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謠 正文 第162節被皇帝相邀

作者 ︰ a司芳

等瑤瑞與紫陌回到王府的時候,夜色已經深沉下去,整個王府則是燈火輝煌,一個金黃色的身影來回焦急地踱步,雙手不停地跌交,他身邊站了一個八歲孩童。是南賢王與世子桑翟。

世子見南賢王焦急不已,不禁安慰他︰「父王,您不用擔心那個姐姐功夫好厲害的,一飛身就將好多的壞人打倒在地了母妃跟著她,不會有危險的」他見過瑤瑞將鳳吟樓的人一招全部打在地上,至今仍羨慕不已。

南賢王沖他笑了笑,模著他的頭︰「這麼晚都沒有回來,父王能不擔心麼?你母妃懷著小dd呢。」

「父王,以後母妃的小dd出世了,你還會這樣疼我麼?」桑翟有些擔憂,見南賢王的樣子,眼里除了他的母妃,剩不下別的。倘若愛屋及烏,父王只寵愛小dd,他該怎麼辦?

桑翟雖小,卻感到了危機。

南賢王模著他的頭︰「你永遠都是父王的寶貝將來母妃生了小dd,父王可能會多疼他一些,因為他小。但是翟兒,你的母妃也會多疼你一些。你是哥哥,可不能吃弟弟的醋。」

跟桑翟胡扯起來,南賢王反而分散的注意力,沒有那麼擔心了。

桑翟想了想,拍拍胸脯︰「我是哥哥,一定要疼愛小dd父王放心吧,我不會吃小dd的醋的」

瑤瑞與紫陌一路上說了很多的玩笑話,開開心心地回來了。一靠近南賢王府,見整個王府燈火通明,戒備非常,瑤瑞大驚︰「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紫陌撫額,有些尷尬︰「肯定是王爺見我回來晚了,在門口等我呢…他這個人啊,就是太軟弱了,遇到一點事情就六神無主」

瑤瑞明白過來,心中微微發暖,卻忍不住拿手戳紫陌的額頭︰「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是關心則亂。」

紫陌突然有些傷神,那句關心則亂突然令她感激不已。自己對袁深問百般好千般好,他似乎從來不關心她的生活與她的安全。可是她對南賢王僅僅假以辭色,他便將自己捧在手心里,無盡地溺愛。

桑翟眼尖,看到了遠處的兩個身影是紫陌與瑤瑞,頓時大叫︰「是母妃母妃回來了」

他一路小跑,一下子就沖到紫陌的懷里。瑤瑞提心吊膽,紫陌的孩子經得住這麼撞擊了?但是他們似乎習以為常,紫陌甚至樂呵呵將桑翟舉起來。瑤瑞蹙眉︰「紫陌,小心孩子」

南賢王也快步走了過來,見到紫陌大大舒了一口氣,笑道︰「怎麼才回來?孤王跟翟兒都擔心死了」

「才不是」桑翟嘴巴一努,拆台道,「是父王擔心死了,將家里所有的侍衛都派了出去,還有那個冷面的哥哥翟兒一直都知道母妃沒事,因為瑤瑞姐姐是武林高手」

瑤瑞忍不住噴笑了起來,不僅僅因為南賢王找不到借口,更加因為他說隋緹是冷面哥哥小孩子目光如炬,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人的好壞,瑤瑞對紫陌好,他看得出來,所以覺得瑤瑞好。

南賢王有些發窘,瞪了桑翟一眼。

紫陌覺得一股暖流沁入心田,將自己緊緊包圍,眼眶莫名紅了。南賢王一臉的擔憂與關切,紫陌好像下定了決心,突然將他抱住

頂著大肚子,她只能抱到他的身側。

瑤瑞低頭一笑,沖桑翟低聲道︰「姐姐帶你飛進王府好不好?」

「嗯嗯」桑翟忙不迭地點頭答應。瑤瑞看了一眼紫陌,見她突然淚流滿面抱著南賢王,只怕是心中觸動,帶著桑翟離開,給他們私人的空間,可以盡情親熱一番。

南賢王更加愣住,不知道紫陌為何突然這般,心中卻是一陣蕩漾。這麼久以來,紫陌對他不冷不熱的,南賢王知道她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才嫁給他,有時會失落,但是總是充滿了信心,知道自己的付出終會有回報的。

