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飛仙 正文 第六十三章夢中情人(淚求首訂)

作者 ︰ 雪蘭悠

樓台如畫,直沖雲霄,迷朦的煙霧,環繞身周。

憑欄處,卻有一名清麗女子,素衣如雪,長裙曳地,于雲煙中身姿綽約,風吹起她的披帛衣袂、耳鬢青絲,飄然恍若神仙,仿佛隨時都要乘風飛去般。

「……」他凝望著她,想呼喚,卻如骨梗在喉,啞然無聲,只感到自己如墜冰窟,渾身發冷,那份肝腸寸斷的絕望悲痛,揪得他心髒緊縮,幾乎窒息。

那女子仿佛輕輕地在說些什麼,他卻一個字也听不清,心頭只明白到一件事︰她要離開而他卻無法挽留,徒剩下滿心痛悔和哀傷

女子慢慢回過頭來,深深望了他一眼,秋水雙瞳里含著溫柔卻帶著疏離,唇邊牽起一絲迷朦的微笑,搖搖頭身子往後輕輕躍起,竟如同鳥兒般懸停在樓台之外,頃刻,水袖輕揮,眨眼便消失了影蹤。

「回來回來——」一聲悲嘶終于沖口而出,意識之前,他的身子已然撲到欄邊,伸手抓向那女子適才懸停過的地方,然而青煙裊裊,涼風拂面,哪里還有女子的芳蹤

「叮……」一陣悅耳的電子鈴聲鑽進耳中,驚醒了深陷迷夢的郭天揚,他愣了片刻,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好幾口空氣,才驅走胸臆間那堵塞難受的痛傷。恍惚晃進洗手間,往臉上潑了兩把冷水,這才逐漸清醒過來,抬眼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卻苦笑發現,眼底那一抹憂傷是想掩飾也掩飾不掉。

同一個夢,他從十幾歲起便做過了許多次,有時間隔幾個月,有時間隔一兩年。

一開始,只是詫異地看到那憑欄的清麗女子,那麼夢幻、那麼美麗,使得剛十幾歲的他一下就迷上了她。可是隨著年月增長,他夢到越來越多的內容,他夢到那女子開口說話,夢到那女子慢慢回頭,再夢到那女子對他微笑,一直到最近,夢到了她的離去。

而他的心情卻從最初的詫異迷惑,到後來的期盼牽掛,再到後來無法抑制的傾慕愛戀,又一直到前久前那份刻骨銘心……忽然間,他夢到了她離開,一次又一次越來越令他悲痛心傷

那女子是誰?為何穿著古裝?為何會飛?為何會忽然消失?一連串疑問,時常盤繞在他心頭,可他卻無處可訴,壓根兒不敢把這秘密向任何人吐露。

一開始,他是少年心性,不好意思讓人知道他竟然喜歡上那迷夢里的人物,再後來,卻是逐漸成名帶來的狗仔隊壓力,讓他對自己的隱私秘密諱莫如深。

他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了毛病,怎麼總是做同一個夢,並且這夢還慢慢變化,景致越來越清晰,心情越來越哀痛,于是有心接觸又佯裝無意地去認識一些心理醫生、周易大師之類的人物,旁敲側擊問過他們,有沒有什麼疾病或奧妙,可能導致類似這樣的怪夢。

可惜的是,至今為止也沒有誰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這種事,或許他敞開了胸懷來傾訴求助,才能勉強得到合理的解釋,可是以他現今的身份地位,他又怎能輕率的對人坦述心底秘密?

匆匆洗過了臉,擦掉臉上的水珠,郭天揚輕輕甩掉那一腔紊亂的思緒,大步走出了房間。

經紀人劉川華、造型師小黃、還有助理小周等都已經在外頭等候多時,見到他出來,紛紛迎上前來,郭天揚抬頭看了看掛鐘,點點頭走向隔壁房間︰「開始吧」

「做事」劉川華也不多說,一聲令下,造型師、服裝師一齊上前,默契的互相配合,給郭天揚換裝化妝,多年合作,他們之間早已形成團隊般的分工協作,既不會互相干擾,又迅速準確,沒多久就把一個休閑服飾的普通大男孩重新變成了耀眼奪目的巨星。

