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還是那樣的飯菜,多了一個湯——紫菜蛋湯,湯很清,照得見人影,沒什麼油水,掉進水里不翻一個油花,里面的懸浮物少得可憐,其實就是一份嗽口的咸水放了一點味精。
用膳後就要沐浴更衣,洗完澡,涼風吹來,無比愜意,白天的疲倦一掃而光。眾人又來了興致,聚到大廳,把桌子一拼,玩著各自喜歡的游戲。這次,兩個大隊的人馬全部出動,神龍隊玩的是「男左女右」,猛虎隊玩的是「殺人游戲」。
所謂的「男左女右」是他們自己取的名字,就是先找來九張紙,按照一到九的編號依次寫上「一見鐘情」「難舍難分」「相思成災」「半推半就」「如膠似漆」......「拜堂成親」「洞房花燭」「河東獅吼」等九個詞組。然後清出相應的牌數,兩只鬼要放在里面,抽到鬼的兩個人再來抽紙條,抽到幾就按編號上寫的表演。游戲很曖昧,發揮空間很大。
雅婭一直都在當觀眾,各路精英的表演讓她開懷大笑。直到游戲快結束之前,雅婭抽到了大鬼,抽到小鬼的剛好是阿孜。然後,她們抽到的是「洞房花燭」。這下可熱鬧了,兩位美女演繹「洞房花燭」,很期待。
「洞房花燭,洞房花燭,洞房花燭,......」台下的人齊聲高喊,這就鬧上了。他們涌到前面,圍著雅婭和阿孜,看她們這對「新人」怎樣「洞房花燭」。
阿孜早已羞得滿臉緋紅,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人。雅婭聳聳肩,一臉的苦笑,尷尬萬分。她的腦袋在飛快運轉,要盡快想到辦法擺月兌這種被動的局面。一兩分鐘過去了,雅婭計上心來。她扯掉講桌上的紅台布,罩在阿孜頭上,像一個紅蓋頭蓋住阿孜的腦袋。
「掀起你的蓋頭來,讓我來看看你的眉」
「掀起你的紅蓋頭,順水又順風,」
圍觀的同事唱開了,唱得很不統一,大家強烈要求雅婭把「蓋頭」掀下來,總不至于就這麼耗著吧,就像哄那些純情少女的影視劇,里面的男豬角守著罩著紅蓋頭新娘,兩個人一直坐到天亮。大家都知道,只有掀開「蓋頭」後面的節目才能繼續,這正是他們所期待的。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他們可以盡情的「邪惡」。
被逼無奈,雅婭只好將「蓋頭」掀下來,系在腰間。她呆呆的看著阿孜,阿孜還是低著頭,她很害羞,臉頰緋紅,一直紅到脖子上,白里透紅。雅婭有諸多想法,就是沒有一點辦法。此刻,她和阿孜的「命運」就掌握在別人手里,阿孜的專長是算命,要改變「命運」就只能靠雅婭了。
「抱一個,抱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
圍觀的人瞎起哄,大聲的喊叫,催促,還真當成鬧洞房,有的還說出很邪惡的想法,立刻遭到旁邊的白眼。
他們推搡著雅婭跟阿孜,讓她們的距離越來越近,阿孜的前額已經踫到了雅婭的鼻子,一股清新淡香的洗發水的味道若隱若現。雅婭身體很結實,被別人推搡幾下無所謂,阿孜就不行,她本來就很瘦弱,加上白天忙了一天,累得不行,被人一推就東搖西晃的。之前,阿孜臉上那一抹緋紅的微笑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蒼白和委屈,她咬著牙不讓眼淚掉出來。更有甚者,某些猥瑣的男生,伸出咸豬手想在阿孜身上揩油,雅婭眼疾手快,像拍蒼蠅一樣把那些骯髒的爪子一一打了回去。後面的咸豬手越來越多,雅婭打不過來,只能另想辦法。
「暫停——」雅婭高舉雙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同時,運用丹田之氣,大吼一聲,震得玻璃窗嗡嗡直響。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阿孜受欺侮。
眾人還真就停了下來,對于雅婭的下一步行動,他們拭目以待。
雅婭拉著阿孜的手退到牆邊,眾人也跟著涌了過去,阿孜很清楚雅婭沒有惡意,很順從她。
「大家是不是想看勁爆火辣的表演?」雅婭高聲詢問。
「這不費話,少磨磯了,我們要看」眾男生跟著起哄。
「那好,我首先請問大家,洞房花燭夜,掀下蓋頭之後應該做什麼?」
「你明知故問,當然是做那個了。」某猥瑣男首先接過話茬。
「那我必須提醒你,做你那個所謂的那個之前,還有一個動作你忘了。」雅婭想到了月兌身的辦法。
「什麼動作?」眾人齊聲發問。
雅婭緊緊拉著阿孜的手,向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做好準備。另一只手悄悄的背到身後,把牆上的開關拍了一下。「啪」的一聲,大廳內一片昏暗,因為對面有燈光透過來,里面還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可以看見人影,就是看不清臉,分不出誰是誰。為了不讓阿孜受到侵犯,同時,又沒有違背「洞房花燭」這個主題,雅婭只能把燈滅了。
她拖著阿孜推開眾人,殺出一條血路,往對面,休息室那邊突圍。身後,不斷傳來尖叫聲,還有男生的鬼哭狼嚎。當時,他們正在興頭上,後來燈滅了,造成了混亂,正好混水模魚,頻頻發動咸豬手。——這是雅婭沒有考慮到的。