現在見紫陌突然抱著自己,南賢王伸手抱住了她。雖然中間抵了肚子,依舊是他們最親熱的姿勢。南賢王不顧門口的家丁,吻了下紫陌的耳垂,低聲︰「紫陌…」

紫陌抱著他,突然放聲大哭。心中袁深問的影子淡了些,只有對南賢王的愧疚。她覺得南賢王就是曾經的自己,默默守候自己喜歡的人,不管那個人心里裝著誰。她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了南賢王有多麼辛苦,就像是自己曾經的辛苦與掙扎︰無論怎麼努力,都是自己一個人再看。

「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你不準記得我曾經的不好」紫陌的聲音帶著濃濃鼻音,南賢王還是一字不落听在耳里。

他抱著她力道加重一份,笑道︰「你在我身邊,就是對我最大的好紫陌,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對你忠貞不二,不離不棄」

「傻子啊,哪有男人說忠貞不二這種話」紫陌被他逗樂了,破涕為笑。

南賢王卻沒有笑,他靜靜看著紫陌的眼楮︰「紫陌,我知道你當初為何休夫,因為你不能容忍你的男人對你不忠,令納妾室我不會,我只要你一個人多少年了,沒有遇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我寧願一個人,所以你要相信我,把你的心和你的幸福都給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討厭吧你。」紫陌忍不住,終究眼淚從眼眶溢出,她迅速拭去,「說這些有的沒的,我都感動哭了。」

「這是心里話因為我不希望你留在王府,只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我」南賢王舒了一口氣,語氣低柔。

紫陌抬腳往里走,沒有回答他。但是他們彼此都知道,紫陌留下來,再也不僅僅是為了孩子。南賢王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舒心地彎起唇角微笑,似乎從來都沒有這般開心過。

瑤瑞沒有等到紫陌臨盆,就同隋緹上路回白澤山莊。看到紫陌有了很好的歸宿,她覺得很安心在南賢王府,紫陌永遠是被捧在手心中,王爺的疼愛,眾人的尊重,令她高高在上。

回去的路上,瑤瑞與隋緹一人一騎。

走到垣亭城東郊的時候,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突然隋緹立馬不前,警惕地看了下四周。瑤瑞愕然,他一向警覺,肯定是察覺出了什麼才會這樣。「怎麼啦?」瑤瑞低聲問,如果有人偷襲,她可是承受不起了。

一個黑影穩穩落在隋緹的面前,黑布蒙著面。隋緹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翻身下馬︰「怎麼是你?」

他們是相識的。

瑤瑞也下馬,看了隋緹一眼︰「需要我回避麼?」

「不需要」隋緹道。

黑衣人見隋緹相信瑤瑞,便知道她不是外人,恭敬沖隋緹行禮︰「敝主讓屬下來請隋掌門,希望見隋掌門一面,有要事相商。」

「上次不就說了,最後一次麼?」隋緹微微不悅,「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們扯上關系」

黑衣人噗通一聲跪下︰「敝主也是走投無路,才求到隋掌門這里懇求隋掌門看在往日的恩情份上,見敝主一面」

「當日已經說好了的,那是最後一次,怎麼你們主子說話不算數麼?」隋緹冷聲道,他的聲音雖冷漠,對這個人和他的主子卻沒有反感與厭惡,瑤瑞听得出來。

「隋掌門,這次真的是絕境,我們主子說了,這次過後,任何事都不會再麻煩隋掌門但是這次,求隋掌門一定幫忙。」

隋緹無奈嘆了口氣︰「這次是最後一次要是我師父知道我同你們來往,不會輕饒我的」

黑衣人欣喜,急忙站了起來︰「隋掌門請。」

瑤瑞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靜靜看在眼前的人。她不想知道隋緹與他們是什麼關系,只是想早點離開,早日可以到達白澤山莊。