晚上八點鐘,SH市最大的體育場館中早已萬人匯聚、座無虛席,喧鬧得可怕的嗡嗡聲充斥耳朵,人人都焦急期盼地不時瞥一眼穹頂屏幕上的電子時鐘,再翹首以待的望向場館入口,等候心中的他。

最後十秒鐘,所有人異口同聲,情不自禁的數起秒來︰「10、9、8、7、6、5……」

電子鐘上最後一位數從1變為0的瞬間,霍然一聲禮炮響起,場館入口煙霧彌漫,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節奏急促宛如戰鼓催促的短音樂帶著強烈震耳的「轟轟」聲不斷重復,兩列開路的黑色勁服男子從入口處的煙霧里沖出,迅速分站兩邊,跨步背手,神情肅然地隔開了通道兩邊的娛記和工作人員。

等到煙霧漸漸消散,遠處傳來的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不疾不徐的向入口的這方接近,混合著震撼人心的節奏和現場歌迷們瘋狂的掌聲、歡呼聲,一白數黑十幾道身影終于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高大、帥氣、短發飛揚、一身綴滿銀色亮片瓖嵌細鑽的服飾,譽滿天下的影視歌三棲巨星郭天揚邁著暗合音律的步子當先走出了煙霧,身後八名伴舞勁男,裹著漆黑挺括的制式服裝,眾星捧月般拱衛在他周圍,如同皇帝身邊的護衛,冷峻、莊嚴、肅殺

「轟」郭天揚沿著階梯登上舞台的那一瞬間,強烈的節奏音樂驟然停歇,整個場館燈火全熄。

不等觀眾們自一愕一靜的反差中醒悟回神,體育場館漆黑的穹頂上,驀然亮起了無數繁星,銀色柔和的輝光傾瀉下來,聚落在舞台上的郭天揚身上,如夢似幻,襯得他若是天使降臨人間。

流星忽然下雨般花劃落天空,天地旋轉起來,不時有星芒拖著亮眼的軌跡從郭天揚的身邊掠過,充滿激情的過門音樂適時響起,舞台上的黑衣男子們環繞郭天揚倏然由靜至動勁舞起來。

黑白的對比、動靜的結合瞬間帶來強烈的視覺沖擊,而郭天揚熱情洋溢的歌聲撩撥得人人都想跟著他扭動腰肢,一時間,場館中掀起了熒光的海洋波濤,隨歌起伏,蔚為奇觀。

貴賓區前排一隅,沐辰雪右邊坐著徐煜,左邊則是一臉沉迷的阿紫,搖頭晃腦地跟著那震撼節奏,正輕輕哼這首郭天揚的演唱會主打勁曲《跳轉星空》︰「……時空傾斜,倒轉乾坤,星河隔不斷相思如風……追雲奪月,震碎長空,末世轟擊萬年玄冰,重回你我相遇時間……」

「嗯」沐辰雪听清這歌詞,眼底劃過一絲惑色,什麼追雲奪月、震碎長空、倒轉乾坤之類的,仙界里也只有至尊強者可以做到而已,這寫詞的凡人,口氣真是不小他都是幻想出來的吧?

疑惑只是一閃而過,沐辰雪很快便沉進了這歌舞之中。仙界里人人忙著修煉,偶然也會忙里偷閑聚幾個好友一起喝酒娛樂,但絕不會出現如此刻凡人界這般聲勢浩大的場面,目的就是听一個人跳舞唱歌,在仙界中,聲勢浩大的場面,往往發生在強者對戰的時刻,圍觀者的目的都是想要偷師。

因此對沐辰雪來說,看別人歌舞——尤其是在演唱會這樣特別的場合里看巨星偶像歌舞,實在是極為新鮮難得的體驗,大概,也只有這個特殊的凡人界,人才會完全放棄了修煉,追捧些別的東西

不知不覺中一曲既終,場館中的景象頓了片刻,慢慢改變,恢復成了星光煜煜的炫彩舞台,五顏六色的燈光緩緩變換著,營造出一種宛若夢境般的迷幻世界。

「多謝多謝大家賞面過來听我的歌、看我的舞」郭天揚說著,謙遜的朝四周觀眾揮手鞠躬,用他磁性迷人的低醇嗓音親切地說︰「希望大家今晚可以跟我一起,渡過一個難忘的良宵勁舞之後,我想應該要讓大家休息一下……接下來,讓我為大家奉上一首抒情好听的歌,《夢中,情人》願大家喜歡」