可能是由于慌不擇路,雅婭拖著阿孜跑進廁所,那是家用的洗手間,沒有男女之分。當時里面有一男生,正好噓噓完畢,在系皮帶。雅婭不管三七二十一,提住他的腰,把他扔到外面,然後把門反鎖了。
不一會兒,會議廳亮了起來,有人開燈了,里面的秩序也恢復了正常。
廁所里的燈亮著,雅婭跟阿孜四目相對。
「你很害怕?」雅婭問。
「沒有,」
「那你為什麼把我的手抓這麼緊」
「老大,拜托了,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阿孜反駁。
「呵呵,」雅婭訕訕的笑著,這才松開手。
「為什麼這麼在乎我?」阿孜反客為主。
「你是我的‘娘子’,我們連洞房都進過了,——我只在乎你」雅婭調侃道。
「我是不會嫁人的」阿孜用很肯定的語氣說。
「不會吧,你想做一輩子老孤婆?」
「我可沒那麼幸運,」
「你不嫁人,這個世界上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光棍。」
「可憐之人必定有可恨之處。」
「你那麼相信命運,不會是你命中克夫吧?」雅婭大敢的問。
「當然不是,姐是朵容易調謝的蓓蕾,除了傷感的回憶,我不會給別人帶來什麼。」阿孜說得很認真。
「祖國的花骨朵,見一朵掐一朵。
「洗手間不適合呆久,我們還是盡早出去吧。」阿孜準備開門出去,雅婭為她開了門。這時,樓下傳來「嗚——嗚——嗚」的警笛聲。雅婭往窗外一瞧,110來了。
「不好警察來了」有人發出了警報,屋里又亂成一團。
「大家不要慌,各回各的宿舍,原地待命。」這時,外面的鐵門開了,首先進來的是人事部主任趙東陽,他手里拿著一把大鐵鎖和一串鑰匙,一進來就把這些東西往講台上一扔,然後大聲的命令。
隨後,三個警察闖了進來,一瘦、一矮、一胖。
「我們剛剛接到線報,說你們這里聚集了很多人,我懷疑你們非法聚會。」瘦警察首先開口。
「阿SIR,你誤會了,我們這里是員工宿舍,剛才大家正在開生日派對。」趙東陽解釋道。
「那好,把你們的員工叫出來,我們要檢查暫住證。」矮警察換了個話題。
「這個......,不太好辦吧——我們可都是良民啊警官」趙東陽乞求道。
「少費話把你們的人全部都叫出來,差多少證補多少。要不然,只好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瘦警察下了命令。
這時,以唐楓為首各個大隊的經理以及他們手下的骨干陸續走出房間,一起十多個人在趙東陽身後站幾一排,虎視眈眈的盯著警察。
瘦警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矮個子警察把手放在腰間,那里別著一副槍套。只有胖警察不動聲色,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雙方正在僵持階段,這時,人事部經理劉威從外面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你們這是干什麼造反啊都給我回去老老實實的呆著。」劉威沖著自己那幫人吼道。
「哎呀原來是程隊長大駕光臨,真是篷壁生輝啊」劉威笑嬉嬉的對著胖警察拱手作揖。
「我們借個地方說話。」胖警察終于開口了。
「有人舉報你們非法集會,大家都懷疑你們是傳銷。」胖警察彈了彈煙灰,眯縫著眼楮。
「你誤會了,老同學,我們是正規合法的公司,做的是直銷,我們的產品可是有口皆碑的。」劉威解釋。
「少來,什麼直銷傳銷,跟我玩文字游戲大家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那點小把戲唬弄別人還行,忽悠我門都沒有。」
「那倒也是,知我者,程哥。——今天這個事,還請程哥高抬貴手,放小弟一馬。」
「不太好辦啊這是本月小區第三次舉報你們,為了平民怨,你總得給我一個交待吧再說了,我這麼晚帶著兄弟出更,我也得給他們一個說法,你說是吧」
「說得也是,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缺心眼,還望大哥點拔一二。」
「我看你小子就是心眼太多了,——有些事情只能點到為止。」
「關健是你還沒有點到啊,還望大哥指條明路。」
「其它的我也不想過多追究,暫住證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胖警察這才說到點子上。
「哦,就這個事情啊,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劉威拍著胸脯應承道。
「另外,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我可以暫時不管,你自己也要懂得收斂,見好就收,不要給我搞出什麼大事來。」胖警察提醒道,說完,回到大廳訓斥了幾句收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