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人謠 正文 第104節同情泛濫惹禍端

作者 ︰ a司芳

她坐在自己身邊,手里捧著書,讀得入了神。一縷青絲垂下,擋住眼眸的明亮,烏黑發絲顯得肌膚淨白可人。殿外淅淅瀝瀝下著雨,屋子里卻燒著爐火,一點點暖氣沿著銅爐散開。這樣的場景,多像一對夫妻。

這個念頭令隋緹一凜。瑤瑞感覺到動靜,抬眼見隋緹正怔怔望著自己出神,微微一笑。手還被他握住,瑤瑞覺得尷尬,垂下眼眸去掙月兌。隋緹下意識地握緊,瑤瑞一用力,手腕好像被拉傷,猛然一陣劇痛,她驚呼出口。

隋緹這才松了手。

榻上的紫陌仍在睡熟,呼吸平穩,殿內靜得墜針可聞。瑤瑞站起來,含笑道︰「我是來看紫陌的。」對剛剛的情景卻不解釋。隋緹沒有說話,只是眼楮盯著她,好似看不夠一般。

這令瑤瑞忡忡然。

她將隋緹掉落在地的薄裘撿起來,準備放好。剛剛起身,後背一緊,一個溫熱的胸膛抱住自己,雙臂如同鐵箍般將自己囚在寸尺之間。瑤瑞想起了那天他在南賢王府邸說的話,一股惱怒涌上心尖,奮力去掙月兌他,恨聲道︰「隋掌門,請你放手」

隋緹好像很累,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摟得更緊,令瑤瑞動彈不得,他的聲音軟軟的,低語道︰「讓我抱抱你,讓我抱抱你…」

瑤瑞一怔,他的聲音從未這樣輕柔溫和過,好似冬日里的羽裘,既暖和又貼心。只是,這種的溫柔他是給自己的麼?瑤瑞想起他剛剛在睡夢中叫表妹,而自己與紫陌又三分相像,半睡半醒間將自己當成了紫陌吧?

看著躺在榻上生死不明的紫陌,瑤瑞瞬間可憐起隋緹來,任由他抱著,沒有推開。

殿內更加靜了,暖爐中炭火燒得輕微 啪作響,殿外沒有一絲風,卻涼得滲入肌膚,帶著初冬的氣息,雖然剛剛入秋。秋天的北方就是這樣,一下雨就好像一夜間到了冬天。

身後的門無聲被推開,第五斜照立在門口,屋里的情景超出他的意料。背對著門,隋緹從後面緊緊摟住瑤瑞,整個身子貼在她的身上,萬般貪戀。第五斜照握緊手指,深吸了一口氣,又將情緒平息下去,咳了咳。

听到聲音,瑤瑞驚慌失措,這下顧不上隋緹的傷心,推開他。最近在宮中,第五斜照對她百般照料,眾人都看得出他們關系不一般。瑤瑞不想這樣閑話被第五斜照听到,畢竟沒有男人高興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子親近。

隋緹沉寂在她的身體香味中,沒有留意,被瑤瑞掙月兌開去。

看清是第五斜照立在門口,瑤瑞一張小臉瞬間雪白,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她怎麼又有種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覺?第五斜照看出了瑤瑞的驚愕,只是笑了笑,將手里的風衣披在她肩頭,緩聲道︰「你出來這麼久了,又穿得單薄,我怕你著涼,給你送衣服過來了。」

瑤瑞垂首,一張臉羞得通紅,不敢看第五斜照。這回真是解釋不清了。想起隋緹,瑤瑞恨得牙根都癢,剛剛那麼無聊同情他做什麼?

隋緹面無表情轉身去看紫陌,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回去的時候,第五斜照幫瑤瑞撐傘,宮婢遠遠地跟在後面。雨漸漸有點大了,濺起了泥漿,將第五斜照的一雙緞白金靴染得烏黑點點。瑤瑞不禁心疼,這雙靴子,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就這樣毀了。這種緞子站了泥污,肯定是洗不掉的。

幽徑兩旁的樹葉承受不住雨水,撲閃而動,嗖嗖水滴偶然落在地上,一陣輕響。披著第五斜照送來的風衣,瑤瑞倒感覺不到身體的涼意。只是心里,卻怎麼都暖和不起來。剛剛遇到那樣的情況,第五斜照卻只字不提。越是沉默,越是在意,瑤瑞當然明白。

她仍是不敢主動開口說這事。畢竟曾經她差點就成了隋緹的新娘,第五斜照心頭肯定有個印子,平日里不翻動,倒也無妨。猛然觸及,肯定驚心。瑤瑞不敢主動去問,討這樣的沒趣。

隋緹冷冷地說她幾句,她無所謂,因為那個男人本就與她毫無關系,可是第五斜照不同,若是問了,他冷言冷語地說上幾句,瑤瑞承受不起。就算不是冷言冷語,一個冷漠的眼刃也夠她心酸的。

