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妖孽」
對于拉拉的突訪，雅婭有些措手不及。自從關于阿莫的記憶被刪除以後，雅婭貌似輕松了一截，仿佛回到從前，重新做回那個無憂無慮、古靈精怪的小女生。只是在記憶的最深處，貌似有些無法彌補的缺憾。就像一個早就痊愈的傷口，在午夜空然醒來時還會隱隱作痛。
關于自己和拉拉的關系，雅婭也無法定位。總之，很純也很曖昧。每每回味，有些甜蜜，有些酸楚，更多的是糾結。雅婭要離開卓雅，跟拉拉也有很大的關系。盡管雅婭也非常非常的喜歡拉拉，但她可以克制，也能最大限度的節制。拉拉就不同，她已經完全深陷，樂此不疲。雅婭覺得自己跟她在一起不會有結果，所以雅婭選擇了離開她，希望她能自我求贖。
「咱們本來就是一對妖孽」拉拉接下話茬。
「青蛇和白蛇？」雅婭想到《白蛇傳》。
「曾經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跟我聊天就是接受心理輔導，要收費的。」雅婭岔開話題。
「多少錢一次？」
「按小時收費，每小時不低于一百。」
「這麼便宜——那你給我定出的具體價位是多少？」
「一百——美元。」
「坑爹啊你剛才還說一百的。」
「我說的是歐元。——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跟你打了七折。」
「靠就你那張臭嘴，連濺出的唾沫星子都值錢，是吧？」
「到目前為止，我們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請確認還要不要繼續。順便提醒一聲，哪怕過了一分鐘，都要按一個小時算。——請你抓緊時間。」雅婭看了看時間，正兒八經的說。
「這真是談感情傷錢，談錢傷感情。」拉拉嘆息著。
「這是因為現在的錢和感情同樣脆弱。」雅婭補充了一句。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拉拉言歸正傳，她問得很直接。
「當然有我一直都喜歡你。」雅婭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你愛不愛我？」
「喜歡就是喜歡愛，包括大大小小很多的喜歡。」雅婭想岔開那個最敏感的話題。
「你到底愛不愛我我要你回答YESORNO」拉拉咄咄逼人。
「我棄權」這個問題很尖銳，雅婭不想敷衍拉拉，也不想欺騙自己。她的確喜歡過拉拉，喜歡她的中性、她的灑月兌、還有她抽煙的樣子。但要真正升華到愛，雅婭覺得還差了些什麼，那是兩個人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完美的東西。如果說自己不愛拉拉，那絕對是自欺欺人。雅婭在每個妝扮得很中性的女生身上都能看到拉拉的影子，她欲罷不能。雅婭非常的為難，只好棄權。
「你連哄哄我開心都不願意，但我還要感謝你沒有說‘NO」。或許這就是雅婭，一個從不做作，讓我又愛又恨，又憐又怨的雅婭。」拉拉用縴長的手指彈了彈煙灰，面無表情的說，眼角有些濕潤。她的指甲涂成大紅色，還涂了淡粉色的眼影，那都是雅婭喜歡的顏色。
「你永遠都是我最好最好的好姐妹從過去到現在直到將來，我都會把你放在心上。」雅婭握住拉拉的手，安慰她。拉拉順勢把雅婭攬入懷中，貼在胸口，抱得緊緊的。雅婭能感到對方心跳加速，呼吸變得粗重。她感到有些窒息，只好把拉拉推開。
「難道你不想知道阿莫的情況嗎？」。拉拉轉移話題。她和雅婭在一起的時候，最不願意提及的人就是阿莫。
「又是那個人，為什麼你們大家老是跟我提他，我說過N次，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一提到那個阿莫，雅婭就有種莫名的沖動，老覺得那個人陰魂不散。
「我 個去，跟我還裝佯你們不會是真的完了吧」
「勞駕你把‘你們’後面那個字去掉，我和他不認識，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門’」。雅婭一本正經的說著。
「呵呵，不會是因為我的原因吧」
「你想得美，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如果連想的都不美，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們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如果我雅婭說了半句謊話，就讓我不得好死」雅婭發下毒誓。
「我覺得你在逃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在幫你打開心結。」
「切開什麼玩笑在這個救助中心，是我幫別人做心理輔導。你現在倒好，要給我做輔導」
「有需求就有必要。」
