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夫難求 卑微宮女 第115章 鳳泣血

作者 ︰ 欽寒

大殿上的淑妃本來懵懂不自知,底下有人多嘴說了一句,這不是等于給太後送終嘛,淑妃這才明白過來。目光冷厲地掃向人群中悠閑自若的江彩繡,眸中的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行了,你下去吧。」太後不悅地揮揮手,再也不看淑妃一眼。

心知解釋無用,淑妃只有吃下這個啞巴虧,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剛一落座,江彩繡便站起身,從秋菊手中接過匣子,身姿娉婷,緩步走上大殿中央,「臣妾心知母後不愛俗物,這些時日苦思冥想,最終決定親手繪一幅丹青,贈予母後,臣妾畫技雖然不及雲妃,卻也是一片心意,祝願母後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太後自得知江彩繡的出身後,便對她再無好感,得知她要獻畫後,只是淡淡吩咐貼身侍女將畫軸呈上。

侍女取回畫軸,太後本欲置之不理,但殿內這麼多人看著,況且江彩繡也算是是龍君佑的寵妃,她總要賣個面子給她,于是便讓貼身婢女將畫軸展開。

畫卷徐徐展開,一副栩栩如生的百鳥朝鳳圖赫然呈現于眼前,太後只是隨意一瞥,卻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對這畫喜歡的緊,不由得從侍女手中取過細細觀看,「這儀鳳圖畫的不錯,沒想到江昭儀還有這等本事,看來是之前是哀家小看你了。」

得了太後的贊賞,江彩繡本該高興才是,可她卻一副見了鬼似的樣子,怔怔看著太後手里的畫,滿臉驚恐。

「咦?太後你看,這鳳凰的眼楮,好像在流血啊。」太後正看得入迷時,一旁的侍女指忽然驚聲尖叫道。

听她這麼一說,太後轉而去看鳳凰的眼楮,一看之下,心神巨顫,那鳳凰的眼楮,果然正汩汩向外流著血淚,太後一時又驚又怒,一把扔掉畫軸,渾身顫抖道,「這……這是鳳泣血啊」

龍君佑心知不妙,彎身撿起腳邊的畫卷,展開一瞧,果真是鳳凰泣血,太後的壽辰之上,發生這樣的事情,乃是不祥之兆,難怪太後會如此震怒。

江彩繡也呆住了,她送的明明是一副彭祖壽宴圖,怎麼就變成了百鳥朝鳳呢這太奇怪了,唐雲芯送來的那幅畫她早就已經燒掉了,怎麼還會出現在太後的壽宴上?腦中猛然閃過入殿前的一幕,唐雲芯的貼身侍女將秋菊撞到,盒中的畫軸掉落出來……沒錯,一定是哪個叫妙雯的偷梁換柱,將她準備呈上的賀壽圖換成了儀鳳圖。唐雲芯,一定是她指使的,一定是她原來她什麼都已經知道了,偏偏還裝作一副無知的樣子,令自己放松警惕,哪怕妙雯無緣無故撞倒秋菊,她也沒有半分懷疑。唐雲芯,是自己小看了她,還以為她仍舊是西庭所里那個善良單純的傻女人,誰料她一步一步將自己引入陷阱,而自己卻一定也沒察覺。

淑妃看到眼前一幕,心中大為暢快,雖然不知此事是誰做的,那總算替她出了一口惡氣,憤怒陰郁的心情,也跟著明快起來。

「江彩繡,你存心想讓哀家死是不是」太後氣得一把抓起桌案上的茶盞,用力擲向江彩繡,茶盞擦著江彩繡的臉頰飛過,「砰」的一聲,砸在她身後的廊柱上,碎瓷四散飛濺,驚得滿殿文武百官、六宮妃嬪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無論是誰,從來都沒見太後發過這麼大的火,那種滔天怒意,幾乎要將大殿的房檐都掀起來似的,人人驚疑不定,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江彩繡更是驚得神魂巨震,慌忙跪下。

「孽障,真是孽障」太後臉色鐵青,指著江彩繡不停顫抖。

「母後喜怒,大喜的日子,莫要氣壞了身子。」龍君佑見勢不妙,連忙安撫道。

誰料太後猛地轉過身,竟將怒氣轉移到了龍君佑的身上︰「皇帝,這就是你的寵妃,巴不得哀家早死,是不是你也這麼想的,是不是?所以才讓她送了一幅鳳泣血來,存心要來氣死哀家」

龍君佑臉色很並不好,他與太後之間長久失和,並非什麼秘密之事,文武百官也早就知曉,但像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他爭執怒罵還是第一次,太後分明是無理取鬧,可以太後的身份,卻不允他言辭激厲,唯有耐著性子繼續勸道︰「母後這說的是什麼話,兒臣自然希望母後長命百歲,怎會故意指使江昭儀來氣您。」

「哼,誰知這女人存著什麼心思,哀家壽辰之上,送這樣一個不吉利的東西,分明沒安好心。」太後也知自己言語有失,又將矛頭重新對準江彩繡。

龍君佑看著被扔在地上的儀鳳圖,鼻尖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膏脂氣味,仔細一想,這氣味他似乎在哪里也聞到過,腦中念頭一閃,猛地想起,這紅色的液體,不正是遇熱即熔的鮫魚膏嗎?

