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福至心靈,腳尖使力用力趴下,帶著一聲差不多三十公斤的防護服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耳邊響起震耳欲聾的槍聲,黑豹還沒從天旋地轉的不適中完全清醒過來,一個臉盆大小的東西就重重的砸在他的腦袋旁,一灘液體飛濺而起糊住了大半塊頭盔。他爬起來定神一看,竟然是一顆老大的蛇頭。他這才發現,他原來的位置上倒著一條腰粗的蟒蛇蛇身。
沙沙的腳步聲響起,楚辭走到巨蟒的尸身處,彎下腰翻查蛇的斷口——血液凝固,肌肉上布滿了黑色的網絡狀細絲,蛇眼暗紅,沒有瞳孔——一只喪尸蛇。
「得馬上撤離,我覺得很不對勁。」楚辭建議。
似乎就是為了響應楚辭的這番話,四周遍野響起了窸窸窣窣聲。漸漸的一雙雙血紅色的眼楮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有從沙底下爬出來的,有從遠處爬來的,有從天上飛過來的……一只只,慢慢靠近。有蜥蜴、有蛇、有烏鴉、有禿鷲……鋪天蓋地,滾滾而來!
黑豹急得都要跳起來了!「快走!快走!快走!快回車上去。」他一疊聲的催促楚辭,一轉身來到楚辭身後背對裝甲車方向掩護楚辭向裝甲車撤退一邊對著耳麥吩咐,「掩護!掩護!」
其實不待黑豹囑咐,坐在裝甲車里的獒和黑鷹早就扛著武器,爬上車頂。順便蓋上頂門,將拿著匕首叫嚷著要幫忙的想要串出來的盧笙關了回去。
獒扛著一管火箭炮,開轟,瞄準動物喪尸最密集處。火光閃耀,霎時一片肉末翻飛。黑鷹舉著他的狙擊槍,瞄準自天空中俯沖下來的飛禽腦袋。黑蛇駕駛著裝甲車,開足最大馬迎向楚辭他們。如果這是一部M國好萊塢的熱血片,那麼獒與黑鷹兩人應是在槍林彈雨中屹立不倒並大殺四方的存在。只可惜他們遇到的是一部恐怖片。只見凡是沒有將腦袋完全打下來的動物喪尸們,還能夠活動的,則百折不撓鍥而不舍的向他們——這些鮮活的肉食撲去。而無法移動但還能夠動彈的則開始吞噬它們周身的肉末碎屑。隨著它們的彼此吞噬,它們會重新長出缺失的部分——雖然與原來相比都小了一號,但這並不影響它們頂著漫天飛舞的流彈,再次撲向血食。
楚辭與黑豹正快速撤退。他們離裝甲車有著大約一百米的路程。但在這短短一百米的路程里,阻礙他們回到安全的裝甲車內的喪尸動物越來越多。爬行類、哺乳類、禽鳥類、昆蟲類……而他們手上沒有半點熱武器。唯有楚辭手上提著的一箱標本和楚辭交給黑豹的匕首。身上的防護服影響著他們的身手,笨重的頭盔限制了視野範圍。想要安全的回到裝甲車內,他們只能依靠黑鷹和獒,只要漏過一處,他二人危矣!
黑鷹與獒的壓力非常大。他們一面要保證掩護好楚辭他們,一面還要護好自身,應對來自動物喪尸四面八方的各種詭異攻擊。這些動物喪尸幾乎全部或多或少的有些變異。有的體型變得巨大,有的長出一口鋼牙,有的前爪變異成鋒利的鐮刀狀,有的長出一著詭異的長舌頭。雖然他們火力強勁,自身又都是兵王中的兵王,但蓋不住它們數量太多哇!
不過是換了個彈匣的功夫,一只烏鴉斜刺里穿來,一爪子劃到黑鷹的右胳膊「刺啦」一聲錦帛裂響,然後就是尖錐砸刺的疼--一塊肉被那烏鴉生生啄了下來。黑鷹眼都不眨一下,右手單手托槍上膛扣扳,一槍爆了一只即將撲到楚辭身上的一只沙貓;左手一折干脆利落的抓住正啄他血肉的烏鴉,拽住喉嚨拇指向食指方向一搭,硬將整個頭扣斷了。
當楚辭與黑豹終于竄上了裝甲車的車頂時,那些個動物早已經突破了火力網,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除了楚辭;他僅僅只是被撕破了防護服,沒有受傷。打開車門,獒與黑鷹背靠背一人兩挺機關槍勉強掃射出一片空擋,楚辭與黑豹趕緊滑了進去。一直坐在車內仰望著獒與黑鷹斷後的盧笙連忙催促,「快進來!快進來!」說著,他站起來握住車頂門的把手,說,「快一點,我來關門。」話音剛落,一道黑影落了下來,卻是獒眼見完全頂不住了,一把先將黑鷹推進了車廂,然後才向下跳。
就在這時候,盧笙眼尖的看見一條長滿了倒刺,手腕般粗,並且還在不停的滴著墨綠色詭異粘液的暗黑色藤狀物向獒疾射而來,此時獒還有半個頭露在外頭,以這個趨勢,獒必然會因為被貫穿大腦而亡!藤狀物越來越近,在盧笙的視野里漸漸放大——車廂里,黑蛇與楚辭正坐在前頭,離頭頂的門相距甚遠,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黑豹則在一進入車廂內後,整個人由于未知的原因似乎處于昏迷狀態;黑鷹由于突然被自家兄弟推進車內,身體平衡沒有調節好,整個人卡進了座位底下,時間根本來不及!如今,能夠救獒的就只有他了,而他,該怎麼救?!
盧笙的大腦一片空白!!!!!
恍恍惚惚、惶惶忽忽!盧笙一手用力向下扯了獒一把,另一手用力關頂門。「當」的一聲脆響,門結結實實的磕在獒的頭盔上。但是,來不及了,那支類似于藤蔓的東西已經鑽了進來並觸上了頭盔!盧笙一狠心,閉著眼楮一把撈住一截「藤蔓」。銳利如犬牙似的倒刺狠狠的劃開手套刺進了掌心,從來沒有干過粗活的柔女敕手掌傳來幾欲讓人昏厥的疼痛感。盧笙痛的大聲哭喊起來︰「舅舅……我疼,我疼……」眼淚嘩啦嘩啦的掉下來。
楚辭迅速回過頭,正看見自家外甥帶著手套的雙手牢牢攥住一截管狀物體,白色的手套上一片血跡斑斑,也許是因為感受到鮮活的血肉誘惑,那「藤蔓」放棄馬上就要到手的獒,前端後彎炸開那猙獰的倒刺卷向盧笙!這時獒也發現了狀況,迅速掏出一把小口徑的左輪手槍指向「藤蔓」——
一聲槍響。一道閃電似的白光。
「藤蔓」嘩的斷開來,自斷口處噴薄而出一股暗黑色的液體染滿了盧笙的雙手。獒則趕緊將門關好,鎖牢。
楚辭死死盯著盧笙受傷的雙手,耳邊是外甥抽抽搭搭的哭腔,抓著存放標本箱的手緩緩用力,透過那幾乎透明的醫用手套,可以看見那幾欲爆開來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