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澈並沒有答話,而是側耳傾听,發現屋外瑣碎而密集的腳步聲,他冷靜地說道︰「看樣子這陳邦瞻果然不是草包。」
柳雲飛心中一凝,她當然听到了那些腳步聲,只怕這里本來就是一個陷阱,只陳邦瞻對璇璣奇盒太過自信了,根本沒有想過它會被人打開,也沒有想過他們會在當天行事,今天只不過死送回東西罷了。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木澈,沉聲問道︰「怎麼樣?傷得重不重?能不能沖出去?」
木澈在黑暗中看著她關切的眼神,眸色有些沉重復雜,最終還是輕笑一聲︰「沖出去倒是沒有問題,不過不必。」
柳雲飛听了這話一愣,他是什麼意思,難道先生還教過他什麼術法不成?
木澈看見她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之下竟然露出了這樣驚詫莫名,目瞪口呆的表情,此前心里的陰郁忽然一掃而空,有些東西即使不能擁有,從旁欣賞也是悅心樂事。
柳雲飛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忍不住推了推他,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
誰知對方悶哼了一聲,柳雲飛便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幅度太大了,定然是觸動了對方的傷口,忙返身想查探一番,不料木澈卻向她伸出手阻止道︰「不必,現在不是地方。」
木澈向外望去,看見屋外此時早就已經被密集的火把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知道他們就算沖出去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這陳邦瞻既然能夠找來這麼奇怪的機關,定然也能召集不少的江湖高手,就算他和雲飛沖出去也破費一番周折,看樣子不得不動用那個暗道了,沒有想到這個巧合會救了他麼一次……
他接著牽起了柳雲飛的手,靠近她的耳邊,輕輕說道︰「跟我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是怕屋外的人听見,因而聲音很輕,又十分地貼近柳雲飛的耳洞,吐出的一陣氣息輕柔而溫暖,好像一根羽毛在她的耳邊拂過,又像一只沙鷗在她的心湖掠過,讓她的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她強斂心神,知道此刻再不能胡思亂想、行差半步,犯下此前的錯誤,于是悄悄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只見他來到一面牆邊,在地上模了一模,似乎模到一個凸起,然後用力一掰,只听得低緩的沙沙聲過後,下下居然出現了一個狹窄的過道。
柳雲飛望著眼前的一切,吃驚極了,這巡撫衙門的後院里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暗道,而且這個不起眼的小破屋都有,是不是所有的屋子都有呢?
木澈此刻似乎看出了柳雲飛的心思,輕輕牽起她的手,往前一拽,催促著︰「現在不是答疑解惑的好時機,走吧,進去以後慢慢給你講。」
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呼喊聲︰「里面的人听著,巡撫老爺再次,不可造次,還不快點出來受降。」
柳雲飛淡淡瞥了一眼,眸中盡是諷刺,頭也不回地隨著木澈進了密道,緊接著她听見一陣窸窣的動作之後,密道的門便被闔上了,那討厭的聲音也被隔絕在外。
「現在師兄可以為在下解惑了嗎?」。
進入密道以後,木澈便掏出了火折子找到了一個火把點亮。火光的映射下,柳雲飛的眼中似乎也有一團火焰在她的眼楮里躍躍欲試,仿佛隨時會噴出來。
「我沒想到會用到這個密道。」
沒想到?鬼才信呢。柳雲飛心里暗中咒罵,定然是覺得她不可信任,又覺得她很好利用才讓她來解決這些個機關和鎖啊什麼的。
「是麼?」柳雲飛輕嗤一聲。
「況且我確實需要你幫我打開璇璣奇盒。」
柳雲飛想想,確實,憑他之力恐怕不可能打開那個盒子的,只是如今她知道的這個秘密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
「師兄放心,這個地方我會當做沒有來過。」
她總是比他想象得要聰明得多,他微微向她點點頭,接著說道︰「這個密道是中宗時期留下的,當年中宗繼位之前經歷了九子奪嫡,他殺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卻依舊懷疑手下的人多有不忠,因而才設立了烏衣衛,並且在各地巡撫及都督衙門挖掘地下暗道,目的在于隨時監听各個地方重臣,防止他們欺上瞞下,相互勾結。」
「怪不得天熙的律法里規定了各個官員必須居住朝廷安排的府邸,並且不經允許不得大行修繕。」
木澈的嘴角微微彎起,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贊賞。
可是柳雲飛心中卻充滿了震驚,看樣子他這為啥師兄比她想象得要復雜得多啊,她原本以為他不過是三皇子手下的侍衛之流,沒想到卻是三皇子極其信任的人,其地位絕不是普通幕僚可以替代,否則這麼核心的秘密怎麼會為他所知呢?
此外,這樣的秘密陳邦瞻並不知曉,定然是那鄭皇後也不知曉了,看樣子幾個皇子,獨獨三皇子知曉此事,恐怕今上心中的儲位早有了定論了。
「師兄,那咱們現在應該往哪里去呢?」
「你跟著我來,我也是第一次走這個地道。」
柳雲飛于是默不作聲,只是輕輕地跟在木澈的後面,一步步沿著狹長的甬道往前走,一時間黑暗的地下通道之中只有一個火把,和火把下默默行走的兩身影。
木澈偷偷地瞥了旁邊被火光印在牆上的兩個身影,看起來相互依偎,亦步亦趨是那樣的親密,他忽然希望這條路能夠一直走下去,永遠不要結束,其實地下的黑暗和世間的黑暗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柳雲飛卻是一直盯著前面那個修長挺立的背影,眼楮眨也不眨,那種熟悉的心酸的感覺又開始在她心里滿滿泛起來,她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才按下那種不適的感覺。
「怎麼了?」看她駐足不前,木澈也停下了腳步,疑惑地看著她問道。
不知怎的,雖然此刻他的語氣十分平淡,可是柳雲飛就是從她的語氣里听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關懷,忽然覺得心中一暖,月兌口說道︰「師兄,我給你包扎一下傷口吧。」
木澈聞言一愣,又下意識地向後轉去,想看看自己的傷勢,誰知這樣反而牽動了後背的傷口,不由地「嘶」了一聲。
柳雲飛沒有多做言語,撩起衣服的袍擺找里衣便撕,只听得「刺啦」一聲,她手中便多了一塊白色的布條。望著木澈別扭的神情,柳雲飛一時失笑︰「師兄,此刻你不會跟我來一句男女授受不親不親吧?」
木澈听了這話面色一僵,接著「撲哧」一聲也笑了出來,兩人四目相對,具是一怔,狹小的空間里有一種曖昧的氣氛在悄悄地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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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這兩天的內容有些少,有些卡文了,哎,純處女作啊,之前寫的最多的就是保證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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