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崢臉色不禁變了一變。能夠讓那些幾乎沒有神智完全靠天性活動的喪尸們都感覺到害怕而遁走的,又是怎樣級別的進化體?
不一會兒,熊熊火焰之中,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現在火焰之中。
何晶極目望去。
那個黑影有兩米多高,兩腿行走,身體臃腫,背後高高隆起。在她的黑布隆冬的頭部大約是鼻端的位置,一截繩狀的黑影浮在半空中用力扭曲著。高溫扭曲著空氣,火焰之中的黑影就像是投射在水中一般,詭異的扭曲。那個黑影不緩不慢,徐徐走來。
何晶握著劍柄的手不禁緊了一緊。
近了,近了,更近了
然後……大囧
一個裹著一層厚厚大棉被的人出現在三人眼前。
李正更是一跳三尺高,激動的滿面通紅,朝那裹著一層厚濕棉被的人撲將上去,高興得聲音哽咽,一迭聲的大叫︰「爸爸爸爸爸爸……」
沒錯,這個嚇了眾人一條的人影正是被他們認為已經死亡的李志。不過李志他現在的形象也夠驚悚的了。只見他從頭頂至腳跟都嚴嚴實實的裹進濕淋淋的被子里。被子是老土的大紅富貴牡丹被面,雖然被水淋濕,但還是有大片被烈火灼成焦黑破損的痕跡。他只露出一張臉,看起來就像阿拉伯老婦女一般的裝扮。幾日不見,他面色無端變得極為白皙剔透,原本下巴上的青渣胡子如今光禿禿的,膚質細膩,幾乎看不到毛孔,原本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如今變成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形象。他嘴里正咯吱咯吱咀嚼的半個蛇身,大約二十厘米長的蛇尾在他嘴邊凸自掙扎不休的扭動著,如果不是李志在見到他們三人時表情明顯凝結成詫異狀,何晶只怕要把他當成另一種喪尸進化體,掄劍就斬了
李志張開嘴,露出滿牙縫的碎肉和暗紅色血絲。他伸手將在他嘴邊不停扭動的半截蛇尾塞進嘴巴,嚼也不嚼,嘬面條一般,嗖的一下吞下肚。然後他牽著因為興奮圍著他團團轉的兒子,走到造氧氣旁邊,將裹在身上的厚被子月兌下來。一個滿頭花白的身形凸顯在李志的背上。
那人被李志用寬厚的棉布束在背上。他穿著一身垮塌塌的的沾染了大量黃土的白綢衣。整個人骨瘦如柴,身形伶仃的就像一只猴子。
李志解開繩子,小心翼翼的將背負在背上的人放下,一張皮包骨的骷髏似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這是李前輩??」何晶睜大眼楮,失態的指著那張骷髏似的臉驚訝出聲。
不能怪她沒有禮貌,只是如今的李冰跟以前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曾經的李冰雖然快八十歲了但宛如青年一派仙風道骨的瀟灑。而如今的他鶴發雞皮,整個人縮水了好幾圈,所有的脂肪都被不知名的原因抽走了,只是在骨頭上覆著一層滿是褶皺的皮。他皮膚上布滿了褐黃色的老人斑和暗青色的筋脈。他呼吸微弱,幾不可聞。如果不是一雙因為極端的消瘦而顯得非常巨大的眼楮中的一雙渾濁的眼珠像是不受控制般的四處亂轉說明他還活著的話,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具包裹在白紗中的木乃伊一般。李志小心翼翼的將那具類似于干尸的身體抱在懷里。
「爸爸……爺爺……他……他到底是怎麼了?」李正帶著哭腔問。
李志嘆了一口氣,滿目頹然︰「父親他,在對抗喪尸鳥群時由于精血消耗過度,導致如今這個狀況……」說道這兒,他突然抬起頭,兩眼熠熠生輝的看向何崢,充滿希望道︰「何先生,您既然能將被喪尸咬傷的我救醒,一定也能夠治好我的父親吧?」
何崢款款走到李志跟前,彎下腰。他檢查了李冰的脈搏、心跳、舌苔、眼楮、骨骼等等;他還勾著右手,以中指第二節指節在李冰的大腦上四處輕輕敲擊。最終,他直起身,似乎極為疲憊的揉揉眉心。
李志覺得喉根干癢,不禁吞了吞唾沫,干澀問︰「怎麼樣?」
李正亦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干巴巴的仰頭看著何崢。那神情看起來像極了一只乖巧的蹲坐在地上,兩眼望著主人手中的骨頭的半大幼犬。
在四道熱烈而期翼的眼光之中,何崢沉重的搖了搖頭。
「轟」的一下。何晶似乎看到兩塊無形的巨石狠狠的朝李志、李正父子兩人當空狠狠的壓下一般雙雙當即被打擊得渾身一震。
「何大哥,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那麼厲害,又是醫學天才,你一定可以的對不對?你連被喪尸咬的人都救得回來啊」李正激動的抓住何崢的手,用力搖晃。
眼見著李正那青筋暴起的雙手如鐵爪一般死死的扣在自家哥哥手臂上,半長的指甲狠狠的掐入衣襟,伴隨著他搖晃的動作,將上佳的面料劃出出幾道裂縫。何晶眯了眯眼,走上前。抓住李正的一只手腕,強勢的用力掰開。嘴里柔聲勸道︰「你不要太過激動,听我哥哥把話說完。」
李正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家沖動之下,已經將何崢的袖子完全抓破了。趕忙手忙腳亂的一邊道歉一邊毛手毛腳的撫弄被他扯破的衣袖。結果心慌意亂之下又是用力過猛,只听得「刺啦」一聲,半幅袖子被他扯下來。露出何崢那穿著白色襯衣的手臂……
一團混亂之後,何崢干脆月兌下,亞麻色風衣外套顯露出背後劃拉出一道長口的襯衣。將揉成梅干菜,沾染了灰塵、血跡、污泥的外套丟進火堆里燒掉,他開口到︰「我之所以能夠救會李志先生,不過是因為李志先生本身的體制就夠強悍。起主要作用的,是李先生您自身產生了抗體。而李老前輩。首先,我對于古武體系的原理根本就完全不理解;其次,根據我剛才的初步檢查,李老先生的整個身體已經完全不具有任何脂肪,血液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三,骨骼硬度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二,身體各個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縮。就連他的大腦,都已經萎縮到四分之三。按理來說,這樣的人根本就無法存活。但實際上他卻還活著,雖然他如今的智力嚴重受損,只有五個月嬰兒一般,並且神經對五感的控制能力完全紊亂。按照各種傳說以及武俠小說的說法,李老前輩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很可能是‘內功’這種神秘能量在支持著他還活著。我說的對嗎?」。
李志點點頭,「你說的沒錯。」
「但是能量是會被消耗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動機。一旦李老先生的‘內力’被消耗光,或者是所余的能量無法支撐得住現今的身體運作,他必然會面臨死亡。」
「難道我爺爺就只能等死了嗎?就沒有一絲活命的希望了嗎?」。
難道說在不暴露各種逆天的靈丹妙藥的情況之下,身為一代宗師的李冰就只能這樣淒慘的死去嗎?何晶低頭暗忖著。神思一轉,一個異想天開的主意自腦海里跳了出來。
于是她開口道︰「我想,也許有個方法,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