隋緹看了她一眼︰「你跟我一起吧,你一個人上路我不放心」

「方便麼?」瑤瑞見這黑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戒備,不免問道。听隋緹的口氣,好像做的事情連他師父都不知道。瑤瑞不想分擔他的秘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有什麼,他是當朝皇帝的貼身侍衛。」隋緹淡淡說道。

當朝皇帝的貼身侍衛,那麼他的主子,不就是新帝桑榮麼?隋緹什麼時候也同朝廷扯上了關系?現在只要想到皇族,瑤瑞心底就發 ,頓時道︰「那還是算了,我自己去白澤山莊吧。幾天的路程就能到,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瑤瑞」隋緹拉住她的手臂,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會放心你獨自上路的,最近並不太平,況且沒有你想的那麼復雜。曾經我師弟練功走火入魔,新帝給了我一味救命藥,我答應幫他開礦造兵器。這就是我同朝廷的關系…」

瑤瑞愕然看在他,原來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知道自己的懼怕。「那上路吧,早去早回」瑤瑞笑了笑,低聲道。

那個黑衣人吹了口哨,從樹林里奔出一輛馬車,看似簡單卻很結實,隋緹不想坐,那個黑衣人說,這樣掩人耳目。兩人坐在馬車中相顧無言彼此有些沉悶,瑤瑞想起了什麼,問隋緹︰「朝廷開礦造兵器,怎麼要你一個江湖人負責?新帝那麼多的下屬。」

「他不想這件事讓第五斜照知道。」隋緹半晌才道,「其實新帝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窩囊,他很早就覺得第五斜照有些不對勁,又抓不到把柄造兵器是大事,他不想出差錯,這件事只有我與他知道。」

瑤瑞想起當初功儀軒做壽的時候,第五斜照就去過白澤山莊,他真的是去看熱鬧麼?還是他也懷疑新帝,所以在尋找線索。

然後新帝就攔截了隋緹去提親的車隊,只怕也是做戲給第五斜照看的。

瑤瑞沒有說話,心口仿佛有什麼東西涌動,好像月夜下的海面,沒有一絲波紋,銀光閃爍,偶然一條海豚躍上海面,掀起波光粼粼。第五斜照好似那條突然躍起的海豚,毫無預兆,攪亂了自己的平靜。

瑤瑞臉色有些黯淡,怎麼都藏不住

「你們男人的世界,你爭我斗,真是沒有意思」瑤瑞淡淡道,聲音中難掩失落。

「我沒有什麼雄心大志,與心愛的女人守住一片小小地方,安靜地過日子是我畢生的追求你說的不錯,你爭我斗的確沒有意思,我也害怕這樣的生活但是當初新帝的藥,救了我師弟一命,滴水之恩涌泉報,何況救命之恩?」隋緹緩聲道。

瑤瑞明白他想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做你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馬車飛奔得極快,不一會兒又回了垣亭城。黑衣侍衛早就換了一身青色衣物,眉眼平常,一點都不招人注目。入了城,這侍衛駕著馬車,東繞西拐,終于在一處胡同停下,敲了敲其中一家的院門。

有個女子來開門,見侍衛回來,笑道︰「相公回來了?這兩位是?」

這侍衛笑了笑︰「是生意上的朋友,路過此地想到家里歇歇腳,客房是干淨的吧?」

女子巧笑嫣然︰「原來是相公的朋友,都快請進客房是干淨的,就是簡陋了些,還望不要介意。」

隋緹與瑤瑞沖其微微頷首,跟著進去。剛剛進去,那女子的笑臉頓時落下來,一臉的嚴肅,感覺颯爽英姿,看著那侍衛頗為嚴厲︰「怎麼現在才回來,主子一直在擔心」

「羽妃,屬下怕被人跟蹤,饒了幾個彎才敢回來」那侍衛恭敬道。

瑤瑞看了羽妃一眼,覺得她有些眼熟,好似哪里見過一般,不住地看她。羽妃雖是平常的粗布衣裳,卻難掩身材的凹凸,一副天生的好面容帶著幾分英氣,瑤瑞對其有了幾絲好感

正說著話,偏房的門推開,一個白衣男子緩步走了出來,淡淡笑意,是新帝桑榮。只是他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疲倦,跟在他身後,一個嬌俏的紅衣女子,看到瑤瑞便撲了過來︰「姐姐」

