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斷章︰寡歡 流光印月長安路,鐘鼓歡歌不識愁(二十三)

作者 ︰ 琉梨

房間里的墨文生正專注的拉著霍曼的練習曲,他的小提琴實際上才開始學了一年多,起步已經很晚很晚了。但是當他第一次接觸到小提琴的時候,就被那種帶著金屬脆鳴卻悠揚婉轉的聲音所深深吸引,他才知道原來這種外形看起來像個球拍的樂器,聲音竟然如此妙不可言。

他痴迷的看著小提琴和小提琴的演奏者——嘉禾學堂的名花許恩琦,一襲迤地白色長裙,烏黑及腰長發,姿態優雅的立在台上,手起弓落,琴弦顫響,他的眼前就驟然浮現出一幅絕美的畫卷,那是一片微微起伏的青草山坡,一株高大的開滿櫻花的樹,微風輕拂,落英飛舞,那個白衣的少女托著琴,迎著風,輕柔的旋律隨風輕蕩,音符落地就幻化成舞動的精靈,旋繞在她的四周,起舞,嬉戲……

那次見識,讓他決定開始學習小提琴,當他把這個念頭告訴阿娘孔佳妍時,她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文生啊,阿娘從前要教你鋼琴你都不肯,怎麼忽然想起學小提琴啊?若是鋼琴,阿娘倒是可以開始教你哦?」

「我不想學鋼琴,只想學小提琴。」他很堅持。

「可是學樂器最好從小開始,你都長大了啊。」

「我知道,但我會加倍努力的。」他不怕苦。

孔佳妍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了他確實不是一時興起,就點頭答應了,取了十塊大洋,給他買了一把很不錯的提琴,剩了三塊多,又給他找了授課老師,墨文生的提琴生涯從十二歲正式展開。

墨得很刻苦也很用功,一開始拉空線,由于是初學,力道姿勢都控制得不好,拉出來的聲音確實像弟弟妹妹說的「鋸木頭」,墨文瀾還總是取笑他這個大哥,但他不為所動,既然園子里被他們取笑,他就換一個地方練習,每天放學後他就在學校的音樂教室里練,幾個月後,他已經能拉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一年後的今天,曲子已經不是什麼問題,問題在于更換把位及各種技巧。

墨文生在練習,園子里在嬉戲。墨文瀾指揮著墨文祁幫他把所有的龍眼籽洗干淨後,用衣服兜著來到了院子里。

「文祁,你看,我要疊碉堡咯!」墨文瀾拿著籽兒,小心的在地上磊著「碉堡」,所謂碉堡,其實就是三個籽在下,一個籽在上的擺法。然後,他退開三四步,蹲下來,用另一顆籽兒瞄準碉堡,彈射,中標!

「喲 !!看見沒有!打瀾喊著,手舞足蹈。

墨文祁立即被吸引了過來︰「哇,二哥,再打一次我看!」

墨文瀾又做了幾次示範,墨了,兩人說好平分了龍眼籽兒,便開始了互相攻克「堡壘」的游戲。墨文瀾年紀大出墨文祁好幾歲,心智準頭自然要比弟弟強,加上他總能在游戲祁很快就輸掉了全部的籽兒,只好眼巴巴的看著墨文瀾,懇求道︰「二哥,再分我一些玩吧!」

墨文瀾卻不肯︰「不要,這些可是我的戰利品,怎麼能給你呢?」

墨青歌一旁看不下去,奚落了一句︰「不就是籽嗎,文祁,明天咱們再吃就有了,別問你二哥要。」

「可是現在沒有啊。」墨文祁是個死心眼,現在想玩就不想等到明天。

「這樣,我分給你一些,但是我有條件哦!」墨文瀾板著臉道。

「什麼條件?」

「下周的房間你幫我掃。」

「一周啊!」

「不要算了,我去跟別人玩。」墨文瀾兜著一堆籽兒就要跑掉。

墨文祁一急︰「掃就掃!」

墨文瀾轉了回來,笑嘻嘻的分給弟弟一大半,反正,他還能贏回來。墨青歌無奈的搖著頭,這個二弟,連這便宜也要佔,讓五歲的弟弟給他掃房間,他還真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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