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飛仙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記憶碎片

作者 ︰ 雪蘭悠

外景地有劇組的兩名武師值夜,郭天揚不想驚動他們,隔得老遠便下了車子,扶抱著沐辰雪繞小道趕往瀑布水潭。

沐辰雪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卻在發熱中越來越癱軟無力,隱約感覺到靠近郭天揚便十分舒適,本能的便貼進了他懷中。

郭天揚雖然從當初接戲起便與公司約法三章,拒拍吻戲床戲,整個演藝生涯中卻不乏肌膚相親、交頸擁抱的戲,抱過的漂亮女子數不勝數,對擁抱早已由初時還會有點尷尬反應變成了後期的不為所動。

可是,現如今在他懷中抱著的,卻不是那些熟諳男女之事的女星可比的沐辰雪,她單純清澈,宛如小龍女再世,面對這樣的人兒,即便離開了戲,他仍然會不由自主的把自己錯當楊過,難以出戲。

更要命的是,沐辰雪的氣質眼神跟他深深迷戀的夢中女子幾乎沒有差別,若非他時時刻刻的總是提醒自己,此人非彼人,沐辰雪絕不會是他夢中所愛的女子,只怕他早已陷了下去。

假如這是在拍戲倒好了,周圍一圈子人,眾目睽睽之下,他再入戲也好,都不會真的亂了心意,對女演員生出綺念,腦子里始終都能夠保持住一線清明,然而此刻,周圍一片黑暗,人影全無……

「小雪,再堅持一會就快到了」他只好不斷的在沐辰雪耳邊說話,既是阻止沐辰雪昏睡過去,也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嗯……」沐辰雪皺著眉頭,感到貼著郭天揚的半邊身子挺舒適,另半邊身子特難受,不由扭動起來,努力的想換另一邊讓郭天揚扶抱,這一扭動,卻是無意間把身子整個正面都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郭天揚腦中「嗡」地一下,心髒停跳了好幾拍,好一會才透過氣來,暗中大罵自己定力死差,卻又抑制不了生理反應,弄得面紅耳赤。

沐辰雪卻感到貼著郭天揚的身體面積越多便越舒適,迷糊中也沒有想太多,本能的雙臂一伸,便緊緊的摟住了郭天揚脖頸。她的身子本輕,順勢雙腳離地,往他懷中纏去。

郭天揚自然而然便將她橫抱胸前,左臂托著她的肩背,右臂環住了她的大腿,手掌無意的便模到了她的腰臀。

這姿勢曖昧的,差點讓他失去理智,拼命的克制了半天,才忍住沒有毛手毛腳去偷吃豆腐。好在沐辰雪身體極輕,這點重量阻不了他的行進速度,很快,瀑布的水聲便轟轟入耳,水潭已然在望。

郭天揚心神為之一振,現在是不但沐辰雪需要冷水,連他也迫切需要了,連忙加快腳步,一口氣沖到了水潭邊上。

「小雪,到了」他一面說著,一面打算將沐辰雪放下,可是試了又試,沐辰雪始終緊緊的貼在他懷里,不肯撒手。他連聲喚了幾句,也得不到回應,這片刻間,沐辰雪神智迷糊,竟是又暈了過去。

算了只能姑且一試郭天揚咬牙,狠狠心抱著沐辰雪一起,走進水潭,慢慢往水潭的深處涉去。

深秋季節,潭水如冰,沒等走到水齊腰深的地方,郭天揚便被冷水激得接連打了幾個寒噤,心頭邪念終于逐漸消散。

看到沐辰雪火紅如燒的面色,他稍一猶豫,還是掬起冰冷的潭水,抹在她額頭上、面頰上。這麼冷的潭水淋在沐辰雪火燙的皮膚上,很可能會高燒重病一場,卻也好過受那致幻藥的侵害。

被冷水濺到,沐辰雪的意識也蘇醒過來,勉強睜開眼來發現自己被郭天揚抱在懷里,身下便是瀑布水潭,不覺有些糊涂,蹙了一下眉頭,疑惑的問︰「你……你怎的走下水來?」

見她蘇醒過來,郭天揚也松了口氣,道︰「小雪,你這狀況,只怕不是中毒,或許泡泡冷水,你就能恢復正常。」

不是中毒?沐辰雪怔了一下︰「嗯,你放開我。」

「小心水很冷」郭天揚提醒著,讓她的雙腳先落水,慢慢才放開了環在她腿間的右臂,左臂卻仍扣著她的腰肢,怕她沉下水去。

冰冷的水漫到沐辰雪腰間,果然身上那份燥熱立刻消退了許多,只是腰月復以上,仍煩熱不堪,沐辰雪不覺出聲︰「再往深處走走」

「好」郭天揚答應著,小心扶著她又往潭心走了幾步。

潭底甚陡,就這幾步,水便到了他的肋骨之間。沐辰雪比他矮小些,這水便漫過了她的鎖骨,將她整個**都埋了進去。被水浸濕的白色衣裙緊貼在她身上,竟是擋不住的曲線曼妙,優美迷人。