「我覺得應該接受輔導的是你，你的某些觀念離經叛道。」
「什麼離經叛道我說的就是‘經’，我的行為準則就是‘道’。」
「你一向都很‘自我’。」
「往往那些給別人做心理輔導的人也需要別人的輔導。最初，她的心理就像一座堅固的城池。當每一個受治者向她傾訴那些或悲慘或不幸或扭曲的事情，就等于向那座城池發起了一次攻擊。隨著受治者越來越多，攻擊也會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再牢不可破的城池在日削月割的進攻下也會變得脆弱，最終土崩瓦解。」拉拉分析得細致入微。
「我就是喜歡這樣的進攻和防守。」
「有那麼多事情可以做，偏偏開什麼救助中心，還想幫別人做心理輔導，這不是自尋煩惱嗎我看你什麼都不用做，反正你也不缺什麼。不如咱倆一起遠走高飛，拋開那些世俗的東西，想干嗎就干嗎。」
「有些事情不是說拋開就能拋開，說做就能做的。」
「那我留下來幫你打工」
「算了，咱們不討論這些。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沒味口，」
這時，雅婭的工作電話響了。
「喂你好這里是卓雅女子救助中心，請問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雅婭用干練的語氣詢問。
「雅婭姐，救命啊」是個女生，貌似情況有些危急。
「什麼情況？」
「我們被關了起來，不能出去。」
「為什麼被關，說具體些。」
「我們被騙了，這里是傳銷窩點。」
「在什麼地方，越詳細越好。」
「東平區集貿市場．．．．．．」電話那頭的女生還沒講完，就听見傳來了尖叫聲，接著是「啪啪」的幾聲脆響，貌似有人挨了耳光。然後是一片茫音，對方的手機掛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些忙，改天再請你吃飯。」雅婭撇下拉拉，忙了起來。拉拉悻悻的離去。
東平區集貿市場，這個目標也太多了，天知道一個區有多少集貿市場。
雅婭把剛才那個手機號碼傳到網上，通過特殊途徑，雅婭查到那個號剛剛在十三號集貿市場附近使用過。有了這個信息，目標就鎖定了，只是範圍還有些大。剩下的就靠自己明察暗訪。雅婭也想過報警，那樣就沒意思了。再說了，求助者直接給自己打電話而沒有選擇報警肯定有她的原因。
這次就客串一下偵探吧。雅婭匆匆出門，臨行前沒有忘記帶上「多維變通儀」，關健時刻用得著。想變女俠就變女俠，想變忍者就變忍者，再也用不著別人幫忙。
十三號集貿市場有幾個足球場那麼大，周邊是林立的小區，雅婭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里找起。
她在一家小飯館吃了午飯，然後在某個小型的廣場邊上休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廣場聚集了一幫年輕人，男男女女二三十個，男的西裝革覆，打著領事，頭發梳得油光可鑒；女的穿著公關服，化著淡妝，一個個顯得朝氣蓬勃，信心十足。
一看到他們，雅婭覺得自己有了目標。
這幫成功人士，每人提著一個手袋，手袋兩面都印著「康萊」兩上大字，其余都是英文，雅婭也能認出一些，是個保健品牌，產地在米國。他們把手袋放在邊上，一字排開。又再次聚到一起，又散開，排出隊列，做起體操來。「左三拳，右三拳，脖子扭扭，扭扭，早睡早起，我們來做運動。」他們跟著《健康歌》的節奏，做著自己編排的動作，玩得不亦樂乎。他們穿著那樣正統的工作服，做著一些很幼稚的動作，看起來很滑稽。他們的表演吸引了很多路人圍觀，
「又是傳銷，一個個都被洗腦了，這幫倒霉的孩子」雅婭暗自感嘆。
他們看起來並沒有像傳說中的那麼恐怖，反倒很和善，很可愛的。尢其是他們當中還有幾個美女，五官端正，該大的大，該小的小，搭配布局合情合理，扎著不長不短，不粗不細的馬尾，跳起來時辮子左右搖晃，煞是好看。再看身材，一個個雋秀挺拔，穿著那樣的公關服，顯得凹凸有致。總之，這些女孩子怎麼看怎麼順眼。
雅婭就在想，她們為什麼都有這麼好的身材，而且還有這麼好的精神，難道她們都是選美小姐這個問題讓何沖百思不得其解，只到她深入這個組織內部，才明白一切，原來是這樣，——這樣也行？
那幫人做完體操，然後筆直的站在原地，抬起頭來，眼楮呈四十五度角向上看，雙臂張開，和身體呈四十五度角， 開五指，嘴巴微微張開，做著深呼吸，全身心的放松。不一會兒，有人開始拍巴掌，緊接著其它人也開始拍，他們一起拍了三下，步調調整到一致，便開始喊口號︰我銷售我快樂我努力我成功一共喊了三遍，一次比一次聲音洪亮，每次喊的時候，把拳頭捏得緊緊的。最後一次是聲嘶力竭的吼叫，像傳說中的「獅吼功」，把雅婭嚇了一跳。每次的第一句，雅婭都听成「我消瘦」，莫非這里的銷售就是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