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燻黃發黑的的塑料軟管,長不過十五毫米,3.5毫米左右的直徑。軟管一端連接著大號空心針,空心針內扎在起了一層層褶皺的皮膚下;另一端,則直接套著一截青青的血管,紅紅的血液自血管里流出經過軟管通過空心針注入另一個人的血脈里。
何崢拉著自家妹妹和李正,退後一步,再退後一步。
就在剛才,何崢直接用刀挑了李志的一截血管,接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的一截髒兮兮的醫用橡膠軟管,通過輸血的方式,以極其簡單粗暴的方式進行幾率最大的血液輸入感染。
李志身為抵抗了T-病毒,又出現變異的人類。他現如今的身體在抗體已經病毒的影響之下不斷進化,隨著進化的推進,他身上所攜帶的病毒感染性會越來越小,直至完全不具備感染性,最終,李志就會如同被成功注入「希望一代」一般。李冰李志本就是父子,血型相同,基因近似,與其指望李冰感染「T-病毒」靠自身機能制造出能夠抵抗病毒的免疫蛋白,還不如指望李志身上的那感染率不到10%的未知新型病毒呢。
原本,按著何崢的估算,李老爺子要麼直接死了,要麼成功朝李志同樣的方向轉化。而現在……只見李冰、李志二人皆是瞳仁上翻,露出充血通紅的眼白,兩對獠牙掀開發青的嘴唇皮子,嘶牙咧嘴的朝天咆哮。三對兩米長的肉色的章魚狀觸手自他們背後搖曳而出,觸角末端,密密麻麻的擠著小指頭大小的口器。
雙方的觸手相互交纏擠壓,觸手末端密集的口器像劃過對方的皮膚,皮膚就像被澆了硫酸一般發出「滋滋」的聲音留下一個坑坑窪窪的傷口又在眨眼之間恢復如初。
被何崢護在身後老老實實跟著何家兄妹二人靜悄悄後退的李正兩手扒在何崢的左肩,墊著腳尖探著腦袋滿臉煞白直愣愣的盯著自己兩位在眨眼間變異成怪物的兩位長輩。他兩枚門牙死死的咬著下唇,努力控制自己那抽著腮幫不停哆嗦的嘴角。最終,兩行忍不住的眼淚自眼眶中滾了下來。他推了推何崢,不停的抽吸得滿是哭腔,斷斷續續輕聲道︰「何……何大哥。我爸爸和爺爺……全……全都……變成怪物了嗎?」。
何崢緩緩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沒有精密的儀器,我沒有辦法判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至少,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事?」何晶插口問。
何崢看了何晶一眼,解釋;「感染了‘T-病毒’的生物在開始,會變成完全有食欲控制的喪尸。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通過吞食各種生物,重組基因而進化,最終它們將進化成為新的智慧生物。如果我所料不差,喪尸們在進行進化過程中,最為主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吞噬同類。以同類為肥料,進化得越來越強大。」
「這麼說,只要吃了足夠量的喪尸,他們兩個就會恢復理智?」何晶問。
「不。我所說的喪尸進化,是在整個喪尸基數上看的,而不是單個體上。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很可能只有一個能夠活下來。而就算是活下來的那個,由于他們很有可能是基因完全重新組合構造,記憶性情只怕也與原來不同了」何崢答。
「那可怎麼辦?」要不是害怕聲音太大會將正沉浸于斗毆的兩位長輩驚醒一觸手掄來,只怕當即便是要跳腳喊了起來。
何晶眼波而流轉,正正看在那顆已經長到約有一人多高的透明蜘蛛卵。這蜘蛛卵原本是留著讓何崢做觀察,打算長到塊成型時再推入火堆之中燒個精光。這東西本就是類似于煉蠱形成的進化體。
便指著那卵說︰「干脆將那顆東西推進去,讓他們兩人先吃,等吃完了,說不得兩人就清醒過來了」
何崢聞言,贊同的點點頭。
于是三人合力,將那顆一人多高的卵朝宛如野獸一般,已經糾結成一團的李冰李志父子兩人推去。
橢圓形的卵滴溜溜的朝李冰他們滾去。卵剛剛靠近他們兩米範圍之內,每人三對共十二只肉色觸手就像聞得腥兒的貓一般,不約而同的陡然彈向那顆卵。同時兩人皆是手腳並用的團著卵而,張口就啃。
但听得 嚓嚓、咯咯吱吱一連串而的響。那顆卵的透明外殼只在眨眼之間就被破開,四對八枚獠牙狠狠的一口咬在蜘蛛狀喪尸的肉里。那正在成長的蜘蛛喪尸張開狗嘴,發出無聲無息的慘嚎。
何崢將右手背在身後,拇指在食指和中之間不停的摩挲著,一邊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李冰他們。
隨著蜘蛛狀喪尸卵越來越小,他們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變化只見李冰干癟的皮膚像充了氣一般脹起來,而他的身形卻卻來越小,整個兒的開始縮水。李志除了生生拔高到差不多兩米,就沒什麼明顯變化。但同時,那兩人之中,卻沒有一個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最終,何崢轉過頭,對何晶和李正嘆了口氣︰「準備逃跑吧」
就在這時,正在啃食喪尸卵的李冰和李正突然住口,仰天長吼起來。霎時間似乎是山崩地裂,天旋地轉。尖銳刺耳的聲音帶起一陣無形的沖擊波向四周擴散。
何晶三人不禁盡皆捂住耳朵。
何晶只覺得一陣血氣翻涌,心如擂鼓。太陽穴兩端突突突的直跳。那沖擊波並不長,只一瞬間,視線重又平靜下來。空中只響著兩聲重疊在一塊的嚎叫,幾欲破天。
何晶不經意的抬頭,朝天空撇了一眼。頓時不禁瞪大眼楮——
之間烈焰沖天,黑煙滾滾之中,一架軍綠色的直升飛機停在離地面不到兩百米的高空之中,機頂得螺旋槳在高速旋轉著。奇異的是,螺旋漿漿翼摩擦著空氣,卻沒有發出半點「突突」之聲。出現得無聲無息,極為突兀。
「哥哥你看,是直升飛機」
何崢聞言,同樣抬頭看去。只是「嗯」了一聲,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