竟然是第五晴庭

「小十四」瑤瑞也驚喜,很久都沒有見到她了。不過感覺她長高了些,臉也不是以前的女圭女圭相,有些成shu女人的魅力。

只是她為何會在這里?難道在她九哥與新帝之間,她選擇了新帝?瑤瑞突然覺得心疼第五斜照,他眾叛親離了麼?

新帝看著她們,笑了笑︰「十四姨,讓隋掌門和閭丘姑娘進門吧,哪有你這樣的,將人家都堵在院子里的?」

第五晴庭沖他吐舌頭做鬼臉,依舊是孩子的模樣,桑榮只是溺愛地笑了笑。

屋內擺設著簡單的家具,推開西邊的立體櫃,一個矮小的暗門出現眼前,這是通往密室的。桑榮沖隋緹一拱手︰「隋掌門請」

隋緹沒有客氣,一貓腰鑽了進去。桑榮又看了瑤瑞與第五晴庭︰「閭丘姑娘,十四姨,你們先請,朕最後」

「乖孩兒」第五晴庭模了下桑榮的腦袋,拉著瑤瑞亦貓身鑽進了暗門里。瑤瑞哭笑不得,他們仍是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不過,少了第五斜照,瑤瑞微微失神。

曾經是最信任的舅舅,曾經是最依賴的九哥,從此真的要反目成仇麼?

這件密室不同于東門壇的在地底下,它是另外一處院子的一間小閣樓,裝飾得雖樸素,用度全是最好的。新帝是個附庸風雅的人,見不得俗氣物。

四個人坐定後,新帝親自替他們倒茶。隋緹與第五晴庭一臉的淡然,到讓瑤瑞有些不安,畢竟人家現在是一國之主,怎麼可以做下人的活,頓時起身向替他斟茶︰「陛下,還是我來吧」

「哎呀姐姐,你客氣什麼啊,讓榮兒來平日里總是別人伺候他,如今讓他伺候我們一回」第五晴庭急忙將瑤瑞按回自己的座位。

瑤瑞有些愕然。

新帝倒是笑了︰「能伺候十四姨與閭丘姑娘,是桑榮的榮幸」

茶斟好了,新帝以茶當酒,敬了眾人一杯。

放下杯子,隋緹淡漠道︰「陛下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隋某一介粗人,不懂得朝中爭斗陰謀,怕是出不上力。」

桑榮看了第五晴庭一眼,有些為難,半晌才道︰「朝中出了事,局面有些難以控制我請隋掌門,並不是要隋掌門出謀劃策,只是听說當今武林,除了天應元前輩,就是隋掌門武藝最好,希望隋掌門可以助朕一臂之力。」

瑤瑞心中咯 了一下,第五斜照出事了,一瞬間她的手指有些冰涼。

「怎麼助,望陛下明示,能做到的隋某會盡力而為」隋緹倒也不推月兌。他是個懂得感恩的人,當初桑榮救了他師弟一命,就是他的恩人,所以他願意為其馬前驅。

第五晴庭咬緊唇瓣,沒有說話,俏麗臉頰滿是失落。

桑榮嘆了口氣︰「是第五斜照朕發現他有異心,在招兵買馬準備內亂。十四姨告訴朕,其實他是前朝的皇族,是齊庚王的遺月復子朕無法證實,只是覺得他最近異動越來越明顯了。」

「他的確是」隋緹想起第五斜照在密室中說的話,肯定了桑榮的說法。

瑤瑞的臉一瞬間白了,她在桌子底下踢了隋緹一腳。隋緹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

事情好像覆水難收了。

「陛下需要隋某做什麼?」隋緹問道。他原本不想幫桑榮做這件事的,但是瑤瑞的表情堅定了他的決心,他必須除了第五斜照。就算第五斜照欺騙瑤瑞,利用瑤瑞,她仍在最關鍵的時刻站在他那邊。這個男人必須死,否則瑤瑞一輩子會不會對他死心,只要他再花言巧語幾句,瑤瑞必定會跟著他而去。

