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湛這才恢復了一貫的表情,慢悠悠的說道︰「查到在哪,是什麼人了嗎?」。
洛錚的聲音繼續從電話里面傳過來,顯得有點兒漁翁得利的淡定。然後有點賣關子道︰「確實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洛湛的眉頭一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洛錚這才緩緩道︰「封禹,你還記得嗎?」。
眼前浮現出了一個老好人的形象,整個模樣看起來很清晰的是一個方正的男人。怎麼樣都跟剛剛的陰險扯不在一起來。那種緊張還有莫名其妙的家教風度所帶來的汗涔涔的感覺好像還被捏在自己的手里面,不知道為什麼,就讓他覺得有一點崩壞。
他突然想到那天神蒼夜說,你會後悔的。沒想到一語成讖。
洛湛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我自己過去。
洛錚安撫似的說了一句,放心吧。
他走之前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旁邊,然後在大樹旁邊找到了左砂。
左砂癱坐在樹邊上,看樣子是滑落下來的。臉歪向一邊,整個身子都耷拉著,顯出一種灰敗的病態來。
洛湛靠過來,模了模她的臉被嚇了一跳。
左砂迷蒙著望著他。神情看起來非常的脆弱。
洛湛皺起了眉頭招來了一個侍從官。
左砂卻拼命的搖起了頭來。
洛湛有點心煩意亂的說︰「我還有事,你乖乖看醫生,知道嗎?」。
左砂的眼楮顯得有點兒濕潤,在黑暗里面亮晶晶的,呢喃道︰「不要走。」
洛湛彎下腰把她抱了起來,然後放在車上,不容拒絕道︰「送她去醫院,不,直接送回我的公寓,我會找藍調去看看,你就在一邊伺候著,有什麼事隨時向我匯報,知道嗎?」。
那個侍從官順從的點點頭。
洛湛便坐上另一輛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左砂終于伏在座位上閉上了眼楮,臉色顯得痛苦到抽搐了,然後暈了過去。
左砂趕到洛塔帶隊去的山丘的時候,洛塔帶的人居然都還完好的待在下面,看見他過來了還顯得有點驚訝。
洛湛心頭一驚,估計是他們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早讓洛塔也給他們打了電話,便隨便敷衍了兩句然後就上山去了。
到了山上找了一圈,一無所獲以後他就有點沉不住氣的給洛塔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自然是封禹。
封禹呵呵的笑了一會兒,然後說︰「你沒帶武器吧?」
洛湛愣了愣,然後抽出後腰上的短突,啪的一聲扔在了地上。然後道︰「現在沒有了。」
那邊很滿意的笑了笑,然後說,「你往前面走大概十步,推開那個樹叢進來。我們在這里等你。」
洛湛頓時覺得有一種涼意,同時也有了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他慢慢的走到前面去,然後伸手扒開了那個樹叢,沒有手電筒,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有黑兮兮的一坨的不明物體,然後這個時候強光一下子打到了他的眼楮上,他幾乎有瞬間的失明,然後就有什麼冰涼的東西靠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笑了笑,緊緊的閉了一下眼楮,然後望著面前的男人。
這個自己曾經並肩作戰,當做盟友的人。
神蒼夜還真是看錯了,這可真不是什麼白斬雞,軟腳蝦啊。想到當初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遇見他的,他臉色一沉道,「叫容陵出來見我。」
封禹愣了一愣。一只手舉著那個黃銅色的改裝後的短突直直的頂著他的脖子,才笑嘻嘻的說︰「知道容陵舍不得你,所以想見他,表面上一副不屑他的樣子,私心里還是想著利用他的仁慈?」
他的話已經說的如此難听了。洛湛莫名的覺得有點心虛。他有點兒不能否認他的話語,他確實是覺得跟容陵一起對峙的話更加容易佔上風。但是,他似乎並沒有想過,容陵不是爭不過他,也不是打不過他,或者說,別的,他可能,僅僅只是舍不得傷他。
于是,在有點兒無地自容里面又表現出了放大的驚恐和震撼。封禹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呢?听他的語氣,他倒不像是容陵手下的人,可是能夠對我們這麼了解的,有這樣能力的人,卻很難再說出別的誰。
「四哥哥」洛塔大叫了一聲。她還是坐在那個特制的輪椅里面,並沒有受到什麼不好的待遇。
她看起來很冷靜,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不冷靜的叫了自己一聲。
洛湛看了她一眼,問道︰「月神和卓靳呢?」
