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娶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念與不念

作者 ︰ 千尋慕

「文啟。」蕭宛楓將李文啟翻身抱進懷里,薄唇輕吻他臉上的顆顆汗珠,滿是寵溺,「方才,可還舒爽?」

李文啟狐狸媚眼微合,看樣子已經很是倦怠,只淡淡的應了一聲︰「唔。」

將他臉上濕透的幾縷墨發梳攏回腦後,凝視著那張嬌艷嫵媚的面容,蕭宛楓手掌輕撫,很是心疼。「越發瘦了,臉都尖削起來,你難不成真的想做一只狐狸?」

「皇上,臣倦了。」李文啟將頭埋在蕭宛楓的臂彎里,輕聲的撒嬌,隨即便要沉沉的睡過去。

蕭宛楓起身將李文啟抱進懷里,隨意的就將他扔進了白玉雕砌的浴池之中。

屏住呼吸,李文啟睜開眼楮看著頭頂上方波光漣漪,陽光透過池水打進來,光亮都是斑斑塊塊,光怪陸離般絢爛多彩。原來只有在這池底之中,世界才會安靜地听不到半分聲音。如果可以永遠沉溺在這里,緩緩腐爛消散,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蕭宛楓下水將李文啟拽了起來,看著他站在那里任水流直淌,面容平靜、呼吸輕微,將他摟在懷里輕聲柔問︰「當真便累成了這個樣子?還是身上哪里不舒服,朕喚太醫來給你看看。」幾年過去,這只狐狸雖然乖巧柔順,氣色卻是越發的不好起來,忙起政務依舊是不要命的瘋狂,若不是自己強將他留在身邊命他歇息,只怕他這單薄的身體早就已經支持不住。

已經連續休息了兩三日,為何他依舊是昏昏沉沉、滿是倦怠的樣子。

「文啟,喚太醫進來給你診視一番如何?」

听蕭宛楓聲音滿是關切,李文啟這才淡淡的睜開了眼楮,微一搖頭︰「不了。文啟只是有些困乏,沒有大礙的。」只站在浴池之中,再沒有半點兒動作。

凝視了他半晌,蕭宛楓直接幫李文啟清洗了身子,擦干,扶他躺好,俯低身子輕聲道︰「再這樣睡下去,朕真擔心你再也不肯睜開眼楮。文啟,朕給你看一樣東西,你打起些精神可好?」

「好。」輕聲應了,李文啟便自軟榻上坐直身,接過蕭宛楓遞過來的軟巾將濕潤墨發擦拭的干爽一些。「皇上想讓臣看些什麼?」

蕭宛楓自從書案上取出一摞宣紙,一張一張的平鋪在李文啟的面前︰「朕近幾日特意命暗衛去探望了一下七月最近的狀況。這些都是暗衛遵朕旨意畫下來的一些近況。朕此次喚你入宮便是為了這件事。誰知你的精神卻一直不好,便耽擱了這一兩日。」

李文啟只靜靜地看著,手中繼續擦拭頭發,沉默了片刻,忽又一笑︰「七月這丫頭,可是又曬黑了。」這暗衛畫的倒也還算是逼真,便是臉上有些什麼缺陷,卻也毫不避諱的照畫無誤。

「每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只是那一畝三分的小小菜園,她卻也整治地頗為認真。這樣天天曬來曬去,哪里會不黑。」蕭宛楓一口氣長嘆出來,「這丫頭似乎從不知道自己長了一張多麼令女人艷羨的臉,竟是這般不肯好好珍惜。」

李文啟此時笑得狐狸媚眼之中光彩熠熠︰「子墨原來已經長得這麼大了,他這整日里便只在田間山野里瘋跑吧,可是卻怎不見他變黑?」畫中的小男孩古靈精怪、玉雪可愛,比那百子圖中任何一個孩童都更加活潑美麗。

