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架子第三排第二只試管!」
何晶連忙按著指示,咚咚咚咚跑到試管架上,找出一只裝有橙顏色液體的試管,又咚咚咚的跑到楚辭身邊,將試管遞了過去。楚辭看也不看的接過,一滴不漏地倒入一只裝滿綠色液體的燒杯里,在兩種液體接觸的一瞬間,燒杯內的液體就像少沸騰的水一般,「呲」地一生冒起了許多泡泡,看起來危險級了。
楚辭的聲音就像一支指揮棒,何晶隨著他的聲音忙的團團轉溜。越是忙碌越是對楚辭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不需要查看就能在世紀拍架子上千只試管之中找出他所需要的東西。他下達指令時,就像一位將軍一般干脆利落而當他將各種顏色的粉劑水劑放在一塊發出各種奇怪的反映時眼鏡片上一閃而逝的銳利白光顯得他就像一個中世紀的女巫!!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楚辭下達的指令越發的言簡意賅,行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何晶越來越焦急,不停的看時間,恨不得自己化為秒鐘逆著圈走。她不敢催促楚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被不知名的液體燒灼出水泡,只得恨恨地咬咬牙。
到後來,楚辭不再說話,他在各種復雜的儀器間穿行,不時的在顯微鏡下觀察,記下數據。工作台上積累的各種詭異物體越來越多,一旦配出了不需要的東西,他也來不及對何晶說一聲,直接連試管一起掃進連著工作台的回收池里。
實驗室的合金門外,李明德院長在門邊來來回回的跺著腳步一邊用一方白帕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怎麼樣了?還有多長時間才能打開門?」
「大約還有三個小時吧!」回答他的。是一位帶著一副酒瓶底那麼厚眼鏡的年輕男子,一頭軟趴趴的劉海差不多將上半張臉完全蓋住,整個人看起來木訥而呆滯。他坐著一只小馬扎,並攏的膝蓋上放著一只打開的電腦,藍色背景的顯示屏上飛速滾動著二進制的數碼印在他厚厚的眼鏡片上,顯出幾分詭異。
「盧笙,你怎麼這麼慢?你不是全院最好的黑客嗎?限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開這扇門。」
但蓋不住我不想開這扇門啊!埋頭「苦干」的眼鏡男在暗中做了一個嘶牙咧嘴的表情,又吐了吐舌頭︰你個好拍馬屁的混蛋老頭,老子才不要听你的話呢!!磨磨牙齒,十指便打出一大串無意義的代碼。
這時,走廊深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足音,一個人一邊小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李院長,劉家人到了,要求將病人馬上送到實驗室。」只見那人大約45歲,有著圓滾滾的身材,一雙本來就小的眼楮被厚厚的脂肪堆擠得只剩下一條縫。被他的球形身材撐得圓鼓鼓的白色大褂的左胸上扣著「生物醫學科副科長︰嚴正松」的小牌子。
李明德轉過頭看看了看緊閉著的大門,對走到他面前的嚴正松道「小嚴,去和他們說一下,再過三個小時就好。
「可是院長,」嚴正松邊用袖口擦著額上如溪流一般的汗水,邊道,「再過大約兩小時,就要過了培基液的最佳使用期。,一旦過了期限,他的斷肢就算長起來,也一定會有後遺癥。」
李明德不禁鄒起眉頭,牙齒磨得咯咯直響,啐罵道「該死的楚辭,真是該死。不過是個小科長而已,別人捧你幾句天才,你還就不可一世了!」撫了撫被踢的隱隱作痛的胸口,面色陰沉,黑中泛紫。他霍地轉過頭,凶神惡煞,「盧笙!我命令你,必須在兩個……不,一個半小時小時之內打開這扇門!這是軍令!!!」
「這不可能辦到!」盧笙抬起那張木訥的。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嚴正松突然開口,「盧先生,你打的這幾串指令,似乎開不了門的吧?」
盧笙低頭看看屏幕,重新抬起那張看不清神色只顯木訥的宅男臉︰「好像是哦!大概是你跑過來太突然,將我嚇了一跳,就一時錯手了吧。」
李明德盯著盧笙,盧笙這個上半張臉都被遮的嚴嚴實實,呆呆木木,不見半絲端倪。半餉,他對嚴正松道︰「如果是你,你能在兩個小時之內打開麼?」
嚴正松謙虛的欠欠身,「還行吧。」
李明德點點頭,「那就你來。」接著,他看向盧笙,「你忙去吧,這兒沒你什麼事了。」
嚴正松笑呵呵的走到盧笙面前,半躬著身子,虛抬左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小盧,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盧笙慢慢吐出一口氣,接著,慢慢慢慢的從馬扎上站了起來。也許是坐的時間久了,他整個人晃了晃,筆記本從手上月兌落下來。嚴正松趕忙一個箭步沖上去,以與他身材及不相符的速度在手提電腦落地之前撈進懷里。他拍了拍電腦外殼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眯眯的道「小盧,你可要小心些。」
盧笙點點頭,不再言語,以堪比老牛拉破犁的速度慢吞吞讓出小馬扎,又慢吞吞地離開……
「啪」
手中的試管陡然炸開,迸射而出的玻璃碎片有若閃電一般刮破修長白皙宛如藝術品的手。楚辭半低著頭,垂瞼看著攤開的手,近乎魔怔的看著鮮紅血液混著淡綠色的液體透過指縫滴滴答答落在光潔如鏡的地面上濺出一朵朵蘭花。何晶看他呆了半響,不禁輕聲問道︰「怎麼了?」
楚辭抬起頭來,只見他的左眼眼角出現了一道深刻的傷痕,殷紅的血自眼角順著他因為幾日沒有好好休息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紅白分明的觸目驚心,他長吸一口氣,幾近嘆息,「失敗了!來不及了!」
何晶抬頭,只見牆上的掛鐘,時針正接近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