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君若澈站在門口望著湖對面,直到對面的燈滅。沒想到她一直很安靜,沒吵沒鬧,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卻讓他更覺得煩躁。
輾轉反側,好不容易在半夜終于朦朧睡著,卻突然听見外面有丫鬟喊茆︰
「王爺,我家小姐又發病!」
他听出是蟬兒的聲音,便問︰「吃藥了嗎?」
「小姐疼的受不了,可吃了藥也沒效果,王爺快去看看吧!」蟬兒邊說邊帶著哭腔。
一听吃藥也不見效,君若澈趕緊穿衣前去察看。
秋風小築上下一片燈火通明,丫鬟們都站在門外,似乎懼怕著什麼。蟬兒先一步打簾子進去,馬上就叫了什麼︰「小姐!」
「怎麼了?」君若澈趕緊跟進去蚊。
只見屋內一應擺器都被砸碎在地上,桌椅反倒,珠簾滾落了一地。在里間的地上,玉凝婉只穿著紗衣內裙趴在地上,發絲凌亂,滿面淚痕,十分狼狽。
「凝婉!」君若澈是第一回見她如此發病,驚嚇不小,趕緊將她抱到床上。
「王爺。」玉凝婉聲音低弱,仿佛是找到了倚靠,倒在他懷里就哭泣︰「好痛。我真不想活了,原本以為有救,哪里知道又是一場空,我實在受不了了。王爺,你救救我。」
「凝婉……」君若澈自然知道她辛苦,輕柔安慰一番,說︰「你別擔心,上次去尋暮顏,也沒像傳言中那麼困難,我再派人去找,很快就會找到的。」
「王爺,你真的很喜歡藍姑娘嗎?」驀地,玉凝婉再次問起這個問題,一雙帶淚的眼楮直直的注視著他。
君若澈避開眼︰「很晚了,讓蟬兒服侍你睡下吧。」
「王爺!」玉凝婉拽住他的衣袖︰「若你真喜歡她,我更不能住在這里,否則只會讓彼此關系更壞,對王爺也不好。沈弘再三的說了,要接我出去,外面的流言也不能不顧。我已經答應他了,明天他會來接我。」
「你現在的身體這樣,怎麼能隨便亂動呢?」君若澈心里愧疚,覺得是因為跟藍淼淼的矛盾才使得她病情加重。
「沒什麼關系,反正我現在不過是捱日子而已。」說著絕望頹喪的話,松開手。
「我會找到暮顏的!」他承諾。
「除非是她,別人找不到,她如此厭惡我,是不可能去找的。王爺不必費心了,犯不著再為這件事影響你們的關系,反正我也這樣了,何苦再讓人背地里罵我。」
「你別胡說!只管信我的話。」君若澈嘆氣︰「你也變得信鬼神了。暮顏在傳聞中那麼神秘,還不是簡簡單單的就尋到了?既然如此,傳聞都不可盡信,再派人去,縱然運氣不如上次,多花些時間也找得到。你只管安心靜養身體,一切有我。」
他走後,蟬兒帶著丫鬟準備了熱水為她沐浴。
「蟬兒。」
蟬兒一看她的表情,立刻明白,擺手讓其他人都退下去,而後問︰「小姐想說什麼?」
「藍淼淼有什麼動靜?」
「沒有。王爺將她鎖在房里,一直很安靜。」蟬兒頓了一下,又說︰「雖然王爺還是很關心小姐,可明顯喜歡她,這樣下去也不行。而且听王爺話里的意思,沒打算讓她去找暮顏。怎麼辦呢?」
「她被鎖著,明天我去看她。」
玉凝婉最難忘記那次被她嘲笑,以至于綠珠來探病時,竟打探起她話里那番「下藥殺妻」等語。都是東丹曜告訴她的,那兩人時常見面,指不定如何的議論,她玉凝婉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清早,用過早飯,藍淼淼朝外喊道︰「蘭香,去廚房要根新鮮黃瓜,切成薄片給我端來!」
「姑娘,不用作料拌一拌嗎?」蘭香以為她想吃涼菜。
「不用,什麼都不準放!」
于是,蘭香很快就將黃瓜片端來,通過門縫遞給她。
她就躺在床上,一片一片的往臉上貼。最近生活的太刺激,情緒起伏大,得保養保養皮膚才行。另外,又是打發無聊時光,又是想想事情,一舉三得。
正在搜刮著如何逃出去,並再攪鬧一番,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了。
「姑娘,玉姑娘來了。」蘭香貼在門口悄悄的說著,聲音里還帶著緊張︰「玉姑娘過橋了。王爺去了美人閣,不在院里。姑娘,你可千萬別跟她置氣呀。」
玉凝婉走到門口,對著蟬兒使個眼色。
蟬兒會意,說道︰「蘭香,讓小姐跟藍姑娘說幾句話,你跟我去備茶搬凳子。」
「呃,可是……」蘭香是一百個不放心,不等找個借口推辭就被蟬兒給拉走了。
跟前沒了人,玉凝婉才說道︰「藍姑娘,住的好嗎?」
「挺好的,難為玉姑娘有心來看我,多謝了。」一面輕快的說著,一面將臉上貼的黃瓜都扯下來丟在盤子里,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對方臉上的表情。
玉凝婉突然伸手在門鎖上一拽, 啷一聲,鎖竟然開了。
藍淼淼警惕的盯著她,揣測他的動機與用意︰「你怎麼會有鑰匙?」
「並非只有鑰匙能開鎖。」玉凝婉抿出一笑︰「藍淼淼,你說,若是王爺得知你傷了我,會如何處理呢?」
「傷你?」故作驚疑,問︰「我怎麼傷你?」
「你我不合,盡人皆知,言語沖突下,你嫉恨動手,不是順理成章嗎?我看王爺挺喜歡你,所以想測試一下,他會護你到什麼地步。」玉凝婉噙著冷笑,突然捉了她的雙手,身體一歪就將腦袋踫在門上。
藍淼淼始料未及,直愣愣看她倒在地上,那額頭上的擦傷讓人晃神。
她真對自己下得去手?
「凝婉!」那麼巧,人剛倒,妖孽就疾風似的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