郭天揚心頭一跳,連忙移開了目光。

沐辰雪卻想起了日前在這水潭里拍攝的兩段戲,前一段是郭天揚飾演的楊過扶著她從瀑布那邊一直游到岸邊,後一段則是她抱著郭襄躺在大木箱中,郭天揚飾演的楊過在外頭推著木箱游向瀑布。

無論哪一段,其中都飽含著楊過對小龍女的那份深刻感情,用心呵護細細體貼,叫人心中感動人間,真有那麼動人的感情麼?沐辰雪心中一陣迷惘,隱隱間,感覺魂丹里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

「好些了麼?」郭天揚忽然關心動問,語氣如同戲中楊過詢問小龍女傷勢狀況,直叫人疑幻疑真。

沐辰雪怔怔凝望著他,似听非听,心神卻自顧自的深入魂丹,拼命想要抓住方才那一閃而逝的印象。

若是她沒料錯,那印象,該是她喪失了的記憶,隨著這段日子艱難的修煉,魂丹緩慢地修復了細微的一絲,那失去的記憶,想必也便跟著魂丹修復回來了一絲。

她極其重視這些記憶,只有完整的重新擁有了這些記憶,她才能是完整的沐辰雪,而不只是一縷殘魂

得不到沐辰雪回答,郭天揚不由轉回頭來,卻對上了她那雙似曾相識的星眸,同樣的清澈,同樣的深幽,同樣的充滿了靈氣一時間,他竟也瞧得痴了,只想深深的望進這眼眸中去,穿越時空,再度見到那絕世的人兒,也是這般凝望著他。

「過兒……」沐辰雪不覺呢喃出聲。

她追到了,她追到了那一絲模糊的印象,這印象太模糊,她看不清是什麼,但這絲模糊記憶融入她魂丹中的剎那,她卻忽地心中一痛,不期然便在屬于小龍女的劇情中找到了相似心情,那便是絕情谷中,小龍女自知必死,決定跳崖的瞬間。

郭天揚一怔︰「什麼?」

沐辰雪搖頭收回目光,眉宇間卻攏上了一抹他看不懂的輕愁,這一抹輕愁,卻猶如重錘,瞬間狠狠擊中了他的心房。

就是這個神情就是這一縷仿佛永遠無法消散的輕愁郭天揚心頭大亂,原本樣貌差得甚遠,不該有多少相似的兩個人,忽然在他眼前慢慢重合,恍惚化作了同一個人

「我……我要冷靜一下……」沐辰雪這時卻說著輕輕掙開了郭天揚的手臂,往水潭中央游出幾步,一頭潛了下去。

「小心」郭天揚連忙呼喚。

水面上連個泡也沒冒,只有水下的暗流,讓他感覺到沐辰雪還在附近潛游。這種情形,他盡管擔心,卻也毫無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他越來越擔心,差點就要跟著潛下水去尋找沐辰雪身影的時候,瀑布那邊「嘩啦」一聲水響,沐辰雪終于重新回到水面,已經是距離他過了七八碼遠。

郭天揚實在怕她有失,連忙朝她游近,關切的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若是沒事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別凍病了」

沐辰雪轉頭向他望來,卻恢復了正常語氣神態,反而勸他回去︰「我沒事了這水再冷也傷不了我,你不一樣,你沒有羽衣護體,在冷水里泡久了必然要被寒氣侵襲,你快上岸吧」

郭天揚愣了一下︰「你不上來?」

沐辰雪搖頭︰「我在水里有發現這瀑布底下跟故事里的描述居然很像,有條暗道,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古墓?」說到後面這句,語氣里卻是帶出了幾分玩笑。

郭天揚嚇了一跳︰「小雪你別亂來這是晚上,四周沒人,出了事誰也救不了咱們,探險的事,可不適合咱們來做」

「那好吧」沐辰雪見他著急,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探索水底世界的打算。

其實她也就是隱隱覺得,這處水潭跟林萱家山崖下的小水潭同屬一道地下水脈,那邊能孕育出靈石,這里說不定也有而已,既然郭天揚擔心她出事,她還是不要再去嚇壞人家了。就算能找到那麼一顆兩顆的,也不頂什麼大用,更何況這里是已經開發出來的景區,跟林萱家的山崖不一樣,說不定什麼也找不到。

郭天揚見她答應回游,也放下心來,中途改換方向,跟沐辰雪選一處有岩石伸入水下的地方分別爬上了岸。

兩人衣衫整齊的下水,這上了岸,衣服都濕漉漉的貼到了身上,沐辰雪還好,她的仙凰羽衣從未離身,也不怕再給郭天揚見到一次仙凰羽衣的神奇之處,上岸便恢復了古裝的款式,而且還是小龍女的裝扮,原地兩個旋身,便蒸干了羽衣上的所有水份。

郭天揚瞧得目定口呆,他可就慘了,不但渾身濕透,腳上的球鞋更是灌滿了水,這黑燈瞎火的晚上,都不知道去哪里換。

沐辰雪不由對他微微一笑︰「我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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