目光一轉,落在人群中面色閑逸的雲芯身上。雲芯知道龍君佑在看她,也知道他為什麼看她,鮫魚膏的事情,想必他已經發覺了,如果他將這件事告訴太後,或許會讓江彩繡免于受罰,現在就看他會不會說了。

他會說嗎?為了江彩繡,將事實的真相說出來。

雲芯抬頭,毫無畏懼地直視龍君佑,坦坦蕩蕩,沒有一絲一毫的畏縮,仿佛她做的事情,是多麼的天經地義。她拿不肯認輸的倔強眼神,那清冷淡漠的眸光,深深刺痛了龍君佑的心扉,他怎能相信,那樣一個純澈簡單的女子,如今也會使用這種毒辣的手段,陷于後\宮的是非爭斗,玩弄手段,布置圈套。究竟為什麼?她竟變得這樣徹底。

感受到龍君佑迷惑不解,且痛徹心扉的眼神,雲芯卻裝作不知,輕柔一笑,將龍君佑所有無聲的質問,全部反駁回去。

「後母,這件事,恐怕不是江昭儀所為。」他收回目光,沉痛道。

太後立刻厲聲問道︰「不是她所為,那是誰做的?」

龍君佑眉頭緊鎖,斟酌一番,才道︰「怕是有心之人陷害。」

「有心之人?」太後冷冷看了眼地上的畫卷,似乎不同意他的觀點︰「依哀家所見,江昭儀並非一個心機單純之人,這樣淺薄的陷害之舉,她又如何中了的對方的設計?哀家是過來人,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江昭儀心懷不軌,怕是恨極了哀家,這才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詛咒哀家」太後越說越氣,要不是礙著自己的身份,早就沖下台階去給江彩繡**掌了。

「來人,給哀家掌嘴」太後到底是氣不過,自己不能去打,卻可以命人去打。

龍君佑阻止不及,已經有侍女按住江彩繡,用掌嘴的板子,用力拍打江彩繡的臉頰,板子落在臉上的清脆響聲,幾乎響徹整個大殿,眾人紛紛屏氣凝神,縮在袖口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生怕做錯什麼事,惹太後不高興,跟著受罰。

只有雲芯的膽量最大,眾目睽睽之下,起身向殿外步去。

眾人紛紛倒抽一口冷氣,暗道這雲妃是活膩了不成,竟自尋死路。

在所有人紛紛垂頭,不敢妄動的境況下,雲芯的行為便顯得極為明顯,太後自然也看到了,見她竟私自向殿外而去,不由得大怒,厲聲喝道︰「雲妃,你好大的膽子」

太後一聲怒喝,眾人心中一震,惶恐更甚,雲芯卻不急不緩轉身,欠身道︰「太後壽辰,驚見鳳凰泣血,乃為血光之兆,若要破除凶煞,需前往皇家祖廟,誠心祈禱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化解。」

太後一听有可解之法,忙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不敢欺騙太後。」

「好,好,那哀家與你一同去……」太後乍听血光之災,心中驚恐萬分,又听有可解之法,驚喜交加,也顧不得文武百官在場,立刻向台階下沖去。

「太後莫急,只要今日子時未過,一切都來得及。」雲芯伸手扶住急匆匆追上來的太後,忽然想起什麼,回頭望著大殿中央︰「江昭儀是下咒之人,太後需派人嚴加看管,否則,七七四十九日未到,一旦有任何閃失,一切皆前功盡棄。」

太後听後覺得很有道理,走回大殿中央,對龍君佑道︰「皇帝,快快下旨,將這大逆不道之人收押拘禁」

「冤枉,我是冤枉的,這一切都是唐雲芯所做的,是她偷梁換柱,將臣妾的賀壽圖換成了儀鳳圖,鳳泣血一事,全是她有意陷害,請皇上太後明察啊」江彩繡撲上前,想要抓住太後的衣角,卻被太後躲開,嫌惡地看著她︰「你這毒婦,詛咒哀家還不夠,竟然還要誣陷雲妃」

「我……我沒有,是她,是她陷害我的」江彩繡猛地雙眼圓睜,轉向雲芯,怒目而視︰「唐雲芯,你好毒的手段,為了個身份低賤的駱琰,竟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陷害我,你夠狠,夠毒,我江彩繡甘拜下風,只是你別忘了,就算除掉我,你也做不成這後\宮的主人,下濺胚子永遠都是那麼下濺,坐到什麼位置都是一樣,你這西庭所出來的小賤奴」

江彩繡話音剛落,太後面色陡變,陰沉得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陰霾得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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