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流年 第七章

作者 ︰ 煓梓

嘴角綻放出幸福的微笑,司徒雲心收起思緒繼續探險,瞧呀瞧,讓她瞧見一樣有趣的東西。

這玩意兒是?

古玩架上擺放著的望遠鏡引干酪徒雲心的興趣,她順手拿起望遠鏡對準壁上掛著的畫,發現焦距都跑掉了,連忙放下望遠鏡重新調整焦距,才剛想對焦呢!

房門不期然「砰」一聲被推開,她只得把頭轉向門口,只看見武鑒鈞氣沖沖的走向她,用力奪下她手中的望遠鏡,冷冷警告司徒雲心。

「不準亂踫房間里的東西!」他聲音冷,口氣更差,完全把她當成小偷。

「我——」

你要對鈞兒隱瞞身分,讓他誤以為你是貧苦出身。

「我好奇嘛!」耳邊響起武老夫人的叮嚀,司徒雲心急忙改口。

「好奇?」武鑒鈞將望遠鏡放回到古玩架上說道。「也對,這不是容易看得到的東西,難怪你會手癢。」

瞧他的眼神,听他的口氣,擺明看不起她,難怪他自己的女乃女乃都想教訓他,因為他真的很欠揍。

「是呀!我手癢得不得了,如此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我還真沒見過,是個什麼東西?」她本來還猶豫該不該迎合武老夫人的主意欺騙他,但瞧他那副勢利的嘴臉,她決定和武老夫人連手好好教訓他,讓他知道做人不可以這個樣子。

「這東西是從西洋傳過來的,十分珍貴,你不要亂踫。」武鑒鈞再一次警告司徒雲心,就怕她弄壞了望遠鏡。

司徒雲心聞言冷哼,心想不過就是支望遠鏡嘛!有什麼了不起?雖然是打西洋來的玩意兒,但劍隱山莊就有兩支,夢時舅舅見她喜歡玩,也想辦法弄了一支給她。

也因此,望遠鏡她從小模到大,不但懂得怎麼使用,甚至還會拆解和組裝,相形之下,他小心翼翼的態度就像個老古董,說不定他連怎麼使用望遠鏡都不知道哩!否則就不會把它擺在古玩架,而是拿出來用了。

「你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樣。」他的舉止讓司徒雲心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太過于將他美化了,他明顯缺點一大堆,還有些老土。

「什麼?」武鑒鈞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搞不懂她的思緒,也太跳了。

司徒雲心噘嘴點頭,強調她就是這麼想的沒錯,武鑒鈞都快被她弄瘋。

「你——你叫什麼名字?」他強迫自己站穩腳步,別被她牽著鼻子走,也別動怒。

「啊,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她張開小嘴,驚奇地看著他,彷佛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讓武鑒鈞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怒氣瞬間升高。

「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你。」冷靜,別動怒,別中了她的招,武鑒鈞拼命告誡自己。

「我叫司——」

別讓鈞兒知道你的身分,這對你有好處。

「我叫施雲心。」司徒雲心直覺地說出自己的名字,但對武老夫人的承諾讓她及時改口,然而她又不想對不起給她起名的雙親,于是更換了姓,勉強算是兩相全的做法。

「看不出來你的外表雖土,名字倒是滿好听的。」武鑒鈞打量她一身粗布衣,以為她真的窮,完全沒想到那只是假象。

「過獎。」她在心里朝他做鬼臉,罵他是勢利鬼。她穿得這麼差,是因為原來一身錦緞拿去交換住宿了。

那日她迷了路,所幸有人家願意借她暫住一宿,屋主的女兒喜歡她身上的衣服,她便和對方交換衣服穿,一方面作為答謝,另一方面,粗布衣確實也比較方便趕路,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這一連串巧合,落在武鑒鈞的眼里成了鐵錚錚的事實。莫怪他如此多疑,他肩上的擔子可不輕,而想借著他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更不在少數,為了武家堡,他不小心不行。

「我就明著說了,你去告訴女乃女乃,你跟我的婚事取消,咱們不成親。」武鑒鈞直接提出訴求,雖然這一切早在司徒雲心的意料之中,但她還是不爽。

「要提也是你去提,憑什麼要我開口?」司徒雲心擺明了不合作,氣壞武鑒鈞。

「難不成你真的想嫁給我?」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司徒雲心,不相信竟有如此厚臉皮的女人。

