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楚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別與他接觸麼?」
「為什麼?」林木抬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你還記得我們曾經在法華寺求過簽麼?那時,他求到的便是一支上上簽,只是卻是‘緣深不知處’,慧海大師說他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佳緣,只是還須提防提防!我父親同慧海大師一向交好,後來我私下問了慧海大師那時怎麼一回事,慧海大師說,因為一個姓林的女子是這緣中的一大劫,當時,與笙簫有過牽扯的,又姓林的,便只有你,所以……」
「所以,那時你便會跑來如此看好我,還警告我,原來是這樣啊!」林木失笑「只是,他們的緣真是難得一見的佳緣,我這個所謂大大劫根本不值一提,你多慮了!」
華子楚有些擔憂的看著她道︰「慧海大師說笙簫命定的女子與他從小便是有緣的,你二姐她也是從小便與笙簫相識的!」
「明白了,算了,其實我難過的是被人這麼不要了,是個正常人總會不高興的吧,明天想必長安城就會引起軒然大波了吧!」林木笑笑,有些嘲諷「我還是辜負了母親的一片苦心,想必這次也是要進宮了!」
「什麼?進宮!」華子楚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二姐都嫁人了,剩下的便是我,我自然是要替她進宮的,這些事情,你們家里難道沒有麼?不是誰都可以進宮的!」林木笑笑,臉色埋在陰影中,有些晦暗不明。
「可難道沒有別的辦法麼?」華子楚有些擔憂的看著她「要不,我……」
林木搖頭︰「不要忘記,是你說若是無情,何必有情的,何況母親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如此,若是我真是私自嫁了個別的什麼人,沒有娘家人的支持,我又能立于何地呢?這事你知道便可以了,也不要去說了!」
華子楚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好,我答應你,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我願意幫你,只是我之前說過要帶你去倚月樓的事恐怕是要食言了!」
「沒關系的,華子楚,還是謝謝你,你先走吧,我沒事的,其實就算我硬是要留下來,看著穆笙簫的臉色,還不如進宮呢!」林木笑笑「放心,我沒事的,你先回去吧,待會兒天亮了,府里恐怕要鬧成一團了,到時候,你就走不了了!」
「也罷,你自己保重!」華子楚朝她點點頭,一個轉身便消失在了黎明之中……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長安城中便傳開了,這要娶的新娘換了個人,晨起敬茶嚇的公婆連手里的茶都丟了出去!
竇氏很快便得知了這個消息,當下便趕往閣樓,見到閣樓中披發坐在其中,身影落寞的少女,一股難以言明的感覺涌上心頭︰「小木,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怎麼也做出了這樣的蠢事!」
林木抬頭,看向眉宇復雜的竇氏︰「母親,我知道,可若是要我終身看人臉色生活,我終究是辦不到的!」
竇氏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也罷,你且準備進宮吧!」
林木低頭,竇氏看不清少女的臉色,只是听到少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我知道,母親!」
竇氏長嘆了一聲,轉身正欲離去,月儂從門口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夫人,三皇子來了,就在客廳,臉色不是很好!」
竇氏眉頭緊鎖︰「快,帶我去!」轉身又吩咐道「讓小木下閣樓吧!」
「是!」一旁的嬤嬤應道。
……
勛御殿。
「怎的變成了這樣?」七皇子楊勛眉頭緊鎖。
「我終究是不了解翩躚的心思,原來她喜歡的是穆笙簫,怪不得讓她入宮時,那般生我的氣呢!」林錦裴搖頭「這樣雖說穆尚書一家定是不會支持三皇子了,只是這事情總是做得不好,如此明面的得罪他,不知道穆玉明那個老狐狸要怎麼應付接下來的事情呢!」
「我倒是沒想到那個丫頭居然會促成其好事,本來是想用她跟穆家的聯姻來讓穆玉明為本殿辦事,只是現在這樣雖也是聯姻了,這穆玉明難保不會認為本殿是故意的,這穆玉明有時倔的很,說不定會因此恨上本殿也說不定!」七皇子楊勛搖頭「不妙,不妙!」
林錦裴嘆氣︰「就算是怨恨殿下,畢竟翩躚在那里,穆笙簫在那里,穆玉明也不會太針對殿下的,這女人的事,真是不好辦。我以為小木喜歡穆笙簫,應當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沒想到還是料錯了,看來這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世上女子多會為感情所累,現在想想,她會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現在要做的便是怎樣讓穆玉明替本殿辦事!」楊勛帶著白玉扳指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
尚書府。
「畜生!」伴隨著這聲「畜生」的是「踫」一聲的茶盞落地聲,地上立刻多出一堆碎瓷。
跪在地上的緋衣少年一向懶散的笑容不見了蹤影,只是低頭不語。
「林家的五郡主哪里不好了,長相,學識無一不可,你卻如此,你那套揭開蓋頭就發現是她的謊話休要拿來哄老夫!」尚書大人氣的渾身發抖,一旁的尚書夫人上前替丈夫拍背順氣,轉頭看向眼前的少年︰「笙簫,你真是叫我們失望,你知道你娶進來的是個什麼嗎?是個麻煩!」
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卻在此時抬頭,看著他們,說道︰「我知道,此時連累父親,母親,是笙簫的不是,只是我這輩子也只會任性這一次,兒子定會竭盡所能為父親辦事,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好,好,你要是真孝順我,就立刻把那女人給休了!」尚書大人氣極,竟說出了一句這樣不得領的話。
「父親您糊涂了,翩躚再怎麼說也是定遠侯的嫡女,這是永遠變不了的事實,而且還是永樂公主的伴讀,永樂公主的母妃蘭貴妃身份頗高,膝下無子,聖上現在雖人在壯年,只是蘭貴妃因生永樂公主受了風寒,這輩子怕是再也不能受孕的,她自然是要選一皇子與之交好的,父親,蘭貴妃聖眷頗深,若是她選中的那個皇子將來登上主位的可能定是要大的多,父親,不如……」
只是少年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踫」一聲的茶盞落地聲給打斷了「老夫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教,回房靜思,一月不準出門!」
「父親,我……」少年的話還未說完又被「踫」的一聲茶盞落地聲給打斷了「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想幫的是七皇子,老夫的事還不用你來管!」
「父親,就算是娶林木,那也不是一樣!」
「哪會一樣,老夫想辦法躲事,你卻來招惹事,老夫告訴你,為人臣子的,忠的應當是聖上,而不是什麼皇子,想讓老夫來忠,那要等登上了主位再說,天下還是皇上說了算的!」尚書大人氣的臉色有些發紅,可見到他臉上的愧疚時,還是心軟了,到底是從小寵到大的孩子,「笙簫,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當會明白我的話的,娶了便娶了吧,但是那些事情,你還是少摻和進去,明白嗎?」。
穆笙簫的眼楮一瞬間發亮︰「是,父親,笙簫明白的,只忠聖上,只是今後,還請父親,母親今後對翩躚包容一點,翩躚她是個好女人!」
「去吧!」尚書大人揮手。
穆笙簫重重的嗑了三個頭,起身離開了!
望著少年遠去,尚書大人重重的跌回椅子上,喘著粗氣。
「老爺!」尚書夫人看了眼少年的背影,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尚書大人「現在想想,錯卻是也不在二郡主,只是因為長的美貌,便如此,縴兒長的也甚是美貌,妾身現在想想,有點擔心呢!」
「縴兒的婚事老夫會選好的,現在想想老夫的三個兒子,秋寒與笙簫盡是惹出了一堆的麻煩,怎的就每一個順心的呢!」尚書大人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