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姚絳常常在表達上弄些笑話出來。記得有一次洛湛和姚絳在咖啡店喝咖啡,姚絳自作主張的點了兩杯卡布奇諾,說是有談戀愛的味道,他也就順著她了。
結果飲料上來的時候姚絳左看右看,實在是不滿意就對著那個服務員有些不爽的說︰「小姐,你這個卡布還可以,奇諾有點少啊。」
洛湛當時就噴了。
那個服務員跟她還真挺有默契,態度挺好的就說,您等一下,完了把飲料端走了。
當時洛湛真擔心那服務員會把經理喊來,畢竟是個挺年輕的姑娘,看著就覺得沒有應付這樣刁鑽顧客的經驗。
結果那個服務員回來的時候果然給加了不少的奇諾,其實也就是泡沫。
洛湛調笑她,拆字拆的連火星人都理會不了。
她不以為意的說︰「你看,這不是理解了嗎?事情不是就這麼解決了嗎?你自己笨,不能怨別人呀。」
呵呵,瞧,這還得瑟上了,其實也就是平時在女乃茶店喝飲料的時候老是強調說,多點珍珠啊,女乃茶無所謂啊,可是,不是什麼四個字都能這麼拆了的吧。
洛岳可能也有些回憶起來,桌子上的菜居然和那天如出一轍。洛湛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的表情和語氣去詢問卓靳。
左砂望了望大家,笑了笑︰「能吃了嗎?」。
洛湛看了看她,驀然有些心酸。
一頓飯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卓靳言笑晏晏,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時間好像定格在幾年以前。
大家沉默的吃著,卓靳突然說︰「要喝酒嗎?」。
洛岳終于有些忍無可忍,「我今天在值班,不能喝酒。」
卓靳恍然大悟一般道︰「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喝酒了,值班的人還能相親?」
洛岳利落的反擊道︰「這事兒是我的私事,跟你有關系嗎?」。
卓靳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洛洛,你等等我,不行麼。」
洛湛陷入了兩難的局面。他不知道幫誰,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里。
左砂的目光澄清而冰冷,默默的觀望著他們,唇角幾乎有一抹譏諷的笑。
洛湛的手剛剛攬上她的腰,沒有來得及做進一步的動作的時候愣住了。這樣稍縱即逝的表情讓他清楚。明明是自己最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會怎麼會反倒差一點意亂情迷。
面前這個人,恨他。
左砂敏感的感覺到洛湛那僵硬而溫暖的手,隔著衣料都能讓她感覺到那種他獨有的干淨,清爽的紋理。她強迫自己挺直了腰桿。忽略他們對她的一切影響。
時間在空氣里倏地停滯。剛剛還如火如荼的氣氛一下子冰凍的有些讓人尷尬。洛岳緩緩的看著他,「卓靳,你真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也不知道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是什麼。」
她的嗓音依舊如同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那樣,清亮里面帶一點啞,輕柔里帶一點憨,可是他卻驀然覺得很冰冷。他們之間拖拖拉拉,糾結叢生的這些年,都這麼曖昧不清的過來了,有的時候他們也會見面,也會電話,也會一起吃飯,他身邊沒有別的女孩,她的身邊也沒有別的男人,他真心的覺得他們其實如同當初一樣美好,只差一點時間。如果她等他的話,只是可惜,連他也不知道應該等到什麼時候。可是這一次听見她的話,他才突然有了驚恐的感覺,可能是當初容陵和洛岳都太照顧他的感受,那麼荒唐又過分的事情都只是點到為止的過去了。可是疙瘩還在,他們都是真的愛,所以始終都不能釋懷。說不清是他們的仁慈還是殘忍。這一次,他無比的害怕,好像在心里面隱隱的知道,是真的要失去了。
左砂眨了眨眼楮,故作天真的說︰「既然他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這句話對卓靳來說可以算的上是救命的東西了。
洛岳的眼神突然有些淒哀卻犀利的望過來,最後卻只是笑笑︰「姚絳她永遠都不會這麼說話。」
左砂的臉色有些怪異,她望著她的時候很故意的笑起來,「那她是怎麼說話的?」
洛岳和卓靳已經疙疙瘩瘩的時候,姚絳才正式出現在他們面前。姚絳是個傲嬌到死的孩子,她堅定如果是相愛的戀人真的會有一種難言的默契。我什麼都不說,對方也會明白我的心意。如果我生氣了,他應該知道我在不爽什麼。如果我開心了,他也該了解我歡喜什麼。如果,我莫名的哭了,他卻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我不知道我要懷疑的是愛還是他。
洛岳批評過她,這種論調太小資了,簡直有點不切實際。事實上,真的相愛的時候反倒有些情怯了,很多話非要對方親口說出來才作準。可是像她這樣情況的,真的說出來,她恐怕也不敢相信了。
信任,這才是洛岳和卓靳之間最根本的問題。可是她大概受姚絳影響太深了,真的沒有徹底的點給他知道。
有一次姚絳看見洛湛和姜奈一起吃飯,那時候洛湛和姜奈還只是朋友,結果姚絳這個超級醋壇子立即就喝了好幾大壇子的醋,而且還真能憋得住,回來了就開始跟洛湛不陰不陽,不軟不硬的鬧。可是鬧歸鬧,她死也沒提那個女孩一句。再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拿來大做文章,可以說是斤斤計較到了極點。洛湛到死也沒知道是怎麼回事。白白給挑三揀四了一個月才終于把姚絳給哄好了。
洛岳笑了笑問洛湛,是不是還記得這件事,後來還是大家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姚絳別別扭扭的說出來的,大家都快笑死了,洛湛的臉色當然不好看,但是事情都過去了,也就算了。
洛湛默默的回憶著,微微笑道︰「她承認的時候可愛極了。」
左砂簡直有些崩潰的瘋狂,她不屑的笑了笑,「這種口是心非,莫名其妙,假仙清高的人有什麼好?簡直是矯揉造作。」
她真不怎麼會罵人,說出來的話其實真沒有什麼殺傷力。這個時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明明她也知道說出來會觸怒洛湛。
這兩天洛湛其實對她還不錯,如果忽略掉束縛帶的話。有的時候簡直稱得上是溫柔。可是她有些恍惚,不知道這偷來的溫柔有沒有毒。她突然有些恨他,當然,也恨自己。還恨那個未曾謀面的姚絳。她一直在不斷的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姚絳。可是心里卻很清楚自己是左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