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理智和別的情緒都被炸彈給炸飛了,他開口對容陵說的第一句話是︰「滾。」
容陵眨著自己狹長而艷麗的眉眼細細的看了看他,然後笑了起來。伸手去扯地上的他,然後拉進了自己的懷里。
洛湛的身上還有被震動的余韻,茫茫然不知所以。他閉著眼楮靠著他的肩休息了一會兒,慢慢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畢竟是熟悉的氣味和溫暖,他閉著眼楮居然有了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然後突然感覺到一股冰涼的觸覺靠上了自己的手腕,他的眼楮猛的睜開,眼神還來不及犀利,只能先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然而迎接自己的並不是想象中的手銬,而是一只頗為大方質樸的手表。
洛湛默默的看著他,毫不客氣的說︰「里面有什麼玄機說吧。」
容陵也不掩飾的說︰「下一次,我希望可以快一點找到你。」
洛湛的目光落在手表上,上面閃爍的鑽石在陽光下耀眼的幾乎讓人睜不開眼楮。他沉默著,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沒有生氣的把那個腕表給扔出去。
好像是默認了另一個人對自己的監禁一樣,這太奇怪了。沒有來得及多想,洛錚已經站了起來面對著容陵道︰「多謝了。」
他的衣服上沾了灰塵,看起來還是很瀟灑落拓的樣子。據說原本他的名字便是洛拓的,算是父親開荒拓展的一個傳承吧,可是後來覺得不好听,才改成了洛錚。也是,洛錚這個名字要更加適合他一些。
容陵斂住笑容,朝洛錚點了點頭道︰「先送你們回去還是?」
洛錚搖搖頭,堅定道︰「去見潘御。」
洛湛有些憂心忡忡道︰「可是封禹已經……」
洛錚耐著性子解釋道︰「正是因為人不在我們手上了,才必須要去。不管潘御在這中間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我們的犧牲不能白做。」
洛湛點了點頭。然後容陵的電話響了,他當著他們倆的面接了起來。一邊說著什麼,一邊看洛湛。
洛湛疑惑的看著他,眉峰微微聳動起來,有一點像一只來不及蠕動的蟲子。
然後容陵將手機舉到了洛湛的耳邊,洛湛想用手接過來,但是容陵抓的很緊,他只好去將就容陵的動作,微微的偏了一偏頭,用頭去靠近手機。
那邊居然是洛塔。
她那晚上其實被嚇到了。當時直到現在洛湛都沒有來得及去安撫她,可是現在她的狀態卻恢復的很好,還給容陵打了電話。
洛湛著急道︰「塔塔。」然後又疑惑又驚恐的看著容陵。
容陵一只手去模了模洛湛的頭,他前面的碎發要掉進眼楮里了似的,其實也不過是一種幻覺,並不在同一個位面里的東西。
「四哥哥,月神她醒過來了,沒什麼事。」洛塔的心情顯得很開心,說話的語氣都微微上揚一樣。
洛湛連連點頭,又問︰「那卓靳呢?」
洛塔那邊苦澀起來,「還沒有醒呢,就想問問你,這個事兒能不能告訴卓伯伯呀?」卓靳的父親退下來以後直接去了外國養老,只是奇怪的是,洛塔怎麼知道打容陵的電話能夠找到自己呢?
洛塔對容陵有超乎尋常的好感和信任,當然,和對自己的不同。
「先別跟他說,等我回去。」
洛塔乖乖的喔了一聲,又說,「對了,你挖子彈處理的很好,姐姐的腿沒問題,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走路的啦。」
洛湛卻問︰「容陵什麼時候打給你的?除了聯系你,還聯系了誰?」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也沒有看容陵一眼,容陵也淡定從容的給他舉著電話,任由他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沒有神識的人形移動電話支架。
「唔,我不知道呀,早上你們走了沒一會兒容陵哥哥就打電話給我了。」洛塔無辜的說。
洛湛目光炯炯的看著容陵。
容陵卻拿下了電話,低聲對洛塔說︰「塔塔乖,一會兒陵哥哥就帶你四哥哥回去了,沒事的。」然後自顧自掛了,看著洛湛像是斗公雞一樣怒發沖冠的望著自己,反而笑了起來。「說吧,有問題的話問我不是更好。」
洛湛冷哼一聲。