掌聲暴雨般嘩嘩地響起一片,許多激動得站起來跟隨音樂節奏舞動的歌迷們陸續落座,興奮望著他們所鐘愛的偶像,滿臉滿心都是期待。

「你在我的心里,美麗無以倫比,夜夜重復這夢境,牽掛追尋你的身影……」郭天揚優美的歌聲天籟般飄進每個人心里,不同于之前的勁歌勁舞,舒緩深情的旋律听得歌迷們如痴如醉。

阿紫是完全沉醉其中了,她的目光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台上帥得叫人窒息的偶像,更沒有耳朵來听別處的響動,緊緊抓著手里的應援扇,全心全意都在那個人的身上。連沐辰雪也不覺微微眯起眼楮,被那深情的歌聲感染得心湖微漾,面上神情又溫柔了幾分。

一曲又終,掌聲卻是頓了很久才響起來,許多人都是好不容易才從那醉人的歌聲中悠悠回神醒轉。徐煜回望了沐辰雪一眼,含笑問︰「怎麼樣?喜歡這首歌麼?」

「很好听」沐辰雪點頭贊了一句,暗暗把這曲子記到了心里,她可是會操琴的,雖然缺少現代電子樂的伴奏,但若把這曲子用古琴演奏出來,又會有另一番風味,同樣優美動听。

「這首歌,是天揚自己作詞配曲而成,一曲成名,足見他在音樂上的天份造詣,非同一般」徐煜低聲八卦了一句,語氣里也是敬佩十分︰「我也很喜歡他這首歌」

《夢中情人》只是郭天揚的成名曲之一,他能拿得出手的經典絕作可不只有一兩首而已,隨著演唱會逐漸往白熱化的方向發展,他所展示出來的好歌一曲連著一曲,或勁爆動感、或深情舒緩、或傷感憂郁、或熱血激昂……帶動場里的氣氛從無冷卻的時期,當真不愧本世紀最耀眼的天皇巨星。

不覺間演唱會接近尾聲,徐煜忍不住取笑阿紫︰「看不出來藺小姐也是天揚的忠實粉絲,要不要我替你爭取個上台獻花的機會,跟你的偶像近距離接觸?」

「啊?真的可以嗎?」。阿紫完全沒考慮徐煜是不是在開玩笑,只想到對方是雷霆娛樂總監,是郭天揚的東家,有他出面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為此又驚又喜,期盼地望住了他。

「呃……」徐煜一滯,瞥眼看到沐辰雪一副忍著笑意想要責備他的模樣,瞬即豪氣地「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們準備準備,到時候你別怯場就是」

「真的可以?」這回連沐辰雪也詫異起來,她早就看到舞台下面一圈維持秩序安全的保鏢全副武裝守護在那,許多激動過度的歌迷但凡越過他們的警戒線,都會被他們攔阻回來,無一例外。

徐煜自信一笑,起身離開了座位,別說他是雷霆娛樂的少東,就憑他跟郭天揚的私交關系,要玩些無關痛癢的小花招,郭天揚也不會怪他拒絕他,只不過他的性子向來冷峻,搞這些東西可有些不像他。

一想到自己這次的舉動說不定會成為小辮子被郭天揚拽在手中,他心中便有些不安,卻也無可奈何,都是他多嘴自找的,要怪只能怪自己,怪不了旁人。

徐煜一離開,阿紫便激動握住了沐辰雪的手腕,喜不自勝的道︰「太好了我一直都夢想著某一天能現場參加郭天皇的演唱會,能給他獻花,近距離的跟他說話,想不到我真的有這一天這都是托了你的福氣要不是你竟認識煜少那樣的人物,我不可能有夢想成真的今天」

沐辰雪被她一通謝,謝得怪不好意思的,搖頭道︰「其實你進了《神雕俠侶》劇組,過沒多久就可以有機會認識和接近郭天揚,若能交上朋友,將來他再開個唱,你的夢想不也同樣可以實現麼?」