封禹得意的說道︰「在她椅子後面。」
洛塔點了點頭。慢慢的移開了一點兒。
洛岳和卓靳可能一輩子都沒有遭受到這樣的侮辱。身子被像是包裹大閘蟹那樣的捆綁起來,無法動彈。擺在自己妹妹的輪椅後面,嘴巴里塞著一些看起來像是不明生物的東西,眼楮里被逼出了渾濁的眼淚。
身上也有多多少少的傷痕。尤其是月神。本來穿著準備出席晚上宴會的衣服,這下裙擺都被撕掉裹在腰間,露出了白皙修長的腿,腿上有磨損的傷痕,還有一個很明顯的槍孔。
洛湛頓時憤恨的盯著封禹,簡直想一拳打碎他的腦袋。然後他也只能這麼瞪著他,然後慢慢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封禹笑了笑,「我希望你怎麼從莫森出來的就怎麼回去。」
洛湛笑了笑,「你要我死?」
封禹故作苦惱的撓了撓頭,「我還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不是已經討論到了棺材了嗎?」。
洛湛依然笑著,目光卻越過他看著自己的妹妹,眼神顯得有一種傷感的溫柔。「還有呢?」
洛塔雙手迅速的在輪椅上模索著什麼,輕巧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封禹笑的頗為得意,「第二,你們最近是不是接了一筆生意。不要裝傻喔。」
洛湛無辜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封禹好言哄勸道︰「我只是想要那筆生意。你老實點。」
洛湛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真的沒有。」
封禹勃然大怒道︰「怎麼可能沒有你最近跟卓靳密切聯系,不是已經打算下個月交貨了嗎?」。
洛湛眯縫著眼楮,慢條斯理道︰「你是想要這筆生意來立功呢?還是想要這筆生意來賺錢?」
封禹這才猛的閉嘴道︰「不關你的事。」
洛湛乖巧而配合的點了點頭,「喔,那沒有。」
洛塔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樣的四哥哥才是自己熟悉的嘛,有一點小小的壞,還有很多大大的聰明。永遠的最了解自己。她悄悄的對著哥哥比了一個手勢。
洛湛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此刻這里封禹擺明了覺得兩個行動不便,一個是殘疾,還有一個一來就被自己用槍口指著,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了,他一個人就可以制服他們了,但是很明顯的在門前的起碼一個小包圍圈里面是他的人。
封禹的槍口抵在他的脖子上,在柔軟的皮膚上弄出了一個凹口,摩擦的他很難受。
他起來簡直是氣急敗壞。
洛湛對這樣的封禹簡直是失望透頂。有點兒不想看他的意思。
封禹狠狠的頂著他,突然道︰「洛錚呢?」
洛湛皺起了眉頭,相當不悅的望著他,這才勾起了嘴角道︰「誰允許你提他的名字的?見到長官要怎麼樣,我哥哥沒有教過你嗎?對容陵也敢指手畫腳了?你到底是跟誰的?」
封禹很明顯還記著當初洛錚嚴肅的模樣。他忍不住更加凶狠的瞪著洛湛,恨不得能為這羞辱在洛湛的身上穿上幾個洞來。
洛湛默不作聲的觀察著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能。他眉宇一抖,「你跟潘澤康也這麼說話嗎?」。
封禹沉默了一會兒,當然,這被洛湛認作是默認。
當然了,在他的心里面,最有可能的人自然不是潘澤康。應該是潘澤康的父親。但是那看起來無所事事的公子,是不是另外一種成功的角色扮演呢?畢竟自己可是被封禹的偽裝騙的團團轉。
他嘆了口氣,潘澤康是現在最可能的人。那一天他很刻意的靠近了洛岳和洛塔。所以說現在他們倆都出了事。而且潘家的勢力足以他布下這樣的局,來對付他認為最有威脅的洛家。
洛湛又道︰「第三是什麼?」
封禹愣了一下。洛湛猛的一弓起腿來狠狠的蹬在他的月復部,一只手緊緊的抱著他,偏了偏身子,讓開了他的槍口。
他果然在第一時間開了槍,子彈擦著洛湛的皮膚飛了出去。
而這麼驚險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洛湛和洛塔美好的配合。在封禹的右手上慘不忍睹的插著四根鐵質的飛鏢。這樣的重創令他的手掌握不了應有的力度和準頭。
洛湛依然保持著抱著他的動作,雙手搭在他的後背,用手肘狠狠的擊打他。
洛塔依然死死的盯著他,隨時想補他幾下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樣子。
封禹已經被這麼不要命的打了幾下幾乎要吐出酸水來。他伏在洛湛的身上,然後被洛湛狠狠的反折過手,一只手探到他的腰間倏地一聲抽出他的皮帶來,快刀斬亂麻的幾下把他的手給綁在了一起。
封禹直覺的想要尖叫。洛湛弓起膝蓋再次毫不留情的刀了一下他的下巴。打的他幾乎要月兌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