洛錚笑了笑,「既然一早就給我們打了電話,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們一塊兒去的?」
容陵搖了搖頭,「你們這麼大張旗鼓,誰不知道是有計劃的呢?我本來只是想跟塔塔確定一下,沒想到你們只帶了那麼少的人,找你們並不花很多時間的。」
洛錚仔細想了想,「這麼說,是找飛機花了點時間了。」
容陵笑了笑,「我看了半天也只知道他們是KO雇佣兵團的人,所以,不敢輕易動手。」
他掃了洛湛和洛錚一眼,然後說︰「上來吧。」
路上相當的沉默,潘御家很大,大到可以停放飛機的地步。容陵的神色如常的看了看他們的地方,微微的笑了一笑。
洛湛突然想起來他們當初還很友好的時候一起路過潘御他們家。他們家到底是世世代代高官顯赫,家里氣派的一塌糊涂,比容陵他們家都風光顯擺。
說起來兩家都是子息單薄,但是好歹容陵是一心從政,心思都順著父輩的想。
他們路過潘御家的時候瞠目結舌了半天,最後頗有點兒古代小說里要被奪權的少年天子一樣打氣說,有朝一日一定要讓這個功高震主的付出代價。
容陵言之鑿鑿,洛湛也有如切身。那時候真的是毫無間隙,什麼都可以拿出來說。因為確信你會站在我的身邊,我也可以隨時為你沖鋒陷陣。
然而現在想想,容陵能對一個潘御忌憚,自然也能為一個洛縝寢食難安。
而現實是,他真的動手了。他傷的體無完膚。
可是動手的人,卻擺出了一副他永遠都無法理解的姿態。
可能是害怕容陵看出來自己想起了往事,故意走在前面去跟門衛說話。
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侍衛官。如今已經很少有人去刻意折辱于門衛了。沒有人再會覺得那只是一只狗而已。事實上,如今看門的人往往都絕對是訓練有素,眼觀四路耳听八方。
這個侍衛官相當的客氣,站姿也格外端正好看。首先是一個標準的軍禮,才道︰「諸位是?」
洛湛沒有回禮,只是點了點頭。他行事較為隨意,在軍隊的時間其實很少。「煩請通報,就說洛錚上將帶人過來,昨天已經和潘老預約好的。」
那個侍衛官顯得有點奇怪,但是還是恭恭敬敬的望著洛湛身後的洛錚行了一個禮,才說︰「我家元帥前天就出國了呀。」
這下子,大家都愣住了。
容陵首先道︰「潘老也沒給你提今天會有人過來嗎?」。
那個侍衛官約莫三十五歲左右,面容堅毅,看起來老實穩重。他方正的臉上平靜,毫無猶豫的搖搖頭,「沒有。」
容陵又轉頭對洛湛低聲道︰「你確定昨天打電話是潘御接的嗎?」。
洛湛連忙看向哥哥,隨口道︰「電話是哥哥打的呀。」
洛錚這下奇怪極了。「雖然說這個世上有不少會口技的,但是,我撥的明明是潘家老宅的電話。潘家守衛森嚴,不可能有外人接觸到才對。潘老既然不在家里,那麼,為什麼在電話里居然沒有絲毫提及。甚至,甚至就在剛剛我還給潘老打了電話求救,他也允諾說,馬上派人來支援我們的。」
三個人齊刷刷的看向那個侍衛官,侍衛官倒顯得很坦然,微微笑了笑︰「我家少主人在,要不然請三位進去稍事片刻,坐一坐可好?」
他們當然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從某一個角度來說,跟潘澤康正面接觸並不算什麼壞事。那次在宴會上驚鴻一瞥,其實很難斷定潘澤康到底是個幾斤幾兩的貨色。
他們穿過長長的亭子,走到花園的時候看見潘澤康在給小狗洗澡。洛湛對那只狗很有熟悉的感覺。
當然,潘澤康並沒有把他的狗狗抱來,只不過都是蝴蝶犬罷了。
洛湛的狗是深深的咖啡色。洗干淨以後看倒顯得挺洋氣。潘澤康的這一只確是通體雪白,看起來非常的高貴純潔。
潘澤康的手指修長,骨節的形狀很漂亮。上一次看他拿著相機就知道了。他一只手抓著狗狗的前月復,托著他前面的兩只小蹄子,另一只手拿了干毛巾給它擦拭,動作很輕柔。
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了,也是,這麼偌大的宅子里肯定有不少的僕人。
他給狗狗擦干了以後還親自湊到狗狗的頸子間深深的嗅了一口氣說︰「哇,真香呀。」
他身邊都濕了,可以想見剛剛給狗狗沐浴的工程浩大,不遠處端端正正的放著他心愛的相機。看來這純自然的一幕他已經記錄下來了。
狗狗濃黑的眼楮滴溜溜的轉來轉去,然後汪汪的叫了起來。不同于那種洪亮的汪汪聲。帶著一種嬌生慣養的慵懶,好像省不得用嗓子似的,發出一種類似于貓咪的咪唔聲音。
潘澤康捏了捏它的耳朵,這才抬起頭來看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