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第一流風困惑了,他拍了拍蕭逸的肩膀,罵道︰「你腦袋秀逗了了吧?是被門擠了還是被刀柄砸了?連我都不記得了?」
第一流風打量蕭逸稍許,看蕭逸的樣子並不像是說謊,感到萬分震驚,難以置信的叫道︰「你不會真的不記得了吧?」第一流風又看向許茹香,許茹香微微輕嘆,無奈的點點頭。第一流風兀突突的揮出拳頭,把蕭逸身後的樹干砸出個洞,嘴里蹦出一個「靠」字,他忽然抓起蕭逸的衣襟,切切叫道︰「蕭逸你個混蛋,居然連我都忘了我是流風啊,第一流風,我們可是拜過把子的生死兄弟,在檢察院培英閣同吃同住同訓練,你腦袋就算被刀柄砸了也不應該忘記我啊?說,你還記得哪些?」
蕭逸皺著眉頭,盯著第一流風看了許久,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個幽黑的畫面——他們穿著和黑夜一樣顏色的衣裳,腰上掛著玄鐵寶劍,背上背著柘木良弓,在第一流風的身邊還有一個女子,和他們的裝束一樣,連束發都是一樣。
「我……應該和你認識的,對嗎?」。
「廢話,我們當然認識了不然我和誰拜的把子?」第一流風罵恨恨然罵道。
蕭逸下意識的看向右上方的天空,「還有……」
「還有什麼?」第一流風緊緊抓住蕭逸的手臂,眼中流露的關切可證明他們之間的情誼。
蕭逸努力回憶著,喃喃道︰「還有你妹妹。」
「你記得回雪?」
蕭逸微微怔愣,回雪?好熟悉的名字,就是腦海里突然閃現的那個女子嗎?蕭逸只是潛意識里認為她是第一流風的妹妹,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一流風顯得非常激動,又朗聲大笑起來,笑罵道︰「果然是見色忘義的蕭逸,還好還好,至少還記得那麼一點點。你的傷沒關系吧?」第一流風這才想起蕭逸是帶傷的,伸手為蕭逸把把脈,「體內有濁氣淤積,已經好些天了,不行,我得馬上帶你去見世子爺。來,把這瓶金創藥擦傷,先止住血,姚先生也在錢塘,讓他給你瞧瞧,保準很快就好。」
許茹香接過第一流風的金創藥,給蕭逸做了簡單的包扎。第一流風的心情不錯,一改上元夜時立在梁文英身後默默無聞的冰冷姿態,簡直判若兩人。許茹香忽然想起那天夜里梁文英匆匆離去的情景,應該與蕭逸有關吧
「許姑娘是吧?」第一流風問,許茹香微微點頭,第一流風繼續道,「我讓一個兄弟先送你回去吧,最近一段時間盡量不要出門。」許茹香再次點頭,也不多問,第一流風覺得似乎應該解釋一下,又道︰「放心,我們會在暗處保護你們,直到確定‘黑鷹’因為蕭逸的關系而報復于你。」
許茹香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膽小的人,只是……」
許茹香目光緩緩轉向蕭逸,蕭逸默默的看著她。「我不會離開你。」蕭逸忽地說道。許茹香有些怔愣,好像沒有听清楚蕭逸所說的話,良久,她點了點頭,眼眶中有淚光閃爍,這算是承諾嗎?
第一流風吃驚的看著蕭逸,又看了看許茹香,敢情把我當透明的了嗎?那回雪怎麼辦?
「好了,走吧,這不是離不離開的問題,而是要去向世子爺交代問題。」第一流風怪里怪氣的說道,借此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
「世子爺?」蕭逸又開始按著太陽穴努力回憶。
第一流風只派一名下屬,令他送許茹香回去,然後就拉著蕭逸去找梁文英。
蕭逸的目光始終不離許茹香,他忽然掙月兌第一流風的手,回到許茹香身旁,他凝望著許茹香清澈如水的雙眸,突然抱了她一下,道︰「我去一下就回。」
許茹香心里暖暖的,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蕭逸跟著第一流風走了,許茹香遠遠地望著他的背影,在第一流風留下的廉王府金牌護衛的護送下回到家。石清、小楊沒有看到蕭逸,卻見一個衣著怪異的陌生人送許茹香回來,石清驚奇的問道︰「那個哥哥呢?他怎麼沒跟姐姐一起回來?剛剛那個大叔又是誰?」
許茹香食指在石清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啐道︰「嘮嘮叨叨的像個小老太婆,我是不是要叫你石頭婆婆?」
「姐姐,我這是關心你嘛」石清不依道,突然模了模許茹香的手,叫道,「呀,姐姐你的手冰冷的,還有你的衣服……你怎麼穿著那個哥哥早上出去時的衣服?」
「什麼那個哥哥這個哥哥的?他叫蕭逸。」得知了蕭逸的真正姓名,許茹香卻莫名的想笑,但笑容並不怎麼愉悅,等蕭逸的記憶完全恢復,就意味著許茹香極有可能會失去原本動了心的那個人。
「有燒水嗎?我要沐浴」許茹香淡淡道,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
許茹香沐浴之後,石清很自覺的又熬了一碗濃濃的姜湯。火辣辣的姜湯從喉嚨灌入月復中,許茹香連吐了好幾口冷痰,才覺得身體漸漸溫暖起來。石清把碗收走後,許茹香從床櫃里拿了鑰匙,打開了梳妝台的抽屜,黑色的小盒子下面押著一塊金燦燦的令牌,令牌上的「大內」二字顯得格外刺眼。許茹香輕輕撫模著令牌,喃喃道︰「我好像與你並不是同路人,會有結果嗎?」。
許茹香看著手里的令牌,不知不覺就看出了神。她從懷里模出一根斷掉的紅線,是她落水之時抓住的唯一一件東西。許茹香把紅線和令牌放到一處,鎖在抽屜里。
「姐姐吃飯了,今天小楊哥哥做了豬頭肉」
石清的聲音把許茹香拉回現實。「好」許茹香應了一聲。她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間來到堂屋,吃飯時,她忽然對小楊說道︰「吃晚飯能不能陪我去岳府一趟?」
小楊詫異道︰「一會兒天就黑了,這麼晚了去岳府來得及嗎?」。
許茹香道︰「如果你怕宵禁,我就叫石清陪我去。」
「那怎麼行?還是我陪你去吧」
許茹香莞爾一笑,對小楊道一聲「多謝」,小楊也笑了笑,心里卻老大不願意。但這個時候不去找岳遠懷又能去找誰呢?許茹香把葉元華主僕倆扔在西湖邊,連生死都不知道,說不準今晚葉家的人就回來找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