「他是你的孩子,自然曬不黑。」蕭宛楓想起當初年幼之時,神情柔和,頗為懷念,「當初你我四人每日里習武,同在日頭底下曬著,誰也沒有過半分的偷懶。偏賀蘭淵曬得最黑,你卻始終白淨如初,也不知道這太陽都曬在了哪里。」

李文啟眼簾半垂,手指在子墨的畫像上輕輕撫模︰「臣,都忘記了。」

將最後一張宣紙放下,蕭宛楓拿過軟巾輕柔的擦拭著李文啟黝黑卻很是細軟的長發,寵溺著不以為意︰「忘便忘了,這些本就是無所謂的。」眼楮在那一堆的宣紙中找了兩找,將其中一張拿到近前,「你看這丫頭如何?」

「苗女?」李文啟一眼便注意到這女子身上與眾不同的穿戴,「他們怎麼會與一名苗女相處?」雖然並不想這麼想,但是,常聞苗女最善使毒使蠱,與這樣性格同漢人決然不同又無法溝通的女人在一起,真的不會有危險嗎?

蕭宛楓反倒有了一分好奇︰「你竟然不知道?這幾年來,你都沒有關注過七月他們現在的近況嗎?」。這狐狸,做事情還真是絕啊。當真是自那一次分手後便再不做任何的關注了?也難怪竟會將自己自苦至此。

李文啟將自己面前的宣紙逐張挑選,將自己所不認識的人全部攤開在自己面前,逐一而問︰「這個苗女是誰?還有這個書生?」再仔細一看,這些畫面里面,也唯有這兩個人極為搶眼,旁人倒也罷了。

真不知該說什麼。這狐狸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問的極其到位。蕭宛楓坐在李文啟身邊,將那些宣紙一張一張的向他介紹清楚。「當年,任七月一行人並沒有回到合浦城,徐庶所有的手下與親人都死在了那次爆炸中,所以任七月一開始的目的就將合浦城放棄掉了。」

「在漫無目的的走了幾個月之久,最終他們在這里停了下來——龍場。」擺在李文啟面前的宣紙上所描畫的是一片荒山野嶺,雖然算不上什麼窮山惡水,卻也絕對不是山明水秀的富足之地。

李文啟眼中幾分傷痛︰「她,竟然選擇了這麼一個地方。」自己在她心中早就不是那個可以令她滿心依賴,信任無限的狐狸了。就算當初立下毒誓絕不會再去尋她,擾亂她的生活,她也沒有相信自己,選擇躲得那般的遠,那般的孤僻。

將那張書生的畫像放在最上面,蕭宛楓開始介紹這個出現在這里異常突兀的人。「他叫江心隱,進士出身,曾經在工部任侍郎。在賀蘭家族那次抄家滅族的政變之中曾為賀蘭家說了幾句公道話,貶為龍場驛的驛丞。任七月無意間走到龍場,見他為人頗有些木訥有趣,那里又足夠荒涼偏僻,便選擇在那里定居了。」

「正巧那里離苗人的居住地極為接近。」拿出最初的那張苗女的畫像,蕭宛楓派去的人當真是打探了一清二楚,「江心隱一早便召集了許多苗人開書院,教那些人讀書識字。這個女孩子便是其中之一,最先便極為喜愛與漢人打交道,叫做寫意。據說個性極為開朗狂野。」

李文啟對這些旁人瑣事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听蕭宛楓形容這女孩子極為狂野,當真是有了一些好奇︰「素問苗家族人並沒有那麼多的禮教規矩,只是不知這是個怎樣的女孩子,為何要用狂野來形容?」

說到這里,蕭宛楓是怎樣也掩飾不住自己的幸災樂禍︰「苗女嗎,都是極為敢愛敢恨的。謠傳這苗女當初其實是看上了那個傻書生江心隱,但是咱們的好兄弟遙光硬是想吃個野味開開葷,自己去森林里打獵遇見了她。這一見面便被那苗女認定了。」