所以寧願不問。

從太醫院到濟北王的寢宮,路並不長,可是兩人一沉默,腳步莫名地慢了下來,每一步都走得驚心。瑤瑞仍是低著頭不說話,第五斜照裝著若無其事看前方在,嘴角噙笑,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秋天的雨,就是這般無常,忽大忽小,剛剛還是挺大的,現在卻漸漸止歇,烏雲好像薄了些,太陽穿透出薄弱的光,地面微微一亮。樹葉因為雨水的洗禮,退了去日積月累的灰塵,綠得生機勃勃。原本秋日的葉子應該偃旗息鼓,可是雨水給了它短暫的生命。

到了濟北王的寢宮,瑤瑞抬頭,看到永寶殿三個大字,這是她第一次瞧見這宮殿的名字,竟是在這般情景之下。漢白玉雕刻的牌匾高高懸起,顯得氣勢磅礡,三個大字也是蒼勁有力,宛如三條虯龍。

第五斜照沖瑤瑞含笑︰「你先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瑤瑞點頭,眼楮里卻酸得厲害。平日里他也是住在永寶殿的,今日卻要去別處,看來他還是介意剛剛的事情。可是自己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肯說,才是最大的折磨,折磨他自己,也折磨瑤瑞。她知道自己此刻應該說點什麼,至少要問他為何去別處。可是話在嘴邊,瑤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唯有低頭人他走。

他不太信任自己吧?不太相信自己心中只有他吧?瑤瑞禁不住想。

傘給了瑤瑞身後的宮婢,他步入雨中。其實雨水已經淡如清風,若有若無,好似是風從樹葉上吹來的濕意,沒有從天而降的恢弘之氣。可是瑤瑞感覺他的背影被雨水阻隔,變得朦朧。半晌臉頰一陣熱流涌動,才發覺是自己眼中布滿了淚珠。

身後的宮婢見她這樣,慌了神︰「姑娘,您是不是哪里舒服?」瑤瑞的內傷並沒有完全康復,這段時間仍是每天吃藥,這位宮婢是剛剛被濟北王從雜役房撥過來伺候瑤瑞的,她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又被調回雜役房。宮中的復雜遠在瑤瑞相像之外,濟北王覺得自己母親身邊的婢女都靠不住,只得自己去新進宮的雜役房里挑選一些沒有背景的丫頭過來,才放心。

瑤瑞知道自己失態了,轉臉將臉頰淚水拭去,笑了笑︰「突然心口疼得厲害,可能是早起時沒有喝藥的緣故。」

這宮婢一听,慌忙跪下︰「是奴婢該死了,忘了早起時伺候姑娘喝藥。」

瑤瑞見她戰戰兢兢的,平日里也是萬分謹慎小心,知道宮中的差事不容易,並不為難她,何況剛剛只是自己隨便尋的一個借口,于是笑著扶起她︰「沒事的,早起時我並不想喝,不是的你的錯。」

「那奴婢現在去給姑娘端來?」那宮婢低聲問道。

瑤瑞覺得累極了,沒有同她爭,笑著點點頭。不一會兒那宮婢端了藥來,瑤瑞咬住牙硬灌了下去,平日里也喝這藥,卻從來沒有今天這般苦澀。心是苦的,藥也跟著苦了起來。

獨自進了寢宮,關上殿門任何宮婢都給擋在門外,瑤瑞和衣躺在榻上,拉過被褥蓋在頭上。那件第五斜照送去的披風仍在身上,緊緊裹著自己。披風上被雨水微微打濕了一小塊兒,微微發涼。瑤瑞卻覺得這涼意沁入心脾,令人舒緩。

她有點恨第五斜照。為何不開口問問剛剛發生了什麼,為何要這樣絕情一走了之?也恨自己,為何等著他先開口,若是自己解釋了,他應該會信的吧?為何兩人卻都選擇了沉默。

這其中,最最可恨的是隋緹。不早不晚,他偏偏在第五斜照進來的瞬間抱住自己,造成了他們之間這樣大的誤會。第五斜照肯定猜想她與隋緹余情未了呢,殊不知隋緹從來都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過。

倘若自己看到第五斜照與他曾經定過婚約的女子抱在一起,會不會也胡思亂想?

瑤瑞覺得自己不會,只是定過的婚約,又不是相戀過的人。就算是他曾經相戀過的人,那又如何,都分開了男子的小氣有時真令人發指。越想,瑤瑞越覺得委屈,不禁淚濕了枕巾。

他就這樣走了,將自己晾在這里。前幾日還說要一輩子寵愛自己,轉眼就忘了。可見男人的誓言與體貼都是靠不住的,越是信誓旦旦,越是吹彈可破。

有人輕輕拉她的被褥,瑤瑞一驚,松了手。第五斜照正坐在她的床邊,含笑看著她。瑤瑞愕然,他剛剛不是走了麼,怎麼突然又出現在這里?想起自己還是一臉的淚痕,瑤瑞慌忙搶過被子遮住頭。

蒙住了頭,仍听到第五斜照呵呵的笑聲,很是得意。

瑤瑞 地將頭上的被褥掀開,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恨恨看著他︰「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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