繾色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孰是孰非(下)

作者 ︰ 翔寶寶

熬啊盼啊,終于等到交班。寧瑤很禮貌的去和院士副院士大人問安作別,又和聶醫女寒暄兩句,這才急沖沖出了皇宮。

遠遠望見接她的馬車,寧瑤笑得燦爛,爬上馬車拉著四兒的手,嘰嘰喳喳將宮里見到的新鮮事一一說給四兒听。

其實她才不想像劉姥姥進大觀似得興奮,她只想知道側王妃被下毒還有靈雪那個事件怎麼處理了。可是她又不能問四兒,只好繼續按照她扮演的性格說宮里的事情。

「姑娘累了吧,這是給姑娘備的冰鎮酸梅湯,快喝了解解署!」四兒耐心的听著寧瑤說的那些事,時不時咧嘴笑笑,可眉頭卻仍掛著淡淡的愁。

看在眼里,寧瑤拉起四兒的手,「四兒,王爺按時服藥了嗎?早上的突發狀況太多,我還沒來得及給王爺請脈呢!」

「嗯。姑娘走後,管家請太醫給看過,已經無礙。繼續按著姑娘開的藥方再服用一天,鞏固一下就沒事了。」

說話間馬車停下,二人剛下車,便看見照顧煜灝起居的丫頭青果站在門口迎接。

「寧醫女,王爺正在望竹齋等著,請跟我來!」青果臉色看起來有些急,說完後轉身就走。

寧瑤看了看四兒,急忙跟上青果的腳步,往望竹齋趕去。

四兒追上青果,輕輕拉了拉青果的衣袖伏在耳畔低聲問道︰「青果,還是為了那側王妃中毒的事情嗎?」。

「哎,可不是嘛!四二姐,你說這正王嬪平日里看著也蠻和藹的,怎麼發起狠時那麼可怕!」

「咦,這事和正王嬪有關?」

「嗯。王爺和宰相不過兩三句話,這正王嬪就頂不住招了。要說這人嫉妒起來可真夠瘋狂的。她嫉妒側王妃,表面和側王妃姐妹相稱,實際上暗中給側王妃下毒,在每日送給側王妃的虞美人上動了手腳。寧醫女來了就住進蘭閣,沒招她她也嫉妒,還和靈雪合謀給寧醫女下毒。這事還牽扯出不少房內的丫頭媽子什麼的,王爺為此發了一下午脾氣,還不知道怎麼處理。」

「其實說處理,還不是我們這些個丫頭受拖累。真不知道這些主子們想的什麼,有好日子不享受,非要惹是生非,最後牽累咱們。」四兒搖搖頭,對于府里這看久了看慣了的斗還是看不下去。

寧瑤很喜歡四兒和青果咬耳朵,即便她們已經將聲音放到最低避免她听到,可她還是听得非常清晰。這多好,看起來什麼都沒听到,也沒牽扯進這府里的爾虞我詐,實際上卻是一舉一動都在她掌握之中。

愛死這個感覺了,寧瑤在心里哼著小曲,一路上听著兩人的八卦,就到了望竹齋。

剛進入望竹齋,寧瑤感覺屋子里氛圍有些凝重,抬頭就看到了煜灝那張冰山臉。

看樣子這氣不小,她得小心點,避免遭受池魚之殃。

「回來了?」

剛打算繞過煜灝直接去給側王妃請脈看看,不料這煜灝反倒先開口問話,害寧瑤剛邁出的腿生生收回,轉個身沖著他微笑。

「嗯。我這就給側王妃看看,不過我讓找到中毒根源的事解決了嗎?雖然是小毒,可後果挺嚴重的。」寧瑤應了一句,隨後走到側王妃身邊席地而坐。

「白虹,將事情給姑娘說一遍。」煜灝也走過來,緊挨著寧瑤坐下。

忽然挨得這麼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寧瑤覺得身子一麻有些繃緊。

「嗯,根據靈雪等人的招供,他們是將毒溶入水里浸泡虞美人,這樣送給側王妃後,虞美人的花香便會不知不覺被側王妃吸入,毒素在體內積聚導致側王妃近來常常精神恍惚,失眠惡夢。這是從側王妃內室里找到的虞美人,請寧醫女過目。」

結果白虹遞來的虞美人,寧瑤點頭︰「嗯,這虞美人的根部是灰黑色,一看就是被毒藥浸泡過。如果這毒的效果是導致側王妃失眠多夢,我猜側王妃所中花毒的一種毒元素就應該是這虞美人本身的花香。而另外一種需要和虞美人結合才會演變成花毒的東西,我想應該是砒磷或者甲兒。」