瑤瑞唰地站起來︰「我不舒服,想先出去。」她不忍心听到他們的計劃。

如果她听到了,她知曉了,她能容忍自己不告訴第五斜照嗎?不能,那是她愛過的男人,不管他多麼不堪,多麼陰狠地利用自己,他都是令自己心動過,想過天長地久的那個人。

曾經一看到第五斜照,瑤瑞就莫名地安心。

如果她告訴了第五斜照,隋緹與第五晴庭怎麼辦?她不想令自己左右為難,唯有置身事外。

第五晴庭嘆了口氣,道︰「姐姐,我陪你出去走走。榮兒,你與隋掌門慢聊。」

從閣樓出來,竟然是一處精致的園林。亭台樓閣雕梁畫棟,草木雖衰敗,小橋流水依然旖旎動人。第五晴庭跟在瑤瑞身邊,兩人不說話,走的很慢。

「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狠心?」第五晴庭突然問道。

「呃?」

「我出賣九哥,與榮兒合計他,你不會覺得我特別狠心麼?他是我的親哥哥,一母同胞」第五晴庭說道一母同胞時,聲音一絲暗啞,難掩失落。

「我不知道」瑤瑞半晌才嘆了口氣,「如果是我就做不出來我會選擇裝聾作啞,一邊都不幫。」現在的她就是如此,左右為難的時候像鴕鳥一樣將自己藏起來不去選擇。

第五晴庭深吸一口氣︰「可有時,為了避免很大的犧牲,唯有小小的犧牲倘若九哥謀反,舉國兵亂,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會有成百上千像我一樣的女子失去哥哥。倘若失去我一個哥哥,可以換來天下安寧,哪怕讓我背上不忠不義的罵名,我也認了」

她雖說得狠心,說到最後,自己先哭了。如果不傷心?特別是當她偷听到第五斜照與管家的謀劃時,既傷心又不舍,第五斜照從小放蕩不羈,凡事隨心所欲,像個一塵不染的佳公子。第五晴庭無法接受這樣縴塵不染的哥哥做出這等禍國殃民之事

什麼為了前朝?什麼為了前朝百姓?

前朝已經被滅了二十多年,它的臣民一部分已經死去,一部分已經愛上了新朝代的安居樂業天下太平。第五斜照等人不過是當著復國的幌子,舉止冠冕堂皇的理由,滿足已經的對權力的渴求,根本不是為了蒼生

況且新朝代是順應天命,改朝換代,重復前朝,那時逆天行事,會遭天譴的

瑤瑞沒有說話,她心底比第五晴庭還要疼痛。那個自己深愛過的男子,他要的到底是什麼?瑤瑞的愛情與國舅爺的權力似乎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要的遠遠不是平凡人能給得了的

第五晴庭拭去淚痕,半天才止住哽咽︰「姐姐,我知道你愛我九哥,也知道你會恨我但是這是我第五晴庭選擇的路,在九哥與榮兒的抗衡中,我選擇了榮兒,因為我知道,九哥是在逆天而行,他不會給天下帶來好結果,而他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第五晴庭轉身朝密室走去。天越來越暗,徐風帶著冰冷吹打在臉上,瑤瑞覺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間死去了對生活的渴求。活著是為了什麼?為了看著自己愛的人不得善終?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亦往密室走去。