「咱們都已經約好了,不嫁你嫁給誰?」她理所當然的點頭,賴定他了。

「這太離譜了。」他試著跟她講道理。「我連你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和你約定?」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叫施雲心。」她耐著性子再說一次。「你還夸贊我的名字好听,這麼快就忘了?」果真是貴人多忘事。

「少跟我嘻皮笑臉!」他氣得七竅生煙。「你知道我的意思,十一年前的約定怎能算數?更何況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決定,我根本沒點過頭。」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她皺眉。「我只知道爹娘教過我,既然許下承諾就要做到,否則枉生為人,該是畜生了。」

司徒雲心雖然沒明著罵他是畜生,但意思一樣,聰明如武鑒鈞不會听不懂。

有一瞬間,武鑒鈞很想摑她一記耳光,但他如果真的動手,那就真的禽獸不如了,除非是在正式比武場合,否則他不會打女人。

「我明白了,你是看上武家的財產,所以才不肯放手。」他雖然沒真的動手,但懂得怎麼傷人,司徒雲心不可避免地被傷了自尊,但她夠堅強,不會被輕易打倒。

「是啊,我就是看上武家的財產,怎麼樣?」她抬高下巴,看他打算如何處置,諒他也不敢動她。

武鑒鈞沒想到她會回答得這麼干脆,大方承認她確實另有所圖,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這真的很大快人心,打從一開始他就沒給她好臉色看,現在還直言她是貪圖武家的財產,如果她再不反擊,真的會被看扁。

司徒雲心這記反擊,不到猛烈的程度,卻足以把武鑒鈞打到短暫失憶,連搖了幾次頭才找回撂話的力氣。

「我絕對會讓你知難而退,咱們走著瞧!」話畢,他掉頭離去,臨走之前不忘肆虐她的房門。

砰!

司徒雲心趕忙用雙手捂住耳朵,免得被震聾。

這麼沒風度,話說不到幾句就發脾氣,虧他還是堂堂的少堡主。

「走著瞧就走著瞧,誰怕誰?」司徒雲心對著房門做鬼臉,和武鑒鈞對上了,她就不信憑她麒麟小霸王的名號還收服不了他,小菜一碟啦!

話雖如此,司徒雲心還是很生氣,她盼望了十一年,竟然只換得他輕蔑的眼神,她辛辛苦苦找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喀嚓!

身後開啟的房門給了她最好的答案,也讓她的一肚子火氣燒旺到最高點。

「我說過,我不會退婚——」

她轉身驅趕武鑒鈞,未料進來的是武老夫人。

「我還以為是武鑒鈞,原來是女乃女乃您。」司徒雲心看見是武老夫人松一口氣,她實在沒力氣再和武鑒鈞對抗。

「怎麼,那小子來過?」武老夫人走到椅子坐下,司徒雲心趕緊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為她斟茶,順便抱怨。

「剛剛才走。」司徒雲心回道。「他要我主動退婚,我告訴他門兒都沒有,我絕不會退縮。」

「干得好。」武老夫人嘉獎她。「我就知道他會來這招,所以才過來瞧瞧,看來我是白擔心了,你應付得很好。」

有了武老夫人的鼓勵,司徒雲心的心踏實了不少,但她還是有所顧忌。

「我遵照女乃女乃的指示,沒對武鑒鈞透露我的身分,不過這樣好嗎?日後若被發現我欺騙他,他難道不會生氣?」

苟徒雲心擔心會弄巧成拙,到時候難收拾。

「生氣是一定,不過這也要怪他先狗眼看人低,怨得了誰?」武老夫人反倒沒她的顧慮,因為她了解自己的孫子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只要跟他好好解釋,他一定能理解,並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倒是,他口口聲聲說我是看上武家的財產,才不肯退婚,還嫌我土。」到底誰土呀?一支小小的望遠鏡看得跟寶貝似的,那玩意兒她大小姐可是從小玩到大,他才是真正的老土,哼!

「他果然還是說了這些話,你怎麼回他?」武老夫人興意盎然地看著司徒雲心生動的表情,感染到她的活力。

「我說我就是看上武家的財產,他能拿我怎麼著?」司徒雲心如實回道,惹得武老夫人笑開懷。

「鈞兒一定氣到說不出話,臉色十分難看吧?」也該有人出面教訓他,都怪他在女人堆里太吃得開,才會這麼自以為是。

「嗯,氣得嘴都歪了。」司徒雲心只要一想到武鑒鈞的表情,嘴角不由得往上揚,認為他活該。

武老夫人亦贊同她的意見,武鑒鈞確實欠人修理,既然她老到修理不動,那就換人修理吧!也許他們兩人能因此擦出愛的火花也說不定。

「女乃女乃,為什麼武鑒鈞的戒心這麼重,以為每一個接近他的女人都別有用心?」司徒雲心和武鑒鈞重逢雖然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但已經大約看出他的個性。