「甲兒?」白虹臉色一沉,對著丫頭擺擺手,不多會兒有人端上來一盤糕點。

寧瑤認出那是正王嬪送給她的糕點,上面下的毒正是甲兒。

「寧醫女請看,這是昨晚正王嬪送給您的桂花糕。四兒發現上面有毒的痕跡,連夜送來給老奴確認。老奴對毒也多少有點了解,看了看便知道這上面被下了甲兒。」

「不會啊!桂花糕是姐姐送我的,她還說以後我們就姐妹相稱,又怎麼會送給我有毒的糕點?」寧瑤干脆小白到底,開口替正王嬪說好話。

見白虹要解釋,煜灝伸手制止示意他退下。人卻是往前一探,將唇湊到寧瑤耳畔,「事情是這樣的……」

雖然能听到事情的始末很不錯,可是寧瑤很不喜歡這個方式。和煜灝挨得那麼近,就會想起早上看到他果身的那一幕,臉頰就微微發燙,鼻子又有些發癢。

不過卻是通過煜灝言簡意賅的話,寧瑤知道正王嬪是中了煜灝和慕容軒兩人的計策,將所有事都推到水秀身上,而就在屋外等候的水秀見被主人出賣,也不管什麼主僕情誼什麼王府規矩,沖進書房將正王嬪做的事一口氣全都給抖了出來。

至于給側王妃下毒,和她所猜測的一樣,就是表面和側王妃姐妹相稱好的如膠似漆,實際上卻是虎狼之心,意圖害死側王妃。

「她那麼溫柔,拉著我的手叫我妹妹,可是……可是卻……」听過後,寧瑤好一會兒都不能接受,臉沉沉的,泛著靈氣的眸子里蓄滿了淚珠。

「……」煜灝傻眼了,從來沒哄過人的他見寧瑤眼圈泛紅要哭,手忙腳亂起來,「別哭,不許哭,本王命令你不準哭。什麼姐妹,你的好姐妹只準是四兒,別人不許是!」

這個?算是安慰人?怎麼感覺其實不想哭被這一勸會嚇哭!

寧瑤忽閃忽閃的大眼楮看著煜灝,實在是想笑,眼看要憋不住,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時候,小手暗自掐了一下大腿內側,痛感一來,立即掉下眼淚。

「王爺,你……」四兒急忙掏出絲帕給寧瑤擦眼淚,一邊用眼神埋怨煜灝。

「那個,寧醫女,這正王嬪的事先不著急,是不是先給側王妃看看,能否解了這花毒?」白虹眼見自家主子有些下不來台,急忙轉移話題。

「哦,我忘記這事了,是解毒比較重要呢!」沒心沒肺的天真丫頭自然是很容易就被轉移開注意力,剛剛還哭的跟個淚人,轉身去請脈的時候又沒事了一樣。

請過脈後,寧瑤點點頭︰「知道毒的成分,這解毒就好辦了。還請管家去準備……」寧瑤將所需要的藥材名字一一告知,還每份藥幾兩幾克,藥要怎麼煎什麼火候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需要服用今天?」

「三服藥即可痊愈。只是……我剛剛請脈後發現,側王妃失眠時日已久,不僅是輾轉難眠,而且一旦睡了便會進入熟睡必噩夢不斷。這病不好治,花毒解了後我給開個藥方,按照那副藥方先吃上三月再看吧。」目的已經全部達到,就發發慈悲幫幫這個側王妃。不過這藥量麼,她要減小些,多抻一段時日,也好以觀後效。

若是這側王妃也學那正王嬪打她的主意,那麼不好意思,她會讓這個側王妃要麼永遠睡不得要麼長睡不醒。

給側王妃又施了幾針後,寧瑤將藥方都開好後,這才由四兒扶著回了蘭閣。

換上一身居家的新衫裙,來了一個沒見過的丫頭,四兒喚她紅纓。

「寧醫女,側王妃已經醒來,特命紅纓前來道謝。這些是側王妃親手挑選的禮物,還請寧醫女收下。側王妃另備了一些佳肴,還請移駕一起用膳!」紅纓一進蘭閣就不停的感謝,不同的問安道萬福。

「怕是要讓側王妃失望了。」寧瑤剛想著如何拒絕不去,不料又有人進了蘭閣,抬頭一看卻是青果。

「寧醫女,四二姐,王爺備下晚宴,特命青果前來恭請寧醫女過去一同用膳!」

這個,兩邊一天來請,寧瑤有些犯難。實際上她哪個都不想去,可是也知道拒絕不得,索性將難題交給四兒,伸手拉了拉四兒的衣袖。

「四兒,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啊!」

四兒笑了,「姑娘,這王爺宴請誰敢不去呢?」轉身回頭拉了拉紅纓的手,「側王妃那里,還請紅纓回去轉告一聲,今日不巧剛好踫上王爺宴請,就不過去了。改日四兒會親自做幾道齋菜,再和姑娘前去叨擾。」

「紅纓明白,寧醫女,四二姐,紅纓這就回去復命了。」

送走紅纓,寧瑤隨著青果和四兒來到了望竹齋。

外間內已經擺好了宴席,雖然只有煜灝一人,可屋子里卻是站了四個丫頭,兩個媽子,外加還有林文林武左右服侍。

「王爺萬福!」寧瑤隨著四兒走到煜灝身邊剛要行禮問安,不料煜灝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身子順勢往前一探,在她耳邊輕語︰「姑娘已將本王里里外外看個透徹了,又何須如此客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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