將幾張遙光與寫意的生活近況找出來,倒是能看出現在這兩個人早就已經是濃情蜜意,其樂融融了。但是想當初啊想當初……「這個叫寫意的丫頭不愧是苗女,只在森林里見了遙光一面,就一路跟著他回到驛站,直接便向江心隱提親。」

「向江心隱提親?」李文啟不禁一笑,「她是將遙光當做江心隱的手下了?哪里能看出來?遙光鐵定不會听那個書生的話。」

「所以她又向七月提親去了。」這個女孩子看人倒是準,一眼就看出來遙光與任七月的關系不一般,找上來說的話更是令任七月都嗔目結舌。「仔細听好了,這話可是把任七月都听傻了。」

「我看上了遙光,要嫁給他。你與我比試一場,比毒比蠱還是比你們的那些琴棋書畫都可以,誰贏他是誰的。」

再也忍不住,李文啟都可以想象當任七月看著寫意意氣風發的沖到她的面前,毫無羞澀之感提出比試的要求,那一張臉上的表情可以精彩到多麼的異彩紛呈。「那丫頭听到這句話還不至于傻。」反正她本身就是個不按禮教來的瘋丫頭,「她會傻,完全是因為這幾種她都比不過人家。」

任七月雖然有些時候會冒出一些驚人之語。但也就只是那一兩句而已,琴棋書畫,根本就是在玩她嗎。比毒比蠱,那就是要那丫頭的命,她哪里會。

「那丫頭被氣壞了吧。」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挑釁,這可是任七月最討厭的事情了。

蕭宛楓想起任七月的應對之策就笑得直不起腰,一手摟過李文啟,指手畫腳的給他形容︰「那丫頭的壞心思你還不曉得,二話不說跑到廚房拿起菜刀,一嗓子喊回子墨,母子兩個就那樣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將菜刀往寫意面前一扔,只撂下一句話,殺了我們母子兩,遙光就是你的了。」

好大的膽子。「苗族民風彪悍,七月怎麼就會那麼肯定寫意不敢下手。」雖說涉險是任七月一貫的愛好,但是將子墨拉進來,必然還是對這個苗疆女子有了一點的了解。「她們之前便打過交道?」李文啟猜測一向極為精準。

「寫意每日里必來江心隱處上學,容貌出眾性格又潑辣,任七月自然對她有著幾分關注。平日里閑談,便向江心隱問了一下寫意的為人與心性。此刻寫意找來,她自是全然不懼的。」蕭宛楓見李文啟眼中笑意點點,七彩流光淡淡流轉,一抹嫵媚笑顏自無知覺間溢出傾城風華,心下幾分歡喜、幾分酸苦。

如此,卻是再不能停下。「只可憐寫意一個質樸山間女子,縱使性格潑辣又哪里是七月那個最會演戲的臭丫頭的對手,當下便只落得一個落荒而逃的下場。」如此一幕自己竟然無緣得見,當真是可惜啊,可惜。

「苗家女子最是執著,那寫意又怎肯善罷甘休。」李文啟此時已經很是有了興致,與蕭宛楓款款而談,「為了令這兩個人湊成一對,七月可是又使了什麼手段?」那個愛管閑事的任七月也不會令這件事情就這麼罷休的。

蕭宛楓連連嘆息著搖頭︰「那丫頭又能有些個什麼好主意。不過,這一次卻也不能冤了她。她確實在這件事情里面什麼主意都沒有出。」手指輕點寫意的畫像,「這苗女的主意比任七月還大,自任七月口中听完遙光的真實身份與七月等人的關系後,自己便立刻說有了主意。弄的任七月反倒很是好奇,越發的興致盎然起來。」

見李文啟認真的凝視著他,蕭宛楓依舊是忍不住的笑意滿溢︰「誰知道那寫意的性情當真是大膽狂放到無所顧忌。竟然……」想到就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竟然用藥將遙光放倒,做了那生米煮成熟飯之事。」

呃,將遙光放倒,生米煮成了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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