「雖然這麼說沒錯……」阿紫憧憬的傻笑了好一會,才嘆氣道︰「交朋友,不可能的我面對他的話,說不定緊張得話也說不清,他又未必注意我,我又怎麼可能順利和他熟悉?太難想象了」

「不行哦不能緊張程英跟楊過,有不少對手戲,你別到時候老吃NG!」沐辰雪忍不住笑她。

「……」阿紫面色發紅,眼底閃著興奮的亮光,神情卻忸怩起來,趕忙轉移話題催促︰「別吵別吵快听歌這首歌也好好听你別跟我說話攪了我的試听盛宴」

沐辰雪抿唇一笑,不再多說。又听了一首歌,徐煜從人群中穿行過來,回到座位,懷里赫然多了兩把還沾著水珠的花束,人還沒坐下,就把花束分別遞給了沐辰雪和阿紫。

「溝通好了?」沐辰雪驚詫于徐煜的辦事效率。

徐煜酷酷的一笑︰「當然下一首歌也是慢歌,你們隨時都可以上去獻花」

「謝謝你啊煜少」阿紫連連道謝。

「我可不想學阿紫上去獻花」沐辰雪搖頭,覺得徐煜多余把自己也給算了進去,不過懷里抱著這麼大把的花束,沁人的香氣飄進鼻端,卻使得她有些意動,很想要把這些花全都收進須彌戒空間里去,將來這具血幻形身體若是開始出現消融現象,花瓣里的特殊氣息卻是可以阻止消融進程的發生。

「是嗎?」。徐煜在那里微笑低語︰「反正花已經給你們買來了,你不願意送給天揚,那就當我買來送給你的好了你手里這一束,叫做守望天使,喜不喜歡?」

沐辰雪滯了一下,她壓根兒沒注意手里都是些什麼花,習慣性的只考慮到這花在修煉上面對自己有沒有幫助,哪里想得到這花束居然還有名稱?只好訕訕的笑笑,客氣的道了聲︰「喜歡謝謝」

「你最喜歡什麼花?」徐煜目光微閃,看出沐辰雪並不真的喜歡花,不由追問了一句。

沐辰雪認真想了一下,忽然發現自己對花真是從來沒特地去留意過,更別說喜歡某種特定的花,只好赧然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花看起來大概都差不多,真沒有什麼最喜歡的花」

徐煜恍惚了片刻,驀然想起《神雕俠侶》中,小龍女也是個對花沒感覺的特別女子,楊過帶著她去到人間仙境般的花海之中,她竟然是淡淡說了句「我不喜歡花」,這跟眼前的沐辰雪,何其相似

「煜少微微我要上了」阿紫忽然插進來一句,從拿到花束開始,她就緊張盯瞧著台上的郭天揚,捕捉獻花的最佳時機,徐煜和沐辰雪在聊些什麼,她完全沒關心。

「嗯去吧」沐辰雪連忙點頭鼓勵。

應聲未已,阿紫就已經起身,沿著徐煜給她指出來的路線匆匆奔了出去,旁邊觀眾察覺她的舉動,紛紛羨慕的向她望來,既怕她被那一排保鏢攔下,又怕她真的成功獻出了鮮花。

正關注著阿紫的動向,徐煜忽然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等到演唱會結束前的那一刻,天揚會邀請現場歌迷上台跟他合唱,我們預備讓你上去,你可要做好準備了《歸去來》會唱了吧?」

沐辰雪訝然望住了徐煜,疑惑的點頭︰「會是會了,但為什麼……」

「別問了」徐煜瞥眼看到阿紫已經成功獻完了花滿臉亢奮的折身回來,忙快速解釋︰「這也是葉導的意思,在小龍女一角保密的情況下,由你跟天揚合唱一首歌,好歹將來對媒體也有個說法」

「哦」沐辰雪一听是公司出于宣傳戰略做出的決定,便不再多問,但看到場館中這黑壓壓的數萬人,想到自己很快也要在萬眾矚目之中獻唱一曲,饒是她心性穩定,卻也不覺感到了些微壓力。

不過對付這種情緒上的波動,她有的是法子,深吸口氣,也便恢復了往昔的從容冷靜,靜待上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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