好!景天,我覺得香港的女孩子不是嬌氣就是傲慢,你下周不就要去海市了嗎,就在海市找一個怎麼樣?」
陸景天一動不動,仍是惜言如金。周琴說了一通見他沒有反應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只要只要你答應結婚,你想找什麼人都行好不好?如果不是老爺子要求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逼你」周琴陪著小心道。
「結婚也不是不行。」好一會兒,陸景天才語氣冷淡地道︰「明天我就回海市,我會在一個月之內結婚。」
「真真的?」陸景天突然答應,周琴反倒有點不敢相信了。
陸景天轉身看向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會娶一個名義上的妻子,也會應付好老頭子讓他滿意。我只有一個條件!」
「你說你說!」周琴一臉欣喜。
「不管我娶誰,您都不要過問。還有,從今往後,您或是陸家的任何人再提什麼條件我都不會妥協!更不會听從!」
「你」周琴本想分辨一二,抬頭看見陸景天冰冷的眼,突然說不出話來了。這些年,她一直覺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個,覺得她的委屈都是為了這個兒子,但兒子卻未必領情,他亦默默承受了許多委屈,「好!好!等你結了婚,老爺子就會將陸家三分之二的家產分給你,以後就由你當家作主了。媽相信你!相信你一定會比你爸有出息!」
陸景天不置可否地轉回身去,再次看向遠處的海港。雅茹已經不在了,娶誰不是一樣呢,如果結婚能解決家產之爭,能讓他母親滿意,那便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