她要用自己的行動,證明自己的選擇

見瑤瑞回來,隋緹臉上一喜,眉眼微微展開。見隋緹欣喜,桑榮也明白了瑤瑞的決心,笑了笑,他們剛剛說到布局,並沒有說完,頓時四個人開始謀劃起來。

如今才正月初五。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節,皇宮里會舉行盛會,邀請京都名門望族去賞燈娛樂。第五晴庭偷听到第五斜照準備趁著京都盛會、戒備松弛的日子,大舉進兵,挾天子以令諸侯,最終奪取天下

所以,桑榮希望在元宵節的時候,先下手為強,控制第五斜照。可是他下手的眾多侍衛,都不是第五斜照的對手。桑榮說,這些年第五斜照一直在韜光養晦,他的功夫深不可測,也許能與隋緹一教高下,那些侍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以以百敵一,用百名侍衛共同對付他,但是動靜太大,必然會驚動他的同黨。

桑榮甚至不知道第五斜照的同黨是哪些很可能是自己身邊的大臣。而且他有把柄握在第五斜照手里,當時先帝薨,留下的遺旨是傳位太子,第五斜照與太後合謀,生生將太子害了,將當時是濟北王的桑榮推上了皇位。

但是那份真的遺旨不見了蹤跡,毀掉的那份是有人拓下的。當時第五斜照說是先帝的寵妃搞得鬼。可是直到那個妃子死,那份真的遺旨都沒有查到下落,桑榮越來越懷疑,那份真的,一直在第五斜照手中。

先害了太子,將濟北王推上皇位,然後掌握了他篡位的證據,最終毀了他。每一步都是精心的安排。當時當康谷的人同第五皇後月兌離了親屬關系,唯獨第五斜照同他們走近,也許他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想著的就是今天這一步。那時的他,不過七八歲,就有這等縝密心思,桑榮都不進傾佩他。

倘若他不反,定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建設的股肱之臣

想到這里,桑榮不禁惋惜。

隋緹倒是覺得他的法子可行,自己可以混成侍衛進宮,宴會時控制第五斜照,令他的人群龍無首,朝廷再出兵馬,將他們一舉消滅。

還有十天便是元宵節,桑榮希望隋緹能跟他進宮,將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妥當。瑤瑞立在一旁不說話,隋緹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柔地握住她的手︰「你跟我一起去還是留下南賢王府?」

她再次走進這間閣樓,隋緹知道,她選了自己,選擇站在新帝這邊。

「我想親自看到某些人的下場」瑤瑞不悲不喜,淡淡說道,卻並沒有將手從隋緹的手中抽出來,她顯然是做成了自己的選擇。她的一生既然短暫,總得做點什麼,讓人永遠記住她。

回京的路上極其隱秘,走了很多的彎路原本垣亭城是離京都最近的城池,一天的馬程便可以到達,但是他們愣住走了五天。彎彎折折。

瑤瑞也終于知道了那個羽妃為何面熟,因為她是禁軍十八騎的首領羽將軍的胞妹,兩人容貌有幾分相似,神情更是神似。听說羽妃兄妹自幼是賣到濟北王府上的,他們一身的武藝都是濟北王請人教出來的。

羽妃英氣十足,爽朗潑辣,不像庭掖女子那般矯揉造作,新帝曾經是濟北王的時候就特別地寵愛她。現在做了君主,更是三千寵愛在一身。皇後是個聰明卻懦弱的女子,不管後*宮一切事物,專心侍奉太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保住自己與家族的榮耀。所以整個宮廷都是羽妃一手把持著,她手段強悍,將後*宮管理得井井有條。

她知道瑤瑞一身武藝的時候,對她格外辭色,弄得瑤瑞不知所措。

到達京都的時候,瑤瑞隋緹與第五晴庭全部易容。隋緹是侍衛,瑤瑞與第五晴庭是宮婢。隋緹讓新帝給每個宮婢配發一個濃香的香囊,因為瑤瑞需要一個,否則她身上的香氣被第五斜照聞出來就漏了餡兒。

瑤瑞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莫名情緒,最終壓了下去,只字未說。

又一次回到了深宮,竟是這般情景。想起當初在深宮中與第五斜照耳鬢廝磨的歲月,瑤瑞心底一陣恍惚。迷迷糊糊中竟然走到了永寶殿,就是當初濟北王的舊時宮殿,然後成了瑤瑞與第五斜照的臨時住所。

那段日子的彼此相伴,自己傾心付出,他真的不敢動麼?還是在他心中,權勢真的如此重要?