「你也別怪他小心眼,武家這麼重的擔子全靠他一個人挑,他不得不小心。」武老夫人邊說邊嘆氣,也覺得武鑒鈞小心過頭,把每個人都當成騙子。

「伯父伯母上哪兒去了?」這麼說來,她還沒有見過他的雙親。「為什麼不是由他們作主,反而要武鑒鈞挑武家的重擔?」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話。」武老夫人又嘆氣。「鈞兒的爹娘在他六歲的時候離家出走,至今未歸。」

「他的爹娘離家出走?」司徒雲心聞言睜大眼楮,嚇了一跳。

「還是各自離家,真是一對任性的夫婦。」說到獨子,武老夫人只覺得悲哀,當初她要是對他嚴厲一些,就不會有今天了。

……真令人吃驚,難怪當他听見她是離家出走,反應會這麼激烈。

「所以鈞兒對你的態度才會這麼差,希望你不要介意,多多體諒他的心情。」武老夫人代武鑒鈞向司徒雲心道歉,她搖搖頭,要武老夫人別放在心上,她沒這麼不懂事。

「我不會介意。」司徒雲心保證。「我只是不懂您為什麼堅持要我隱瞞身分,這只會讓武鑒鈞更討厭我。」

「討厭才好,他越討厭你,就越放不下你,如此一來,你們才有機會培養感情。」姜是老的辣,武老夫人把孫子的底都模透了,也不吝與司徒雲心分享。

「原來如此。」司徒雲心完全懂得武老夫人的意思,她可不是瞎子,看得出今天那些女人有多想討好武鑒鈞,她猜他被女人寵壞了,所以才會如此傲慢。

「而且說實話,我十分期待看見他吃癟的模樣,你得代我好好教訓他才行。」說來說去,武老夫人還是不忘跟孫子斗法,享受其中的樂趣。

「是,女乃女乃,我一定會好好教訓您的孫子。」司徒雲心跟武老夫人相當投緣。她沒有女乃女乃,只有外婆,何曉冰雖然疼她,但個性過于拘謹,有些話不方便說。但武老夫人就不同了!她的個性不拘小節,對人又熱情,十分容易相處,她很喜歡武老夫人。

「呵呵,喝茶。」武老夫人同樣喜歡司徒雲心,她讓她想起老友,想起年輕時的歲月。當年她跟她一樣有朝氣,野心勃勃什麼都不怕,看見司徒雲心,武老夫人彷佛看見當年的自己,教她怎能不喜歡她呢!

「好。」司徒雲心听從武老夫人的話品茗,才喝了一口就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看著武老夫人。

「怎麼了?」武老夫人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對,于是問。

「這茶……」

「這茶是鈞兒今年收購的春茶,溫潤好入喉,咱們在城里的茶鋪也有得賣,我想銷路應當會不錯。」武老夫人解釋,司徒雲心猶豫地點點頭,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女乃女乃,這茶不能久放,兩個月之內要想辦法賣掉,否則之後變質賣不掉,肯定虧錢。」司徒雲心最後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意見,至于接不接受,就看武老夫人。

「你怎麼知道這茶會變質?」武老夫人聞言大吃一驚,她喝茶喝了幾十年,自信對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可就沒看出這些問題。

「因為我的舌頭特別靈敏,一點點細微的不同我都能分辨得出來,再加上申家也有開茶莊,我從小耳濡目染,自然能夠分辨茶的味道。」這算是她的特異功能,也帶給茶莊不少幫助,申家的茶莊因為她生意可是越來越好呢!鋪子都開到京城去了,可見她有多識貨。

「沒想到你對茶這麼內行。」武老夫人驚嘆。

「懂得一些。」司徒雲心謙虛回道,怕自己太得意惹惱武老夫人,破壞她對她的好印象。

「孩子,從明兒個起,你就待在鈞兒的身邊幫忙他吧!」武老夫人決定。

「啊?」

「你總得知道怎麼當武家堡的少夫人,你說對不對?」武老夫人對一臉驚訝的司徒雲心眨了眨眼楮,司徒雲心見狀笑了,打從心底認同武老夫人的意見。

確實如此,也該是時候讓武鑒鈞見識她的毅力,畢竟她可是經過歲月流年的洗禮,沒那麼輕易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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