瑤瑞手里端了食盒,立在那里微微出神,她現在是羽妃的貼身奴婢歡喜,手里拿著食盒,如果有人問起,也好應答。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瑤瑞心驚,這腳步聲異常的熟悉,是第五斜照。她趕緊低下頭,垂首立在路邊,讓第五斜照先過。路過她身邊時,第五斜照的腳步突然停滯了一下,瑤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認出了自己麼?

「你是誰?」第五斜照立在她面前,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的眼楮,聲音魅惑低沉,「我好像哪里見過你的?」

「奴婢是羽妃娘娘宮中的歡喜」瑤瑞低聲怯懦道,她的聲音經過羽妃的處理,變得有絲尖銳,不想以往她自己的醇厚低沉,「參見國舅爺。」

第五斜照微微出神,手指緩緩收緊,他似乎看出了瑤瑞面上的易容。瑤瑞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卻不敢泄露半分,眼中的驚恐在第五斜照看來不過是不諳世事的小丫鬟的羞澀。

「我很喜歡你,要不我跟羽妃說了,讓她將你賞給我?」第五斜照突然靠近她身上,在她項間使勁吸了吸,似乎想聞出點什麼來。他肯定是覺得瑤瑞的身形眼熟,猜想到瑤瑞可能是易容的,但是她身上的味道卻是遮不住的。

瑤瑞一動不敢動,听到第五斜照的這句話,更加肯定了他對自己的懷疑,立在那里,靜靜等著他先反應。

見瑤瑞不說話,第五斜照反而笑了︰「怎麼,你不願意麼?」

「奴婢不敢」瑤瑞慌忙跪下。

第五斜照嘆了口氣,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失落。高興的是,眼前的這個女子不是她,她並沒有背叛自己;失落的是,只是身形相似,這個婢女不是她,他暫時不能見到她。

不過,一個月的期限快到了,第五斜照心想,等到自己去尋她的那天,一定要送她一份大禮︰一頂鳳冠

第五斜照不再理跪在地上的瑤瑞,轉身朝永寶殿走去。這幾天他在宮中,都是住在永寶殿,住在瑤瑞曾經住過的那件大殿里,似乎處處都有她的影子。離開了這間大殿,第五斜照連夢都不曾夢到她。所以他肯定,這間大殿是他的福澤地。

一轉眼便是元宵節,瑤瑞晝夜難安,她不停地失眠,怎麼都睡不著。心底千轉百回,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正確,一次次說服以自己,一次次推翻自己,像個憋足的孩子

隋緹捏了捏她發涼的指尖,低聲道︰「瑤瑞,沒事的我不會輸的,你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瑤瑞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心底卻空了一塊,看著隋緹的臉,她突然覺得有絲舍不得。這麼久的相顧,這麼久的愛戀,將她擱在心口,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

她不是石頭,比石頭更加的多情,所以她也被捂熱了。瑤瑞突然抱住隋緹,緊緊地貼在他身上,想汲取他身上令自己迷戀的溫暖,眼角卻不禁濕濡了。如果第五斜照辜負了她,那麼她注定要辜負隋緹。

人生好像是彼此不斷地相互追尋,瑤瑞一直跟隨第五斜照的腳步,而隋緹亦步亦趨地跟在瑤瑞身後,不離不棄,不管她心中所愛是誰,他依舊不肯放棄對她好。

「隋緹,你相信來生麼?」瑤瑞的聲音有絲哽咽,極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不相信」隋緹笑道,他對瑤瑞突如其來的親熱感到措手不及,卻也打心底高興「所以我要抓住今生的你。瑤瑞,忘了他吧,他配不上你的好」

「不,隋緹」瑤瑞將頭緊緊埋在他的懷里,半晌才道,「是我配不上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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